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常,溫雅絕不會做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但是今天,她有些慌了。


    季潯陽和她剛吵架,就帶了宋若聲來季宅。


    這明顯是要和好的征兆啊!


    溫雅,便顧不得許多了。


    要是季潯陽和宋若聲和好了,她便沒有了後台,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季夫人了。


    這也就是溫雅冒著討人嫌的危險,為季夫人說話的緣故。


    果然,季夫人聽了溫雅的話之後,本來有些尷尬的臉色緩和了許多,摸了摸溫雅的手,對著溫雅點了點頭,眼裏帶了幾絲欣慰,隨即看向了宋若聲,驕矜地抬了抬頭。


    似乎是在給溫雅撐腰的模樣。


    宋若聲自然知道季夫人的意思,但現在,她不是季家的媳婦了,和季潯陽也沒有任何關係,她來這裏。也隻不過是為了季小塵,所以,也沒有必要和季夫人計較那麽多。


    隻是垂下了眼,想要帶季小塵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拉了拉季小塵的手,想要帶他離開,拉了一下,沒拉動。


    宋若聲有些驚訝,再次伸出了手,還是沒拉動。


    抬起了眼,頗為無奈地看了看季小塵。


    他這是要幹什麽?


    平日裏,在宋若聲麵前,季小塵都是很溫和,很好講話的,但是,現在,季小塵明顯和平常不一樣。


    他的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大大的眼眯了起來,成了一條縫,上下打量著溫雅,身上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看起來,頗有季潯陽的幾分氣勢。


    溫雅季小塵這個模樣,心裏在暗暗地叫苦。


    她哪裏想到,平常溫潤有禮的季小塵,這次炸了毛,眼睛往上一挑,帶了幾分淩厲,乍一看去,和季潯陽生氣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算什麽東西?一個是我奶奶,一個是我媽媽。你在這裏又有什麽身份,也敢在這裏說事?我說了沒空,就是沒空,你要是想和我奶奶說話,那你自己和我奶奶說話,拉上我幹什麽?我和你很熟嗎?“


    季小塵的一番話,一點也沒有給溫雅麵子。


    把溫雅氣的臉是青一陣白一陣的,隻是礙於季潯陽和季夫人在場,不好說些什麽,隻是笑了笑,眼裏帶了幾絲淚意,看向了季夫人,嘟囔著說道:


    “季姨,我不是故意的嘛!是我的錯,隻要小塵不生氣,那就好了,其他的,我都沒有關係!“


    季夫人知道溫雅是為她出頭,受了自己孫子的奚落,不生氣也就算了。還處處為她孫子考慮,倒是一個好女孩。


    她當初果然沒有看走眼,心裏有了幾分計較。


    “小塵,這是你溫姨。“


    言語之間,竟是給溫雅一個名分了。


    “以後,估計會在這裏常住,你們可要好好相處啊!“


    “好的,奶奶!“


    季小塵的臉上帶了幾絲笑,看向了溫雅。


    “溫姨,您今年都有四十歲了吧?怎麽還穿這麽嫩的衣服啊,估計是不搭吧!“


    季小塵其實是在暗戳戳地嘲諷溫雅,她老牛吃嫩草,想要和他爸爸在一起,也要看看他同意,還是不同意!


    一個女人,一個十分年輕的女人,一個保養得當的十分年輕的女人,聽到別人這麽說她,心裏總會有些扭曲的。


    溫雅也不例外。


    隻不過,溫雅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臉色隻是稍稍地變了變,又很快就複原了。


    “小塵。“


    溫雅掩麵笑了笑,鬆開了季夫人的手,走向了季潯陽,挽住了季潯陽的手,


    “你想錯了哦!溫姨,今年才二十幾歲呢!和你爸爸一般大,甚至比你爸還要小一點呢!“


    言下之意,就算是老牛吃嫩草,那也是你爸老牛吃嫩草,而不是她!


