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宋若聲語塞了。


    “小塵,抱歉。“


    她和季潯陽之間,終究是隔了很多東西。


    就算季潯陽現在真的愛上了她,就算她真的愛季潯陽,她都不能和季潯陽在一起了。


    她答應了許聲鶴,在知道許聲鶴對她那麽真摯的感情之後,她不可能讓許聲鶴傷心,也不可能不顧一切地和季潯陽在一起。


    當初的她,可以什麽都不管。


    現在,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顧慮自然也就多了,也知道了,世界上除了愛情,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


    “媽媽,你和爸爸在一起,不好嗎?“


    季小塵從小就缺少母愛,從小就在家裏那略微畸形的環境中長大,心裏都是對母愛的向往。


    可,人是有感情的。


    他喜歡宋若聲,可他也喜歡季潯陽。


    季潯陽,養了他那麽長的時間,他也很喜歡季潯陽。


    “小塵,抱歉。真的抱歉!我和季潯陽沒有了在一起的機會,我和他總是錯過,又錯過!“


    宋若聲的心情有些沉重,要是這些事,她早點知道,要是季潯陽早點找到她,要是許聲鶴沒有向她表白,或許,這就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她會再次,不顧一切地投入季潯陽的懷抱,盡管,季潯陽傷她至深!


    季小塵漸漸止住了哭泣,精致的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媽媽,我很喜歡你,但是,我也很喜歡爸爸。“


    宋若聲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這樣也好,跟著季潯陽,小塵就能得到最好的照顧了。


    隻不過,自己的心總是有些不甘心。


    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始終還是會離開她。


    “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宋若聲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許的慶幸,還好她問了問小塵的意見,要是沒有問的話。


    憑著自己的想法,她就會把季小塵牢牢地綁在自己的身邊了。


    “所以,媽媽,我跟著你,好嗎?“


    季小塵精致的臉上帶了些許的乞求,好像生怕宋若聲不同意一樣。


    沒有辦法,季小塵實在是太渴望母愛了。


    就算是飛蛾撲火,他也會和宋若聲在一起。


    “好。“


    宋若聲掩飾著自己的失落。都沒有聽清季小塵說的是什麽。


    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剛剛季小塵說了些什麽。


    “小塵,你是說,你要跟著我,是嗎?“


    宋若聲的聲音滿懷激動。


    “是的,媽媽!“


    季小塵點了點頭,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前一段時間還好好的兩個人,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心裏,有一些懷疑,還有一些害怕。


    害怕宋若聲她是不是突然地出現在他的生活裏,又突然地消失不見。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也太慘了點吧!


    “媽媽。“


    季小塵的聲音帶了絲小心翼翼。


    “嗯?“


    宋若聲握著方向盤,看了季小塵一眼,有些疑惑,


    “怎麽了?“


    季小塵癟了癟嘴,眼看了看宋若聲,又看了看自己,視線在宋若聲和自己的身上來迴移動著,每看一遍,嘴就更癟了。


    這小模樣。看起來,真是又委屈又可愛。


    宋若聲的心,都被她給萌化了。


    “媽媽,你會不會,會不會--“


    季小塵越說話,聲音越小,和他平常的樣子完全不同。


    “會不會什麽?“


    宋若聲很有耐心地問道。


    她覺得隻要是季潯陽無關,她都可以很有耐心。


    “會不會不要我?“


    宋若聲沒有想到季小塵會問她這個問題,懵了。


    “不會,我絕對不會不要我的小塵!“


    隨即,宋若聲又很堅決地說道。


    開玩笑,季小塵是她的寶貝,是她懷胎十月,就算是不要命也要生下來的孩子,怎麽可能會不要?


    “小塵,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很愛你!那麽多年,我沒有在你的身邊出現,是因為某些原因,那原因太複雜了,我不好和你說,但是,你一定要知道,我對你的愛,不比任何人少!“


    宋若聲看著路況,通過鏡子看著季小塵的臉,想要知道季小塵是怎麽想的,又是怎麽看待她說的話的。


    季小塵坐在椅子上,白白嫩嫩的臉龐一下子就紅了。


    媽媽說她愛他耶!


