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請您注意您說的話!若聲她和我是一體的,您說她怎麽樣,就是說我怎麽樣!我也說過,宋若聲她已經在我的戶口本上了,您承不承認她都是我的妻子了!“


    麵對季夫人的咄咄逼人,季潯陽毫不退讓。


    他隻不過猶豫了那麽一瞬,宋若聲就離開了他五年。


    他不能想象,他要是讓步了,這一次,宋若聲會離開他多久。


    “你別忘了,我是你媽!是誰辛辛苦苦把你給生下來的!我給你了優越的環境,給了你別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得到的一切,你現在把一個外人看的比我重?“


    季夫人看著季潯陽,眼淚不停地掉落了下來。


    這麽多年,就算是她當初做了那樣的錯事,她還是好好地活著。受人尊敬地活著,不被任何人忤逆。


    而季潯陽,竟然為了宋若聲這樣的頂撞她。


    不聽她的勸告,把她當做一個外人。


    那她這麽多年,在國內苦苦地捱著,讓那個孩子一個人在國外孤苦伶仃是為了什麽?


    “我的出身我無法選擇!“


    季潯陽垂下了眼,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他和季夫人之間的距離。


    在很久以前,他們也曾親密過,也是和睦的母子。


    但現在卻到了這個地步。


    他想著剛剛季夫人那激動的模樣,覺得十分陌生。


    自他長大後,他的媽媽就沒有對他有過好臉色,也沒有抱過他,更多的時候是透過他去看另一個人,去緬懷或者害怕另一個人。


    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他無法選擇。


    他也哭鬧過,也曾努力地想要贏取她的視線,可是她的視線始終沒有落在過他身上。


    “但是,我做到了我在這個位置該做的事。媽,現在你花的錢都是我賺的。所有,我也有在迴報你。所以,媽在你看來,我是不是隻有有價值你才會看我一眼,才會發自內心地關心我?“


    季潯陽一字一句字正腔圓地把自己想說的話講了出來。


    這些他早就想問了。


    隻不過今天借著這個機會。他問了出來。


    季夫人聞言,急促的唿吸頓了頓,聲音頓時小了下來。


    “你怎麽會這麽想?“


    在季潯陽沒有像那個人之前,她是真心待季潯陽的。


    可是,在季潯陽的音容麵貌更像他之後,她心中的天平就發生了傾斜。


    她很害怕。


    看著季潯陽,她總有一種感覺,他好像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會在她的耳邊呢喃,又或者他沒有死,隻是在某個地方看著她,在她心裏防線最弱的時候,出來給她致命一擊。


    “媽!自你進來之後,你可有問過你的孫子,或者問過我?你隻是考慮你自己,把我們當做你的木偶。想要我們按著你想要的方式生活,隻有這樣的我們才是有價值,對不對?“


    “不是的,潯陽,不是的!“


    季夫人著急地想要解釋,可是她一開始的猶豫就已經暴露出了她內心的想法。


    又怎麽可能瞞得過在商場上和那些人鬥智鬥勇的季潯陽呢?


    一開始,季潯陽是不想相信,也不想拿那些東西來對他的母親,也不想讓自己覺得疲累。


    可是,現在事實表明。


    一切都是因為他心軟,太天真了。


    還相信他的媽媽會對他有感情。


    “媽!我不想聽這些!季氏的股份我已經轉移到若聲那裏了,所有的!如果,我不和她結婚,那我就一無所有,你也會一無所有,您懂嗎?“


    季潯陽側身避開了季夫人想要抓住他的手,再次往後退了一步。


    “不可以,不可以!你怎麽可以這麽做!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宋若聲拿著那些股份跑了,你會怎麽樣,我會怎麽樣,你爺爺會怎麽樣?“


    季夫人聽到季潯陽說的話之後,瞬間炸了毛。


    把所有的希望壓在一個人身上那是最傻的,也是最不可取的!


    季潯陽他這麽做,是要斷了季氏,斷了他們的經濟來源啊!


    是要把他們往絕路上逼啊!


    “媽,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認為我沒有了季氏就一無所有?還是媽你覺得宋若聲她會拿著這些股份離開這裏?讓我們陷入貧困交加的境地?“


    季潯陽一步一步地逼問著季夫人,想要從季夫人問到一個答案,執著的。


    他還是存了一些奢望,希望季夫人說出一些否認的話。


    隻要她說,他就相信!


    “潯陽,你把股份拿迴來吧!趁著現在宋若聲她還喜歡你。還愛著你,會願意把那些股份給吐出來!不然,等晚了,她變心了,那就麻煩了!“


    季夫人手中的包跌落在地,散落在一旁,不敢看季潯陽的眼睛,隻是一昧地重複著這句話。


    其實,她根本就不用擔心這些。


    有季潯陽在,有季老爺子在拿迴宋若聲手上的股份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壓根就沒有必要這麽擔心,這麽在乎這件事。


    她越是這樣,越是證明她心虛,或者說,證明她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季潯陽,不相信他有那個能力。


    “媽,股份已經轉過去了!不可能再要迴來了!“


    季潯陽看著季夫人那狼狽的模樣,還有她那瘋狂的模樣,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麽久,這麽久的期待,終究是落了空。


    “不行,不行!“


    季夫人的麵目變得越來越猙獰,她不能相信宋若聲,也不能接受季家掌握在一個外人的手裏。


    更何況,更何況。


    枕邊的人哪裏能相信?


