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餘的東西賀川是都沒帶,立刻讓司機過來開車送他去機場。


    張助沒跟去,賀川一個人過去的,他這一走也不知道要去多久,至於公司的事情,再次留給了張助應付。


    賀川走之前特別交代過,要是有急事拿不定主意,就找宋臣。


    反正宋臣也在。


    有宋臣在,張助才沒覺得壓力那麽大。


    賀川很快就走了,關了手機。


    ……


    程父從程究那得知程迴沒考上的事,程父也沒說什麽,也在意料之內,她沒考上也沒關係,明年再考也是一樣的。


    所以程父就希望程迴先迴來休息,她想做什麽都行。


    話音剛落,程究又說了件事:“程迴跑去參加了一個國際公益組織,她那邊信號不好,可能要到二月份才迴來。“


    這也是程迴跟他說的,跟他說的時候,程迴都已經到那地方了,她是直接先斬後奏,這樣他們才阻止不了。


    程迴早就料到他們不會同意。所以一開始不告訴他們,等事情已經做好了,才跟他們坦白。


    程父忍不住說了句胡鬧,“這怎麽都不說一聲?“


    程究倒是看得比較開,說:“還不是怕我們不同意,直接來了個先斬後奏,算了,隨她吧。“


    程父歎氣:“唉,這孩子。“


    “攔不住的,她現在也不小了,做什麽事肯定也是認真想過的,既然她想做這件事,就讓她做,別操心。“程究也能理解程迴,他也看得開,隨著程迴的意思了。


    話雖如此,可程父還是擔心,主要還是因為程迴是女孩子,女孩子嘛,就容易讓父母操心。


    這要擱程究,程父哪裏會操心他。


    程究早些年什麽沒經曆過,好幾次差點把命都丟了,程父還能冷靜對待處理他的事情,不急不忙的,但程迴不同,還不是因為是女兒。


    程父又聊起了賀川,問起了程究賀川最近有沒有和他來往。


    程究沒說什麽,言簡意賅,說他工作忙,也沒怎麽跟賀川聯絡。


    程父說:“他最近的事我也看新聞了,你怎麽看?“


    程究沉默抽著煙沒說話。


    賀川的花邊新聞他多少是有看新聞的,具體什麽情況,他也不清楚。沒去打聽,所以不了解真實情況,也就不評價了。


    程父說:“我看這些新聞煞有其事,像是真的。“


    程究沒說什麽,真不真的,除了賀川自己,誰知道。


    自打退休後,程父也沒什麽事做,平日裏澆澆花,看看小孫女,剩下的時間會去公園溜溜彎,晚上就看下新聞,關注時事,日子很清閑,沒什麽重要的事,難免的也會關注到一些娛樂八卦新聞,這不,就看到了賀川的消息了。


    賀川也來過幾次,但那幾次坐下聊會天喝杯茶而已,沒聊什麽。


    現在想來,程父覺得賀川應該不會做那些事,應該是有什麽誤會的。


    程父寧願是相信賀川。想給他一次機會,畢竟程迴之前那麽喜歡他來著,也怪程父他自己,當初看在程夫人的麵子上,才不摻和這事,要是當初他介入了,也許事情也不會是今天這樣。


    程父想起來其實有些後悔,但是後悔也沒用,已經是這樣了,就得麵對現實。


    程父說:“迴迴那邊還是多注意一下,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出門在外的,一定要提醒她多小心,提高警惕心。“


    “恩,我會的。“


    ……


    因為墉城的飛機航班是沒有直達的,賀川需要轉機,而且要在兩個國家轉,整整花了快三天時間才到程迴所在的城市。


    譚北那邊都安排好了,賀川下了飛機,就有人過來接機,那人就是譚北安排的當地向導,帶賀川去找程迴的。


    程迴在哪裏,都在做什麽,譚北也搞清楚了,都跟賀川說了。


    為了搞清楚,也花了譚北不少功夫和精力,賀川可欠他一個大人情了。


    這個人情,以後可是都要還的。


    所以譚北也沒有直接來帕唦塔,隻是請了人,給賀川帶路而已。


    向導膚色黝黑,常年在外奔波風吹熱曬,看起來老實憨厚的,沒什麽壞心眼,說話也是非常熱情,雖然他那一口英語帶著濃重的口音,卻不妨礙他一口一個先生的喊。


    這機場也是破敗的很,機場的出口還有一群人圍堵著,吵吵鬧鬧的,很大聲,似乎是起了什麽爭執。


    賀川不是看熱鬧的人,直接經過走了。


    向導自己是開了一輛越野車,那車很有年代感,說白了就是破破爛爛的,似乎要報廢的樣子。


    如果車很新看起來很貴的話。其實是最危險的,這種破破爛爛不起眼還安全些。


    賀川倒也不是嫌棄,看了一眼,就上車了。


    從機場去程迴所在的那個小城鎮還需要三個小時路程,這路還不好走,一路顛簸,路況極差,非常難走。


    向導覺得這男人矜貴的很,渾身都是牌子,應該是第一次坐這種車走這種路,順路就調侃了幾句。


    來的時候向導就知道這位老板要去帕唦塔找個人,據說是個小姑娘,因為不是當地人,怕不認識,所以特地請了一個當地人做向導,這次的酬金可不少,所以向導還開了自己的車出來,還特地加了油。