    很愛很愛的那種耶!


    看著季小塵這個模樣,宋若聲的心裏充滿了溫暖。


    這就是她很久以前,想象的她的小孩的模樣,就是這麽的可愛,這麽的讓人喜歡。


    “媽媽,我也很愛你!“


    季小塵的眼裏充滿了亮光,要不是因為在車上的緣故,季小塵都想撲倒宋若聲的身上了。


    “小塵,你這個樣子,很可愛,我很喜歡!“


    宋若聲忍不住伸出了一隻手,摸了摸季小塵的小腦袋。


    季小塵感覺自己被宋若聲摸頭,摸的很舒服,就像他平常摸那些小動物一樣。


    隨即,季小塵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喜歡那些小動物,是因為它們很可愛。


    那她媽媽摸他的頭。是不是也是因為他很可愛啊!


    要是不可愛了,會不會不喜歡他?


    “媽媽!“


    季小塵有些委屈了。


    “我可不可愛?“


    “可愛,我們的小塵最可愛了!我最喜歡了!“


    季小塵一聽,整個臉就垮了,靠在椅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就知道,媽媽是因為他可愛,所以,才會喜歡他的,所以才會愛他的,要是他不可愛了,他的媽媽就不喜歡他了,就不愛他了!


    小孩子的心很是敏感,也很是脆弱。


    “壞媽媽!“


    季小塵板著個臉,小大人似的把手環住胸前。


    “你就隻喜歡可愛的小孩,要是我不可愛了,媽媽就不喜歡我了!“


    宋若聲聽到季小塵的話,簡直是哭笑不得。


    她開始還被季小塵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變成壞媽媽了,心裏正詫異著,又聽到季小塵接下來的話,才知道了始末。


    “不是,小塵,就算是你不可愛,我也愛你的!“


    宋若聲連忙自證清白,免得平白無故地就多了一個罪名。


    “不聽,不聽,我不聽!“


    季小塵捂著自己的耳朵,就是不聽宋若聲講話。


    “小塵。“


    宋若聲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和季小塵講道理。


    “你在沒有出生之前,我就用愛滋養著你,我對你的出生,對你的到來充滿了期待。


    那個時候,你還是小小的一團,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那個時候,我都沒有嫌棄,現在,更加不會嫌棄你了!“


    季小塵的手掌露出了一個縫隙,一隻提溜提溜轉的眼睛出現了。


    “你騙人!爸爸說了,女人的嘴,騙人的鬼,你都不知道我長什麽樣,怎麽就會愛我了!要是我生出來長的很醜怎麽辦呢?要是不可愛,那又該怎麽辦呢!“


    宋若聲有些卡殼了。


    小塵,到底哪來的這麽多問題啊?


    “我--“


    張了張嘴,宋若聲正要說話。


    突然,季小塵伸出了一隻小手十分嚴肅地說道:


    “媽媽!我還沒有說完呢!你不能打斷我說的話,不然那樣是沒有禮貌的!“


    宋若聲咽迴了自己想說的話,艱難地點了點頭,示意季小塵繼續說下去。


    “還有,媽媽你為什麽要生下我?又為什麽對我滿懷期待?“


    季小塵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把宋若聲有點砸暈了。


    當初,她愛季潯陽愛的死去活來的,愛屋及烏,所以。對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充滿了期待和愛的。


    那個時候,她還想著,隻要這個孩子生下來,季潯陽自然會和蘇曼斷了聯係,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有點蠢。