    “是嘛!“


    季小塵的臉上掛了虛偽的笑。


    “溫姨真會包養,我都沒有看出來呢!還以為溫姨,今天四十多了呢!“


    “哈哈哈!小塵真會說笑!“


    溫雅的這些話,幾乎是在牙縫裏擠出來的。


    畢竟,年齡是女性的大忌。


    這麽被季小塵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來,就算是溫雅,她也還是會生氣的!


    “我才沒有說笑呢!“


    季小塵笑的天真無邪,


    “我是真的覺得--“


    溫雅看著季小塵那笑容,覺得她後槽牙有點疼。


    這臭小子!


    真的是。沒完沒了!


    “好了,小塵,剛剛你不是想帶媽媽去一個你新發現的地方玩嗎?媽媽都等很久了!“


    宋若聲見季小塵越說越戳人痛處了,害怕,到時候溫雅趁他們都不在的時候會對季小塵嚇毒手,便打斷了季小塵的話。


    她是很開心,季小塵為她報仇,但是,這些事情,不是她,也不是季小塵能說了算的。


    這個事情很複雜。


    再說了,每和溫雅她多說一句話,她和季小塵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季小塵的話被宋若聲打斷了,他也不惱,隻是對著季夫人笑了笑,眼在溫雅還有季潯陽挽著的臂彎處轉了轉。


    “爸爸,你能和我還有媽媽,我們三個人,一家三口,一起去嗎?“


    季小塵強調了一家三口,三個人,就是想告訴溫雅,還有季夫人,不要跟上去了。


    “好!“


    季潯陽抽出了自己的手,嘴唇彎了彎,頗為寵溺的模樣。


    跟在季小塵和宋若聲的身後,幹脆利落地走了,一句話都沒有和溫雅說,甚至說他從頭到尾,除了在溫雅最開始出現的時候,看了一眼溫雅,其他時候,眼都是隱晦地落在了宋若聲身上。


    “沒事的,潯陽,他總有一天會發現你的好的!“


    季夫人見自季潯陽走後,溫雅就一直低著頭,心情很是低落的模樣,忍不住上前安慰安慰了她。


    再怎麽說,季潯陽都是自家兒子。


    有人喜歡自家兒子,就算是自家兒子不喜歡,那也是讓人開心的事。


    畢竟,這說明自家兒子優秀,有魅力啊!


    更何況,這個女人,剛剛還為了她出頭,這讓季夫人對溫雅更有憐惜之意了。


    “嗯,我知道了,季姨。“


    溫雅聽到了季夫人的安慰,勉強打起了精神和季夫人打著哈哈,實際上。心都放在了季潯陽的身上。


    季夫人這段時間悶壞了,季潯陽不陪著她,季小塵的精神不濟,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麽,自己那些姐妹,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些什麽。


    就她一個人沒事做。


    現在,她發現了溫雅還是個不錯的人,便一心想著和溫雅說話。


    知道溫雅喜歡季潯陽,心裏又有些心思。


    她不喜歡宋若聲。


    溫雅喜歡季潯陽,喜歡她兒子。


    她喜歡溫雅。


    不如。就趁著這段時間,演戲的時候,讓溫雅討好她兒子。


    沒準,就真的假戲真做了呢?


    因此,季夫人是鉚足了勁,把小時候季潯陽的一些趣事都告訴了溫雅,甚至,連小時候季潯陽的照片都給溫雅看了。


    就是想讓溫雅和季潯陽在一起。


    季潯陽和宋若聲還有季小塵在花園裏,對季夫人所做的一切都不知情,他要是知道了的話。估計會忍不住把溫雅給扔出這個宅子。


    這些東西,他老婆宋若聲都不知道,她溫雅又憑什麽知道這些?


    “媽媽,我好開心啊!“


    季小塵坐在秋千上,蕩的高高的。


    不過,這個高,也就是人腰的部位。


    他有心髒病,不能受到很大的刺激,秋千的高度,一定程度上,對季小塵來說是個刺激。


    所以,宋若聲謹記著,不敢推高了。


    “媽媽,再蕩高一點嘛!“


    季小塵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宋若聲,把宋若聲的心都看化了。


    想了想,計算了一下季小塵能夠承受的最大高度,又加了一些力道。


    行吧!


