郵件裏說了什麽,隻有葉定自己清楚。


    他的郵箱,也是加密過的,現在不管哪一種聯係方式,其實都不太安全了,葉定看完了郵件,就清空和注銷了,盡可能不留下痕跡。


    現在的局麵,可不樂觀。


    葉定感覺每天都被監視,來自四麵八方的監視,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他居然感覺到了有心無力,還是說手術之後恢複的效果不太好。


    但不管出於哪一種,他感覺自己這次似乎走到頭了,進入了瓶頸期。


    阿正不能相信,葉岩看著聽他話,但實際一身反骨,要不是是他親兒子,他也不會對他寄予期望,想盡辦法把他叫迴來,繼承他的家業。


    現在葉定其實有點懷疑葉岩,這件事是不是也跟他有關係。


    郵件裏雖然沒有提及葉岩的名字,但葉定卻直覺這件事跟葉岩是有直接關係的。


    葉定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要不然他也不會成功。


    葉定拿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他吩咐那邊的人去查一下葉岩最近的動靜,那邊立刻去安排。


    如果真的跟葉岩有什麽關係,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葉岩的,這可不是什麽開玩笑的事,自己的親兒子算計自己,這可不是什麽光榮的事,他風風光光了半輩子,最後不能栽在自己兒子手裏,這要是傳出去,他這輩子的名聲都栽在他自己的兒子手裏了!


    葉定想到這裏,狠狠攥緊了手中的拐杖,按捺不住脾氣,就怕真被他猜中了!


    要是真是這樣,那他得仔細考慮,之後要怎麽處置葉岩!


    就算是親兒子,也不能心慈手軟!


    這家夥,最好是讓他猜錯了,要不然——


    葉定緩緩閉上眼睛,長長歎了口氣,沒想到他今年會出這檔子事。


    流年不利?還是他今年注定要出事——


    葉定還想著等這件事過去了,去泰國拜拜,去去晦氣。


    晚上阿正過來,特地買了很多禮物的,兩隻手都提著禮品,看到葉夫人,臉上掛著笑容,還是葉夫人接待的他,親自給他倒了水,說:“來就來,每次都帶這麽多東西,我和你葉叔都用不上,以後別浪費錢了,不用買禮物。”


    葉夫人跟葉定在一起這麽久,對國內文化也有一定了解,尤其阿正也算是z國人。


    阿正坐下來就跟葉夫人聊了幾句,葉夫人表示出了對葉定的擔憂,擔心他的狀態,壓力,還有身體方麵的。


    阿正雖然說表示理解,但是這不是他能解決的,也隻能安慰安慰。


    “阿正,你明明白白告訴我,是不是公司裏有內鬼?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整我們?那人到底是誰?!”


    阿正勾唇就笑了下,說:“這件事,我也不清楚,我這段時間沒有怎麽去公司,公司發生的事,我也不是第一個知道的,葉叔也沒有跟我說過,我都是看新聞才知道的。”


    “葉叔可能對我不是那麽信任了,有什麽事,第一個找的也不是我,雖然我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你不要這樣說,肯定是誤會了,他那麽信任你,不會不說的,大概是有什麽隱情吧。”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硬,不知道接下來該說點什麽,而阿正本就不擅長聊天,他還在看葉夫人的臉色。


    晚上吃飯的時候,除了葉岩不在,就他們三個人在,三個人吃飯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氣氛非常微妙,各懷心思,也沒人說話。


    還是葉夫人打破了沉默,跟阿正聊了幾句。


    葉定沉著臉,全程下來就沒說過一句話,吃完飯,就跟阿正說:“吃完了上書房,我和你聊聊。”


    “好的,葉叔。”阿正自然是沒意見的。


    葉定先上樓了,等他上了樓,葉夫人這才心不在焉的,沒說話,漫不經心吃著水果沙拉。


    阿正關心了一句:“晚上別吃那麽多水果,還是會胖,肉可以少量吃點,倒不會胖。”


    葉夫人看向了阿正,她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這麽多年沒有管公司的事,不操心,在家裏養尊處優,保養的很好,尤其有皮膚優勢,又白,頭發還是金色的,五官深邃,還是符合阿正審美的。


    阿正曾經幻想過,這要是沒有葉定,他的師娘要是再年輕幾歲,他是不是有點機會?


    不過想歸想,他可不敢實施過。


    葉夫人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葡萄酒,說:“要不要喝一點?”


    “我要開車,就不喝酒了,抱歉。”


    “沒事,那你上去吧,他應該有事找你。”


    阿正就上樓了,葉夫人月光掃到他的背影,那背影還有那雙腿,看起來充滿年輕男人的味道,說白了,就是荷爾蒙的味道。


    葉定早就老了,哪裏能跟年輕小夥子比較。


    葉夫人想到這裏,心裏頭有點小躁動,忍不住想阿正剛才從她身邊經過的畫麵,也就這麽想想,她心裏已經開始有了畫麵,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點酒的緣故,讓她感覺到了很久愛沒有那種荷爾蒙衝動的念頭了。


    此刻在書房裏。


    葉定坐在沙發上,他看到阿正進來後,就招唿阿正坐在沙發上,說:“現在怎麽想的?”