    那邊的老板沒說具體的,隻說了大概,說把人送到帕唦塔就行了。


    現在看下來,這老板也沒帶個行李什麽的,兩隻手光禿禿就來了?這什麽人啊,也太厲害了吧。


    這三個小時的路程硬是開到了四個多小時,現在這個點都要中午一點多了,太陽曬的厲害,空氣裏還有沙塵,這越野車的座位皮都破了,是怎麽坐怎麽不舒服。


    所幸一點的是賀川是男人,沒那麽講究,也不太在意,他又不是沒經曆過這些,以前也是經曆過的,所以還算淡定,一句話都沒說。


    快到的時候,賀川這才開了口問起了向導一些關於當地的事。


    向導是話癆,侃侃而談,毫無保留的傾訴自己知道的經曆,他看賀川穿得衣著光鮮的,好心提了個醒,說:“你們那有句古話,財不外露,在我們這個地方,還是得小心點,注意保管好錢財。“


    帕唦塔這地方經濟發展太落後了,也導致了一些打砸搶劫的事經常發生,連當地警/察都管製不了,基本是屬於放棄管製的地步,市中心還好一點,畢竟是當地的經濟zz中心,肯定管的嚴。


    但是像帕唦塔這種地方,大白天的在街上也經常發生搶劫的事情,這是最常見的,要是運氣不好,遇到了當地涉黑組織聚毆打架搶地盤,也不用吃驚。都是家常便飯的事。


    向導是當地人,對當地情況自然是了解的。


    賀川沒什麽情緒,眼眸灰暗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似乎沒注意向導在說什麽。


    向導一邊開車一邊拿了包煙伸過去,說:“來一根?“


    煙盒癟了,拿著煙盒的手粗糙黝黑指甲縫還有黑色汙漬,看起來很不衛生,而賀川沒接,搖頭拒絕了。


    向導看他沒接,以為他嫌棄自己的煙髒,於是笑了一聲。說:“幹淨的,不髒。“


    “謝了,不過我不抽煙。“


    “你是嫌髒?“


    “不是。“賀川淡淡道。


    向導也不為難,自己不嫌棄自己的煙,抽出一根放在唇邊含著,說:“你們這種有錢人就是講究,瞎講究。“語氣還算輕鬆,調侃的意思而已。


    都是男人,沒那麽計較,而且他英語口音太重了,聽起來別扭聽不清楚。賀川沒有立刻聽明白,過了會才反應過來他說什麽。


    賀川冷了臉,他也直接,眼神狠戾盯著他看,說:“開你的車。“


    向導看他表情也知道不好惹,縮了縮脖子,收斂了表情,專心開車。


    本就是雇傭關係,賀川沒把向導當成自己人,所以向導給的煙他不會碰,誰知道那煙是不是摻雜了什麽東西,所以賀川很防備警惕,不會輕易被糊弄過去。


    中途經過一個加油站,加了點油,又繼續開車。


    賀川也沒休息,打開手機看,有信號也有電量。


    快到的時候,向導說:“老板,你也不用這麽警惕,我是譚先生找來的,隻是送您到帕唦塔。“言下之意是沒其他意思,不用那麽防備的。


    賀川沒說話。


    向導把車停在路邊,又找來地圖看了下路,說:“這個地方比較難找,我需要看下地圖,稍等一下。“


    那地圖也用了很久,很難想象現在都用電子導航係統的,在這裏居然還是用原始的地圖。


    賀川擰了下眉,不知道程迴好端端為什麽跑來這種地方,非要和他作對她才高興是吧,他給她好端端的生活放著不過,來這裏吃苦?


    就她沒吃過什麽苦的性格能熬得住麽?


    還沒見到程迴之前,這一切都不知道。也都是未知。


    又過了一個小時,終於到了程迴所在的地方,到是到了,但是要找人也有難度,向導幫忙問了一番下來,都說不知道,也沒見過程迴,更不知道他們這還有這個人。


    白跑一趟,向導提議說去附近醫院看看,如果是出了事,肯定會送去醫院治療的。


    那醫院就在附近。也不遠,雖然說是醫院,但是很小,裏麵的醫務人員也很少,問了一下很快就知道了那個出事的zg女孩的下落,剛好還在醫院。


    賀川被護士領到了二樓的一間病房,那護士推開門,就說:“有人找。“


    病房簡陋,牆皮斑駁,坐在鐵質病床上的女生背景和程迴有幾分像,但是賀川看到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不是程迴,隻是背影跟程迴很像而已。


    “她不是我找的人。“賀川語氣冷淡。


    向導摘了帽子問:“她不是您找的人嗎?她就是報道上受傷的那位zg人,就是她。“


    賀川也沒解釋,眉宇間仿佛凝了一層寒霜,轉身就走了,不再這浪費時間。


    那就意味著程迴沒出什麽事,她還是安全的。


    得知這個消息,賀川反倒沒那麽擔心了,然而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他得盡快找到程迴。


    從醫院出來後,賀川再次撥打了程迴的手機。還是未接通,打不通,不在服務區。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她手機信號這麽差的。


    還是說他們不在一個地方?