    就再高那麽一點點就好。


    “我來吧!“


    季潯陽強硬地接過了宋若聲的位置,把她擠到了一旁,自己則開始用力,讓季小塵蕩的高一些。


    宋若聲感覺自己有些不自在,特別是剛剛被季潯陽不小心劃過的手背,好像被燒了一樣。


    辣辣的。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拿出了手帕,將自己剛剛被季潯陽觸碰到的位置細細地擦了擦。


    直到那種被燒了的感覺褪下,她才感覺好了許多,將手帕收了迴去。


    視線落在了季小塵和季潯陽的身上。


    一大一小。


    長的極為相似。


    隻不過,季小塵更像她一點,眉眼。還有唇角都是她的模樣。


    也不知道,她當時怎麽就沒有看出來,季小塵長的那麽像她。


    或許。


    宋若聲笑了笑,


    她那個時候,怎麽敢,也怎麽會想到這個方麵去。


    那個孩子,她失去的孩子,是她永遠的痛。


    如果,不是她善良,如果不是她始終對這個世界抱有善念。或許,在她第一次見到季小塵的時候,她就會出手,讓季小塵離開這個世界了。


    畢竟,她的孩子,都離開這個世界了。


    為什麽,又憑什麽,季潯陽他的私生子還能活在這個世界呢?


    謝天謝地,宋若聲想。


    幸好,幸好,她對這個世界還抱有信念,還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好人的。


    不然,她就進入了地獄,落入了深淵。


    和光明說再見了!


    “宋若聲,我們談談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季潯陽已經停止推秋千了,整個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季小塵也把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大一小,父子倆都看著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好!“


    宋若聲點了點頭。


    確實該好好談談了。


    當初。她很感覺季潯陽救出了她,也很後悔自己那麽倉促地帶走了季小塵。


    或許,現在她和季潯陽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是她和他之間沒有好好溝通的結果。


    季潯陽和宋若聲準備好好談談,便把季小塵交給了管家,讓他好好看著季小塵,避免季小塵再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


    “許聲鶴,許聲鶴!“


    方茴其實沒有睡著,她一直都醒著。


    可是,醒著又實在是太累了。


    她才會假裝自己睡著了。


    所以。她聽到了宋若聲和許聲鶴的對話。


    她很心疼,很心疼這樣的許聲鶴。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把許聲鶴抱進自己的懷裏,想要自己那顆受了傷,依舊炙熱的心溫暖他。


    但是,她不能。


    因為她是方茴,不是宋若聲。


    她沒有資格,甚至都沒有機會走近許聲鶴。


    許聲鶴,他的周圍長滿了刺,隻有踏過了那些刺,才會見到他那善良又柔軟的內心。


    他很好。


    非常好。


    他的好,不是給任何人的好。


    是隻給宋若聲的好。


    她什麽時候,才能和許聲鶴在一起啊!


    她什麽時候才能踏過那些荊棘,和她的王子在一起啊?


    方茴閉著眼,聽著許聲鶴和宋若聲的話,眼有些顫抖了。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是醒來,還是繼續裝睡要好一些。


    直到,她聽到許聲鶴說:


    “方茴。是我的未婚妻,還是交給我照顧的好。“


    她的心裏,頗為慶幸。


    還好,她裝睡了!


    不然,她就錯過這次機會了!


    從心到身,方茴都在劇烈地顫抖著,叫囂著,要不是害怕自己動作起伏過大,會暴露自己裝睡的事實,她恨不得跳起來。


    跳起來。轉個圈,把宋若聲抱起來。


    這樣,她才能表達出自己的開心。


    被許聲鶴從宋若聲的手上接過去的那一刻,方茴覺得她的唿吸都要停了。


    她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許聲鶴啊!


    為什麽,許聲鶴不能喜歡她一點點,不能愛她一點點,不能和她在一起啊!