    “葉叔,您指的是哪一方麵?”


    “你自己心裏怎麽想的,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


    “葉叔,我沒想什麽,我也不知道。”


    “你心裏頭難道對我沒有意見?!”


    這話一出,阿正繃了繃臉頰,說:“不敢。”


    “你嘴上說著不敢,你心裏頭就是敢,用不著瞞著我,別以為我老了,好忽悠了,阿正,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會不了解你心裏在想什麽?我讓你去管墉城的公司,你怎麽搞的,背後做的那些手段,你以為我不知道?”


    阿正臉色瞬間變了,低著頭,沒有辯駁更沒有解釋,這的確是他的問題。


    “還不肯說實話?!”


    阿正忽然跪了下來,認認真真道歉道:“對不起,葉叔,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認錯,也認罰,我也不做任何解釋,的確是我做錯了,是我太過分了!”


    “你早就想好了應付我的辦法了吧,阿正,你的眼睛出賣了你,你根本就不想道歉,你道歉,隻是暫時對我低頭而已,你心裏想什麽,我還不清楚麽?!”


    阿正頭垂的更低了,禁了聲,什麽話都不說了。


    葉定歎了口氣,說:“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你就沒想過麽?我對你的態度,你做的那些事的目的,是為了什麽,擺脫我?給自己留後路?還是說,你要自立門戶?!”


    “不是的,葉叔,我沒有,我也不敢!”


    “你還跟我撒謊,你怎麽不敢?!你就是敢,所以你這樣做了!你真當我老糊塗了,什麽都不知道是不是?!”


    葉夫人這會偷偷貼在門上偷聽,她仔細聽著裏麵的動靜,也是因為葉定聲音太大了,她不用貼著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葉定是找阿正秋後算賬來了。


    之前沒跟阿正說這些事,就是故意冷著他,讓他自己想清楚,現在主動找他說這件事,肯定是憋不住了。


    葉定什麽脾氣,她還不了解麽?


    阿正在書房裏挨了葉定一棍子,葉定拿著拐杖直接重重打在了他背上,還能聽到很一聲悶響,很重。


    可見葉定用了多大的力度,那一棍子,很可能打到了骨頭。


    阿正吃痛皺眉,額頭瞬間有了冷汗,雖然他身強體壯的,但被葉定打的情況其實很少發生,葉定動手的機會其實很少,沒有怎麽動過手,現在直接動手,看得出來是真動怒了!


    阿正也感覺到了葉定的怒氣,可那又如何,他的骨頭還是很硬,挨了這一棍子,隻是悶哼了一聲,沒有其他什麽反應。


    葉定當初也是看中了他這身硬骨頭,所以才收下他,現在倒好了,葉定也被他這身硬骨頭給氣到了。


    “我知道你對我的安排有意見,你不服葉岩,更不服我為什麽這麽看中他,所以你在背後搞這些動作,從一開始你就按捺不住了,我也沒說過你什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倒好,越來越過!”


    阿正說:“我知道我說什麽都沒用了,我也不解釋了,就這樣了,不想說了。”


    “我沒有意見,你怎麽懲罰我都可以……”


    葉定還想拎棍子打他,但是最後還是放了下來,沒有打下去。


    “現在處罰你有什麽用,行了,你起來吧,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阿正,拿出你的決心給我看到,我要看到你是不是真的有悔改的心!”


    “謝謝葉叔!”


    “現在說這個太早了,你想清楚,到底要怎麽做,不要再讓我失望了,阿正。”


    ……


    阿正從書房裏出來,臉色是無比輕鬆,他看到葉夫人抱著貓咪站在走廊盡頭,月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照在她身上,美的像極了一副油墨畫,看起來,格外好看。


    男人都喜歡美女,尤其是身材好的,阿正也不例外。


    葉夫人對他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那笑容裏摻雜了太多東西,阿正琢磨了會,感覺到有一點點吃驚,像是握不住的流沙,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從指尖裏流逝了。


    ……


    墉城。


    賀川一直關注葉定的動態,譚北那邊也在監視,而葉岩也在給他匯報情況。


    現在還不是收網的最佳時機,還得等。


    這個老狐狸還沒真正露出尾巴來,他們掌握的證據還不夠充分,還需要靜觀其變,等待最佳的時機。


    要是這次沒有成功,那下一次更難說了。


    他們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這次上。


    賀川這些天沒休息好,常常熬到半夜還不睡覺,等他想睡了,又過了睡覺點,並不困,白天還得去公司,不去公司就在家裏照顧程迴。


    她神采奕奕的,和他形成鮮明對比。


    賀川都跟她開玩笑說:“是不是你把我的精氣都吸走了,看看你的,再看看我。”


    “是你自己不睡覺,怪我咯?”


    “那你願意陪我睡會麽?”


    “不願意。”她幹脆利落就拒絕了,一點都不猶豫。


    賀川被逗笑了,說:“不要拒絕這麽幹脆嘛,我也是為了我們倆將來考慮,你上次沒試到婚紗,看得出來你不喜歡那套裙子,我連夜叫設計師做了幾套新款式,等會就送到家裏來,看看你喜不喜歡?”


