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父親的心情,他們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不相信自己女兒會做出這種事來,也是因為在這件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沒想到江棠會叛變,會墮落成那個樣子。


    江棠父親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他也是這行出身的,他不相信自己女兒會做出這種事,說什麽都不相信。


    而程究現在也被調走了,不在北嶼,江棠父親嚷著要見程究,孟參長也不給他聯係,有什麽好聯係的,程究被江棠害成那樣,差點迴不來,有什麽好說的,這也不是程究的問題,就算讓程究來也不能解決什麽。


    孟參長不同意把程究叫迴來,不管江棠父親怎麽鬧。


    江陽也不敢出來見江棠父親,都躲著,而且江棠這件事,江陽也受到了牽連,最重要的是小十死了,現在隊裏因為這事也不太平,江陽心裏也很自責內疚。


    他覺得他是無意害人,隻是江棠喜歡程究,他隻是想幫江棠而已,沒有其他意思,不想害任何人,尤其是小十。


    江陽躲了起來,他也不敢見孟參長,隊裏的其他人也不敢見,他每天都在家裏待著,哪裏都不去,父母來找他,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江陽誰也不理會,包括父母,他悶著自己,什麽都不說。


    他父母都是非常老實的人,這一輩子沒出過北嶼,性格憨厚老實,隻是知道江陽因為工作出現了點問題,迴來之後就一直悶在家裏,連房間都不出去,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江陽變得這麽不對勁。


    江陽父母從新聞上看到了江棠的消息時候,整個人瞬間就懵了,感覺天都塌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以為是看錯了,是假新聞,但這新聞都上本地的電視台了,就是真的。


    江陽聽到了外邊電視新聞的聲音,正在說江棠的新聞,房子隔音不好,他聽得真真切切,而外邊除了電視的聲音,其他什麽聲音都沒有。


    江陽沉默著,一句話沒說,他也不打算出去,每天的飯都是江陽母親放在門口,他餓了才會開門拿進來吃,但是很多時候,他都不出去,也不見人,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江陽母親看完了新聞,驚恐無比望著江陽發的父親,說:“怎麽辦,怎麽辦?”


    “不要慌,沒事的,江陽肯定沒事的。”


    “怎麽就沒事了,江棠做出這種事情來,你說隊裏會不會覺得江陽也有問題?”


    “你不要瞎說,嚇唬人,怎麽可能,兒子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這跟江陽有什麽關係。”


    江陽母親最怕的就是江陽跟這件事有關係,現在江棠出了這檔子的事,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要撇清關係,江陽是不可以跟這件事有關係的,那個江棠想不開就算了,可千萬不要拉江陽下水。


    江陽是他們家唯一的希望了,可不能有任何事。


    江陽母親非常擔心,心裏同時對這個江棠非常忌諱,就怕她是個瘟神,把自己的兒子帶壞了。


    所以江棠父親到隊裏鬧,他們家也不打算幫忙,就無所了,隻要跟自己家沒關係就好了。


    而江陽的反常,他們也感覺到了什麽,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更不想管江棠家裏的事。


    “明天我還是去隊裏找江陽的上級聊聊看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


    “沒什麽好聊的,都什麽時候了,還聊,這要是讓人家覺得江棠這件事跟江陽有關,那我們家不就要完了,你不要去,就當是什麽事都沒有。”


    “這樣不行,這種事不是你說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我們還是要相信隊裏的上級,要是江陽沒什麽關係,我們也行得正坐得直,知道嗎?你不要有這種思想,不好,對孩子也不是什麽好事。”


    “什麽叫我對孩子不好事,現在江棠跟我們家原本就是親戚,這就不是什麽秘密,你要是遮遮掩掩的,反而更讓人家覺得這件事有問題。”


    “我知道你說什麽意思,但是你要想清楚,我們的兒子也在這做了這麽多年,他是什麽人,上級肯定也清楚,我們倆不能拖孩子後退,還是要去看看什麽情況,這江棠也是我們親戚,得搞清楚我們的立場和態度。而且程究不也出事額,好說歹說我們也要去一趟。”


    江陽母親卻不想去隊裏說這件事,明明就跟自己沒什麽關係,為什麽還要去隊裏說,這不是上趕著被人家戳脊梁骨議論麽?