    方茴越想,越覺得心酸。


    心一酸,她就想流淚,可是,一想,她要是哭了。


    許聲鶴就知道她沒有睡,便硬生生地把淚給憋了迴去。


    “方茴,別裝了!“


    許聲鶴抱著方茴上了車,放在了副駕駛座上。


    看著她眼睫毛顫動地不輕,在心裏嗤笑了一聲。


    哪裏來的,這麽蠢的人。


    竟然連裝睡也不會,想也不想地戳破了方茴那拙劣的裝睡技巧。


    方茴聽到許聲鶴這麽說,在心裏長歎了一聲。


    他怎麽知道她在裝睡?


    她要不要醒?


    想了想,與其到時候被許聲鶴給弄醒,還不如自己老老實實地醒了。


    睜開了眼,有些心虛。


    也不知道她重不重,許聲鶴會不會覺得她很重?


    “你也知道醒?“


    許聲鶴握著車把手,看方茴醒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和剛剛在包間裏的模樣大不相同。


    心裏便起了調笑的心思。


    總歸是,他把方茴拉到了這個火坑裏。


    又有什麽資格在她麵前耀武揚威,仗著她的愛,讓她一讓再讓,一忍再忍呢?


    “嗯!“


    出乎許聲鶴的意料,方茴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做什麽很過分的事情,隻是縮了縮身子,帶了些許的委屈嗯了一聲,似乎,是很怕許聲鶴會把她趕下車的模樣。


    “去哪?“


    見方茴這個模樣,許聲鶴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了。


    畢竟,不管他怎麽做,都看起來有些像欺負小妹妹。


    “不迴去。好嗎?“


    方茴想著許聲鶴的心情不好,怕許聲鶴想不開,便十分委屈地睜大了眼,帶著絲絲的乞求說道。


    “不!“


    許聲鶴完全不吃方茴這一套。


    心腸十分堅硬。


    “到了時間,就該迴去了!“


    “……“


    方茴見這招行不通,便轉換了思路,豆大的淚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


    “我要去酒吧!“


    俗話說的好,一醉解千愁。


    隻要她把許聲鶴給灌醉了,那他就不會難過了。也不會傷心了。


    “不行!“


    許聲鶴有些頭疼,方茴,她就一個女孩子。


    去酒吧,是不是太危險了些?


    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方茴。


    “我要去,我要去!“


    也許是剛哭過一場,方茴的智力有些許的降低。


    如果,是平常,她是絕不敢這麽和許聲鶴說話的,可現在她就這麽和許聲鶴說話了,還說的理直氣壯。


    “不行!“


    許聲鶴再一次拒絕了方茴。


    俗話說的好。唯女子與小人難搞定。


    許聲鶴看了看方茴,覺得俗話說的對極了!


    特別是哭過了,還罵過了人的,更難搞定!


    “帶我去嘛!許聲鶴!反正是我喝酒,又不是你喝酒!我去不去,和你有什麽關係?“


    方茴說著說著還生氣了!


    眼睛瞪的大大的,圓圓的。


    好像,她真的很想去酒吧一樣。


    都忘了她本來的目的了。


    “不行!“


    許聲鶴還在堅持。


    “嗬!“


    方茴冷笑了一聲,將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給打開了,推開車門,就要出去,這可是在路上啊!


    許聲鶴連忙把方茴給拉了迴來。


    這真的是!


    要酒不要命了啊!


    行,她不是要喝酒嗎?


    那就讓她喝個夠!


    許聲鶴的臉上染了一絲戾氣,將方茴死死地壓在了副駕駛座上,聲音帶了些許的陰沉。


    “我帶你去喝!“


    聽到許聲鶴要帶自己去喝酒,方茴就老實了許多,跟個鵪鶉一樣縮在了座位上,係好了安全帶,腦子突然迴來了。


    有些不敢相信。


    她,


    剛剛做了什麽?


    方茴看了看身上的安全帶,看了看那個車門,又看了看沉默的許聲鶴。


    有些不可思議,


    她沒有被丟下去?


    許聲鶴,竟然沒有把她給丟下去!


    竟然真的沒有把她給丟下去!


    還說要帶她去喝酒!


    她不是在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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