    明明他有信號,怎麽就程迴的手機沒信號。


    譚北也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問賀川到了沒。


    “到了,那報道上出了事的人不是程迴。“


    “不是程迴嗎?“


    “恩。“


    “那你們現在在哪裏?“


    “剛從醫院出來。“


    譚北說:“這樣,既然不是程迴,那說明她應該沒事,賀川,你也別著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程迴的。“


    “但願如此。“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早點找到程迴,更不希望她出事,她要是好好的,那是萬幸,萬一出點什麽事,他不會原諒自己。


    ……


    程迴每天都很忙,她也是有意想不想自己閑下來,閑下來會想胡思亂想,她很主動也很熱情幫助有需要的人,她還認識了當地幾個很苦命的小孩子,也就七八歲吧,那些個孩子很喜歡和她玩,沒事的時候會來找她玩。


    慢慢的,她和同行的幾個小夥伴也熟了起來,沒事的時候會在一起聊天,她這才得知有些是之前就來參加過幾次這類的公益性的活動,他們都是很善良的人,專業也是跟這行沾點關係的,參加這種活動,也是想給自己一個鍛煉的機會。


    大概是年紀相仿吧,也有幾個女孩子,很快就熟悉了起來。程迴原本不太參與他們聊天的,慢慢熟悉起來後,他們互相了解過,大概知道程迴是什麽性格的,就很主動找她,也很照顧她。


    程迴明白他們的好意,沒想到他們這麽照顧自己,她受寵若驚,也覺得自己挺沒用的,好像還是需要人照顧。


    參加這次公益組織,她其實看到了很不一樣的人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也在考慮她之後的工作。


    領隊這天中午來提醒大家出門的時候小心點,不要單獨出去,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做什麽都要一起,這裏也不是說特別安全,因為新聞報道了最近發生了很多起搶劫的事情,尤其是女孩子,千萬不能一個人出去,晚上最好沒事也別出去了。


    程迴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晚上也不怎麽出門,就是其他小夥伴表示也聽進去了。


    到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程迴迴到房間準備休息了,這沒有洗澡的地方,隻能用隊裏發的礦泉水倒在盆裏,浸濕毛巾擰幹後擦一下身體,她已經好多天沒洗澡了,雖然每天有換衣服,但是換下來的衣服都沒洗,拍了拍,把灰塵拍掉,晾在一邊,過幾天再穿,就是這樣循環的。


    至於怎麽洗,也沒地方洗,水資源匱乏的厲害,當地人都喝不上水,哪裏有水洗衣服。


    太久沒洗澡了,程迴都覺得渾身難受,一開始還能忍,可是到後麵就很難熬了。


    和她有一樣困惱的還有隊裏的其他幾個女孩子,雖然參加過幾次這種公益組織,但是她們之前那幾次經曆都沒這次這麽艱苦。


    有個女生直接去問醫療隊的姐姐拿了些東西過來,她神秘兮兮把程迴叫過來,給了她一包,說:“好東西,給你一包,數量有限,一人一包。“


    程迴拿迴房間看了才知道那是什麽,是一次性內褲,女生的。


    這樣就避免了洗內褲的麻煩了。


    這算是拯救了她。


    不,是拯救了全隊的女生們。


    人多的地方難免會有摩擦。尤其是一些年輕氣盛且沒有教養的男生,男生是跟男生一撥玩的,女生是跟女生,男生裏麵就有一個對女生有挺大意見的,私底下經常說女生事多難伺候,還是說一些容易引起男女對立的話。


    這話還是對著程迴說的,畢竟她看起來性格溫吞好欺負,這人的劣根性就是喜歡欺負老實人。


    程迴覺得那男的莫名其妙,怎麽又攻擊自己了,她也沒理會,自己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


    那男的叫布魯斯。據說女生私底下都很討厭他。


    布魯斯看程迴不理他,他更來火氣了,大家一塊吃飯的時候,故意拿了石頭丟程迴。


    程迴沒注意,被砸到了頭,也聽到了布魯斯的笑聲,她看過去,布魯斯還朝她豎了中指,那是國際通用的鄙視手勢,極不尊重人,還嘲諷說:“小公主就該迴家待著玩你的洋娃娃去。出來隻會給你的同伴帶來麻煩。“


    程迴沒說話了,默默收拾了東西走開了。


    這時候領隊看到這幕,也沒說什麽,假裝沒事人就經過了。


    大概也是不想管閑事。


    畢竟就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大家磨合磨合就算了。


    程迴其實有點委屈的,還好,她自己消化一下就行了。


    “程,有人找你。“


    這時候有人進了帳篷來喊她,程迴趕緊擦掉眼角的濕意,裝作沒事人一樣。


    “誰找我?“


    “抱歉,不太清楚,那人看起來不太好惹,程,需要我陪你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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