    她當初不就做了那件事嗎?


    把他的命都給弄沒了!


    所以,不要,不要去相信宋若聲,不要盲目地相信她!


    不然的話,就會得到和他一樣的下場。


    可這些話,季夫人不可能和季潯陽說。


    她又怎麽說?


    說她將一直愛她的丈夫,他的爸爸給殺了嗎?


    “季潯陽,我說了不行!你知道嗎!永遠都不行!你難道要步他的後塵嗎?難道還想要……“


    季夫人見她怎麽說,季潯陽都不肯聽,神情愈發的激動,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季潯陽的手,但是被季潯陽給靈巧地躲開了。


    “還想要什麽?“


    季老爺子的聲音渾厚沙啞,帶了一絲腐朽的氣息。


    他剛到門口,就聽到了季夫人的聲音。


    吵吵嚷嚷的,都要吵死了!


    這麽多天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了。為什麽偏偏要在這一天出來?


    “沒……沒什麽……“


    季夫人聽到了季老爺子的話之後,身體瑟縮了一下,聲音也弱了下去。


    當年的事,季老爺子也知道,他雖然放過了她,但是並不代表她能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季氏被抓住了宋若聲這麽一個人的手上。怎麽著,她都不放心。


    更何況,她和宋若聲之間不對付。


    要是宋若聲握住了實權,不知道要怎麽對付她呢!


    所以,季夫人雖然有些畏懼季老爺子,但還是鼓起了勇氣,開了口。


    “爸,潯陽他把股份交給了宋若聲。實在是太胡來了!您說說他!“


    “哼!“


    季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將拐杖放在地上敲了敲,上前一步,走向了季潯陽。


    “你想好了就去做,再不濟還有我在後麵頂著呢!“


    “是,爺爺!“


    季潯陽將股份轉給宋若聲的時候,並沒有將這件事告知季老爺子。


    他害怕季老爺子也會和季夫人一樣,卻沒有想到,他收到的安慰是在季老爺子的身上得到的。


    “嗯。“


    安慰了季潯陽之後,季老爺子轉身看向了欲言又止的季夫人板起了臉說道:


    “公司裏股份的變動瞞不過我,你懂嗎?在這個位置太久了,你是忘了自己的過去嗎?他是季家人,是你的兒子,你一定要那麽做嗎?一定要鬧的那麽難看嗎?“


    季夫人的臉色刷的變的慘白。


    也是,季潯陽是季家人。


    她就算是被人尊稱為季夫人,也始終是個外人,是個罪人,又有什麽資格對著季潯陽大喊大叫呢?


    “爸,是我的錯!我先迴去了!“


    季夫人看了看一眼季潯陽,眼裏有一絲的悲痛,就沒有一個人聽她的話。


    “來都來了!不看看若聲再走嗎?還有你的外孫,你也很久沒見了,你不想他嗎?“


    季老爺子看著季夫人這個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就說了她一句,她就這個樣子。好像他對她做了什麽事情一樣。


    哼!


    就算他不喜歡她,但他還是聽了建陽的話,有好好對她!


    “不了!爸,明天我就要出國了!現在要迴去準備一些東西,還是不見了好。“


    季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低著頭,沒有去看眼前人的臉色。


    其實她近期內沒有去國外的打算,她這麽說隻是想看看季潯陽會不會讓她留下來,或者說。單純地就是想要讓季潯陽低頭。


    季潯陽聽了季夫人的話之後,眼裏閃過一絲譏諷,果然,她從來就沒有把他這個兒子放在心上過。


    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強求呢?


    “爺爺,就讓媽先迴去吧!去晚了,怕沒有辦法準備東西了。“


    季夫人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似乎是不敢相信季潯陽居然會說這樣的話,但現在要讓她改口也是不可能了。


    隻好站在那裏不說話,期盼著季潯陽會說句軟話,她也就順勢下了這個階梯。


    “哼!“


    季老爺子哪裏不知道季夫人的想法,見她還站在那裏,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你不是要走嗎?怎麽現在不走了?難道還要我送你出去?“


    “不是的,爸!那我走了!“


    季夫人見季潯陽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根本沒有和她說話的欲望,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走就走!


    有本事婚禮的時候。不要叫她!


    也不要讓她出席婚禮!


    娶宋若聲那種女人,還是第二次娶,她才不稀罕參加他們的婚禮呢!


    剁了剁腳,再次看了一眼季潯陽,見他還是不說話。


    隻好走了。


    就是她走的時候很匆忙,一點也沒有來的時候的風光和得意滿滿,隻剩下了疲憊和難過還有傷心和厭惡。


    看到了宋若聲,她就想到了季建陽。


    那個傻乎乎的季建陽。


    怎麽能又怎麽可以那麽傻!


    傻到為了她丟了命!