    江陽母親說什麽都不願意去,他們倆也就吵起來了,因為這件事在爭論,江陽在房間裏都聽見了,他很煩躁,又不想出去麵對他的父母,這件事,說到底跟他也是有一定關係的,所以他不敢出去麵對,也不敢去看別人是什麽表情,他就是想逃避,不想麵對。


    但是家裏都因為他的事開始爭吵不休了,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這樣下去,可是他沒有勇氣,他還是缺少了勇氣。


    江棠現在不知道在哪裏,他也聯係不上,程究之前住院了很長一段時間,出院之後他也沒過去看他,他很怕看到程究,也怕看到程究並不好的表情,這對他來說,是非常可怕的。


    他無力承受。


    現在的情況也不是他想要的,但是沒辦法,所有事情的發展都不在他的控製範圍內,已經偏離了,而江棠也出事了。


    客廳的爭吵很快停止了,江陽低著頭坐在床沿邊,不知道做什麽,頓感非常無力,他很疲憊,但對於他的父母來說,他的疲憊並不算什麽,在幫他承受巨大壓力的是他的父母,是他的家裏人。


    而他像是逃兵躲在房間裏,誰也看不到他,他誰也不想接觸。


    江陽的母親忽然過來敲門,喊了他的名字,說:“陽陽,你還在睡覺嗎?”


    江陽沒迴答,沉默著,什麽都不想做。


    “陽陽,媽媽知道你壓力大,但是你這樣,媽媽也很擔心,要不你先出來,咱們有話慢慢聊,好不好?”


    “兒子,你這樣媽媽很擔心,媽媽知道了江棠的事,但是你現在也不是辦法,要不你出來我們好好聊一聊,不管發生什麽事,爸爸媽媽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出來吧……”


    江陽母親也是太擔心他的狀態了,就怕他太自責,要是鑽牛角尖,一時想不開就糟糕了。


    江陽父親這邊也不管,就無所謂的樣子,隻是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心情並不愉快。


    準確來說,家裏都不太愉快就是了,氣氛非常低沉,無法言喻。


    江陽沉默了半晌,說:“沒事,你不要管我。”


    “兒子,你終於說話了,你先出來好不好?咱們好好聊聊。”


    “沒什麽好聊的,我也不想聊,就這樣,你不要管我,就讓我一個人靜靜行不行。”


    江陽母親心都寒了,說:“兒子,別這樣,媽媽也是擔心你,你看看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也沒跟家裏說過,我和你爸爸太擔心你了,是真的。”


    “沒什麽事,不用擔心。”江陽還是不想出去,他不想見任何人。


    “兒子……”


    “行了,別說了,我已經夠煩了,煩死了,能不能不要再來煩我了。”


    江陽直接發火了,他的耐心也耗盡了,也不想再說什麽了。


    江陽母親也嚇了一跳,欲言又止,最後默默走開了。


    對於這個兒子,她是太過溺愛了,是真的很寵他,所以他這麽發脾氣,江陽母親也沒說什麽,習以為常了,沒什麽所謂。


    江陽母親迴到客廳就開始擦眼淚,已經開始哭了,眼淚不停的掉。


    江陽母親甚至開始責怪起江棠來了,“我早就說過不要讓江陽和江棠過多接觸,我一直覺得江棠的脾氣有問題,你非得覺得沒事,都是親戚一場,也不管管,就讓他們倆過度接觸,你看看,現在出事了吧,出事了吧。”


    “行了,別說了,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怎麽了,還不讓我說了?你們江家都這麽不講道理嗎?新聞上都說了,江棠勾結魚頭,叛變了,出賣自己的同胞兄弟,還把小十害死了,小十那孩子人多好啊,可就這樣丟了性命,這能怎麽辦。”


    “你別擴大矛盾,這跟江家有什麽關係,這是江棠的個人行為,跟家裏有什麽關係?”


    “這是你們江家教出來的好女兒!”


    江陽父親不想繼續和她說,跟女人說這些,就是對牛彈琴,女人不講道理起來非常野蠻,江陽父親不想再跟她吵了,就閉嘴了。


    江陽聽到了他們說的話,心裏煩得難受,以為坐在家裏能清靜點,結果自己家裏也吵開了,因為他的事。


    孟參長這邊也來聯係他了,問了他一些相關的事,但是江陽迴答得避重就輕,什麽都沒迴答清楚。


    孟參長沉吟了半晌,又說了句沒什麽相關的,就把電話掛了。


    江陽掛了電話狠狠抓了下頭發,他也不知道怎麽說,感覺孟參長似乎是有什麽其他話想說,但是沒有。


    孟參長肯定是有其他意思的,肯定是因為江棠的事情來找他的,要不然不會打這麽一通電話。


    江陽心裏煩躁的是他當初幫江棠做了一些不太見得光的事,這些事,要是被查出來,那他就糟糕了。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好事,搞不好他也會出事。


    這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他肯定就完了,非常糟糕。


    江棠出事這麽久,江陽每天都活在不安和慌亂裏,他也不敢去見程究,他怕程究,心裏心虛,所以程究這麽久,他都沒有去找過他。


    隊裏他也不敢去了,直接跟孟參長說生病了,在家裏養著,哪裏都不去。


    而孟參長今天打來電話,他隱隱感覺到是不是孟參長知道了什麽,這才打來電話試探他?