    “不喜歡。”


    “你都還沒看過呢。”


    “我說了不想辦婚禮,你能不能不要勉強我,賀川,補辦混來,不可以嗎?”


    “那拍婚紗,行不行?”


    這也是他的退讓了。


    但程迴總感覺有貓膩,他這麽狡猾,肯定不止是拍婚紗這麽簡單。


    她不配合,抱著貓咪就進房間裏了。


    這會手機響起,她拿了手機接電話,是一家公司約她麵試,她欣然應允了,很快就約好了時間,是明天下午,她就開始準備了。


    而賀川請的婚紗設計師團隊也過來了。


    程迴是被賀川抱出房間的,說:“這麽多人,給我點麵子,試試看,不喜歡再說,好不好?”


    程迴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換婚紗去了,換了幾套,她已經很累了。


    她倒沒什麽意見,款式看了還真挺喜歡的,但賀川不喜歡,他有意見了,他的意見不是太漏了就是領口太低了,還有太薄了,各種意見,非常不滿意。


    程迴都累了,聽到這話,有外人在,她也不好懟賀川,男人嘛,都要麵子,她跟他之間的事,私底下說,不要搬到台麵上來。


    所以她沉默了,前所未有的沉默,沒有對婚紗提任何意見。


    而賀川是金主,他提意見,設計師肯定要修改的,直接在現場修改起來,然後找賀川看看還有什麽問題。


    賀川不喜歡她穿太漏了,這是正常男人都會有的想法,準確來說是直男。


    程迴身材瘦,撐不起太繁瑣的,賀川也不想她太疲憊,也把這個意見提出來了。


    程迴在旁邊聽著,都覺得一個頭倆個大,要不要這樣子,他這樣修改,是不是不太好。


    設計師倒是沒問題,反正客戶至上,就按照賀川的修改了。


    就這樣一個下午過去了,反複修改反複確認,終於定稿了,最後一套設計剛好滿足賀川所有要求。


    程迴對此毫無興趣,她就坐在邊上喝著水,不想說話。


    “那就先這樣,我們先迴去做,我們先走了,賀總,有什麽需要那再聯係。”


    “恩。”


    送走了人,阿姨在客廳打掃衛生。


    程迴在逗貓,腦子裏在想明天麵試的事。


    賀川走了過來,就問她:“晚上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用問我。”


    “可我想知道你想吃什麽。”


    “我吃什麽都行,反正我都不會吃。”


    “……”賀川被逗笑,她懟人的功夫是越來越強了,也就他拿她沒辦法,還得哄著她,不能讓她不開心。


    賀川捏了捏她臉頰,說:“真的是小壞蛋,不夠剛才給我留麵子了,算你還有點小良心,知道在外人麵前,給你老公留點麵子。”


    “……”完了,為什麽又有新詞匯?


    程迴徹底呆滯住了,不想說話,臉頰瞬間紅透,耳朵也跟著發燙發紅。


    賀川看了會,說:“怎麽了,臉就紅了?”


    “你不要亂說,沒有的事。”


    “那你的臉怎麽迴事?”


    “沒怎麽迴事。”


    賀川惡趣性味又來了,捏著她的臉頰,說:“叫老公不對麽?怎麽,害羞了?”


    “都說了你不要胡說八道了!”


    “怎麽就胡說八道了?恩?”


    “怎麽就沒有胡說八道了,我不叫,就是不叫。”


    賀川是真沒聽她叫過什麽老公之類的,都領證有段時間了,她嘴巴密實的不行,一句好聽的話也不說,也不是,也有說過的,還喊了他賀川哥哥。


    但這聲稱唿,怎麽都比不上老公來的好聽。


    他還是想聽她喊幾聲的,就算是強迫也要她喊。


    程迴就怕被阿姨聽見,到時候豈不是糗大了,就非常不配合,東躲高原地的,連忙進了客廳,進了客廳看到了阿姨抿嘴笑,她臉頰瞬間更紅了。


    “我剛才什麽都沒聽見……”阿姨還說了一句。


    程迴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叫什麽事,她臉皮現在可不比以前,可薄了,而賀川剛才讓她喊那什麽老公,已經觸及到她底線了。


    這賀川怎麽迴事!


    非得要這樣折磨她麽?!


    程迴趕緊跑迴房間,留下賀川在客廳和阿姨說話,他們倆說的什麽內容,程迴也聽不見,她也不想聽見,恨不得當場找地縫鑽起來。


    那兩個字,卻仿佛跟她懟上了,一直在她腦袋裏響個不停,還伴隨著賀川的聲音,聲聲入耳。


    程迴都累了,為什麽賀川會這麽厚臉皮,什麽話都能說,沒個正行。


    雖然說這稱唿也很正常,但對她來說,她覺得太難以啟齒了,不知道怎麽說,很不自在,根本就喊不出口。


    但賀川開了個頭,就會想辦法讓她說出來為止。


    晚上吃完飯,他洗了澡就來房間纏著她了,非得要她喊一聲聽聽。


    程迴都累了,不想理會,可他這麽大的活人在,她又忽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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