    季夫人的眼眶紅了。淚水一顆又一顆地落了下來。


    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喜歡宋若聲的。


    隻要被她找到機會,她一定會把宋若聲手中的股份給弄迴來。


    實在弄不迴來,就讓她消失吧!


    這樣的女人,沒有必要留在這個世界上來動搖她孩子的想法了。


    季宅裏,季老爺子歎了口氣,沒有了在季夫人麵前的強硬,身上隱隱地透露出風燭殘年的氣息。


    “潯陽,你已經大了,我管不住你了,季氏在你的手裏我也很放心,但是,季氏他不能掌握在外人的手裏。百年的基業,不能毀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知道嗎?“


    季老爺子在季夫人麵前還是照顧了一下季潯陽的麵子,但是,在季潯陽的麵前。他就沒有那麽多顧忌了。


    “爺爺!您也不相信我?“


    季潯陽聲音裏帶了一絲煩躁,不明白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是不相信!是我不能允許你拿季氏來開玩笑!季氏的股份全都掌握在宋若聲身上,你把季氏的未來交給宋若聲,將自己將我還有你母親全都把我全都壓在宋若聲一個人身上,是不是有些愚蠢了?“


    季老爺子看著季潯陽有些恨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意思。


    這個世界上,就算是親人也會背叛,更何況是一個外人。


    就算她愛他那又怎麽樣?


    當初。季夫人不也是和建陽愛的死去活來嗎?


    可最後,他的建陽的結果是什麽?


    “爺爺,我不覺得愚蠢!若聲她是我除了您之外第一個想要保護,想要相信的人!她愛我,我也愛她!我願意將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她!“


    季潯陽堅持著不肯讓步。


    在他的心裏,宋若聲比一切都要重要,更何況是錢財那種死物呢?


    “荒唐!荒唐至極!咳咳,咳咳!“


    季老爺子的心裏竄出了一重火,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最得意的孫子說出來的話。


    難道,他就不怕走了他父親的老路?


    “老爺!“


    管家上前扶住了季老爺子,略帶嗔怪地看了一眼季潯陽。


    “老爺為這個家已經做的夠多了!少爺您說這些話,還是鄭重一點比較好!“


    季潯陽見季老爺子這個模樣,心裏也很難過。


    曾幾何時,在他麵前高大無比的爺爺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顯現出了這個年紀所有的特點。


    蒼老、疲憊、還有一股子腐朽的氣息。


    “好了!不要爭了!“


    宋若聲本來想著季潯陽為什麽還不上來,便出來看了看,卻發現,季潯陽和季夫人還有季老爺子在爭執著些什麽。


    她有些擔心,便守在了一旁,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結果,發現季潯陽將季氏所有的股份全都轉給了她。


    她有些感動。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季潯陽已經為她做了這麽多,而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隻是憑著滿腔的熱血,憑著滿腔的愛意待在他身邊,享受著他的保護還有愛。


    原來,她和他的位置已經顛倒了。


    以前是她追著他,現在是他追著她。


    “我會把股份歸還給潯陽的!爺爺,您不用擔心!“


    宋若聲從樓梯上緩緩地走了下來。


    她有了宋氏,有了小塵,有了季潯陽,就很好了,她滿足了,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了。


    季潯陽,他也不需要來做這些讓她安心。


    “是若聲啊!“


    季老爺子見宋若聲下來了。便不好在對著季潯陽發火,隻是親切地喊了她,就如以前一樣。


    “嗯。爺爺,是我!“


    宋若聲點了點頭,極其自然地挽住了季老爺子的手,撒嬌地說道:


    “爺爺,好久沒有見您了!都是我,最近出了很多事。都沒有去看您,爺爺,您不會怪我吧?“


    “不會。“


    季老爺子摸了摸宋若聲的頭,態度自然的很。


    “我知道,若聲你受苦了!隻是,季氏,它傳承了那麽久,不能斷在我手裏。也不能斷在潯陽的手裏,所以,若聲,謝謝你能理解我!“


    “沒有關係的,爺爺,我不需要這些!潯陽,他很愛我,我知道,他隻是想給我足夠的安全感,才會將股份轉給我!“


    宋若聲看向了季潯陽,眼裏帶著感激,


    “潯陽,你已經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了!沒有必要這麽做!季氏隻有在你的手上才能更好的運轉,才能發揮她最大的用處,而我隻要有你就夠了!所以,你把股份拿迴去吧!“


    季潯陽長長地看了一眼宋若聲在確定她不是在說假話之後,鬆了口,答應了。


    既然若聲不要他的股份,那他就想辦法從別的方麵來補償她,給她安全感。


    不如,就從每天的一束花,一份親手準備的禮物開始?


    “好。“


    季老爺子聽到了季潯陽說好之後,鬆了口氣。


    拍了拍手,讓人將季建山帶了進來。


    季建山雖然是被綁著進來的,但是態度還是很蠻橫,看著季潯陽還有宋若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仇人一樣。


    厭惡的很。


    “道歉!“


    季老爺子言簡意賅,拿著拐杖在季建山的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這個逆子,還不道歉,還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們,怎麽好意思?又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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