    但是他沒證據,更不敢問,深怕自己先漏了什麽馬腳。


    他現在是度日如年,也不知道這種日子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他一邊希望江棠能夠趕緊解決完這件事,另一方麵又不希望江棠被抓到,這要是被抓到了,江棠要是供出來他,那他一樣會遭殃。


    早知道當初就不幫她了。


    江陽現在追悔莫及,但是再後悔,也沒什麽用。


    ……


    江棠父親整天這樣鬧,自己身體先吃不消了,這一下就被送進了醫院裏接受治療,他的那些治療的費用自然是孟參長這邊先承擔的。


    孟參長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也是看在江棠父親是老同事的份上,才把醫藥費給墊付了,他覺得自己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江棠父親非但不理解,還說孟參長是心虛了,所以才把醫藥費給墊付了。


    孟參長聽到這話是半天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隻是無聲看著他,而後重重歎了口氣,覺得挺無力的。


    他明明已經這麽盡力照顧他了,也沒有抱怨過什麽,但是江棠父親把這些事都認為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覺得孟參長做這些都是因為心虛,都是因為他有問題。


    孟參長沒有忍受了,直接反問:“我有什麽心虛的,老江,你鬧了這麽久,你想要什麽,能配合的我都配合了,江棠的事情都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不是我一個人調查的,是正兒八經走的流程,有專人調查,你覺得有問題,可以,等把江棠找迴來,到時候審問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江棠父親又開始叫苦連天了,說:“老孟啊,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她是什麽人我還不了解嗎?這件事肯定是有其他內情,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這絕對是沒有可能,江棠是什麽人我太了解了,她人很好,她肯定不會做這種事。”


    “這不是你跟我說了算,這個是要經過一係列調查的,老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也是老同zhi了,也清楚我們所有的流程,你難道不清楚嗎?你現在隔三差五的來鬧,現在隊裏其他人都在說這事,你覺得像話嗎?!”


    孟參長也是急了,之前一直沒有說過這麽重的話,現在在醫院裏頭,就直接說出來了。


    江棠父親低了低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更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反正他就是那樣,不想說話,也不想理會,隻顧自己的感受。


    孟參長也快被氣出毛病來了,說:“我也不怕跟你直說了,江棠犯的罪,我們都調查清楚了,這不是你一個人說不是就不是,這是經過調查的,而且程究受了這麽重的傷,小十還因為這個丟了性命,江棠就跟著跑了,現在事實是什麽,還需要我跟你說嗎?!”


    江棠父親一聲不吭,打算耗到底了,也不打算聽他說的話。


    不管怎麽樣,他都隻相信自己的女兒,相信她是清白的,是被人陷害的,是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孟參長也是苦口婆心,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但是效果可不太好,但是江棠父親依舊是那麽固執,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


    江棠父親看到新聞上關於對自己女兒的報告,非常難受,這對他來說,是痛苦是折磨,還有委屈不甘。


    “老孟,我女兒不是那種人,她絕對不會坐這種事情,她很乖的,也很聰明懂事,她有很好的前途,不可能出現這種事的。”


    “肯定是有什麽誤會和意外,她不會坐這種事的,她肯定是被逼的,老孟,你相信我,我女兒真的事無辜的,是真的無辜……”


    江棠父親是真的開始害怕了,尤其看到了新聞上的報道,他捂著臉泣不成聲。


    “江棠她怎麽會犯錯,她怎麽會讓我失望,她不會犯錯的,我不相信——”


    孟參長也不能說什麽,他該說的都說了,也不差那不該說的了,江棠的事不是什麽秘密了,她既然敢做,那這些後果就得自己承擔,並且沒有後悔藥。


    孟參長看江棠父親在這般田地,心裏也是挺感慨的,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孟參長長地歎了口氣。


    江棠父親不相信報道上所寫的,所以主動聯係了當地的電視台的記者,說是要解釋這件事,他女兒是不可能出賣自己的信仰的,他這麽一主動,說要聯係記者,當天下午就有記者過來了,說是要采訪一下江棠的父親。


    孟參長聽說這事的時候都晚了,江棠父親都見了記者,還跟記者訴苦,抱怨,說了挺多的事,就對記者一個勁洗脫自己女兒的事。


    記者準備了很多采訪稿的,問著采訪稿上的問題,江棠父親都避開了,不迴答。


    記者就直接問了,說:“你既然相信你女兒不會犯錯,那為什麽她還是走上這條不歸路?您是人為她是被陷害的,這不是她主觀意識犯下大錯是嗎?”


    江棠父親置若未聞,就當沒聽見,說:“我女兒也付出了很多,她其實是有機會調走的,有更好的前途,但是她沒有,還是選擇留在這裏盡可能付出自己,我一直教導她腰做一個正直善良懂得付出的人,她也按照我的希望做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選擇這樣,我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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