    要是會斷了聯係,早就斷了。


    又怎麽會在她生了孩子之後再斷。


    接下來的事情,徹底打破了宋若聲的幻想,她的美夢被硬生生地戳醒了。


    她和季潯陽之間,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樣子。


    季小塵見宋若聲遲遲不迴答他的問題,生氣地哼了一聲。


    “我就知道媽媽都是騙我。都是哄我的!到時候,要是有了更帥氣,更可愛的小孩子,肯定就不會喜歡我了!肯定就不會想和我在一起了!“


    季小塵的話,讓宋若聲一下子就從迴憶裏拉了出來,也辛苦路上沒有什麽車,要不然的話,很容易出事故。


    “小塵……“


    宋若聲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這麽黏人。明明當初她也沒有這麽黏人啊!也沒有這麽活潑啊!也沒有這麽的沒有安全感啊……


    想到最後,宋若聲的心稍稍地有些刺痛了。


    這些,都是她造成的啊!


    如果她當初知道季小塵還活著,她會帶著季小塵一起出國,之後永遠不再迴來,就算宋氏被人給拍賣了,她也不會管。


    因為,她隻要有小塵就夠了!


    “抱歉,小塵!我知道,在你的生活裏,我缺席了很多年,才會讓你這麽的沒有安全感,才會想要和我反複的確認這些,我都理解,因為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是我對不起你!“


    季小塵的心裏頗為不自在,他的內心想法竟然被他媽媽給猜出來了,還這麽鄭重其事地和他道歉,這種感覺,他以前從來沒有感受到過。


    小時候,季小塵因為自己有心髒病,那些小孩都被叮囑了,壓根就不敢帶他玩,最後,還是他苦苦央求,那些人,才勉為其難地帶著他玩。


    可是,他們帶著他玩,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他可以當做替罪羔羊。


    他們吃準了,東西要是壞了,隻要說是他弄壞的,那大人們就連問都不問,直接那樣揭過去了。


    他想要和他們玩。所以,這是他付出的代價,他也明白。


    可是,有一天,這件事被他爸爸季潯陽發現了,那些人知道事情兜不住了,就把所有的錯都堆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季小塵知道了。


    他是季氏的太子爺,這就是他從來不會被問責的原因。


    因為這件事,他被他爸爸季潯陽罰抄了一個月的家規。


    他爸爸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告訴他。季家的孩子不能被人給愚弄!


    沒有過多的安慰,也沒有抱抱和鼓勵,就隻有這麽冷冰冰的一句話。


    在那個時候,他就開始向往了媽媽。


    向往著電視中,那些摔倒了的孩子會有媽媽來扶,向往著現實生活著,那他摔倒了會有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把他給扶起來。


    可,等了一年,又一年,季小塵都沒有等到,除了今年,他等到了。


    他覺得今年的自己很幸運,比任何時候的他都要幸運,因為他等到了他的媽媽,他的媽媽還愛他,還很理解他,還向他道歉了。


    “行吧,我原諒你了!“


    季小塵有些別扭地說道。


    “不過,要是以後媽媽不愛我了,或者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那我就會討厭媽媽,就會不喜歡媽媽了!“


    宋若聲有些許的憂心。這次,她沒有經過季潯陽允許就把季小塵給帶走了,雖說,她是季小塵的媽媽,季小塵也明確表明了他想跟著她,可她還是沒有把握,能從季潯陽的手上把季小塵的撫養權給搶過來!


    做事情,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小塵,如果,爸爸一定要小塵跟著你,我沒有辦法把你從爸爸身邊把你給帶走。那該怎麽辦啊?“


    季小塵抬起了一隻小手,摸著下巴,很嚴肅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覺得,宋若聲都想要了要帶他走,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吧?


    不然,怎麽會這麽做呢?


    可,當宋若聲問了這個問題之後,季小塵意識到了。


    或許,他媽媽還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也沒有辦法將他帶離他爸爸的身邊,這下,事情大條了。


    頗為煩惱地說道:


    “那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吧!這樣,爸爸就算不讓我和媽媽走,那我也能見到媽媽了!“


    宋若聲有些許的不讚同。


    小塵的心髒本來就不好,如果還經常哭的話,那心髒就更差了。


    “小塵,你不要這樣,要是真的沒有辦法把你從爸爸的身邊給帶走,你想我了,就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直接去我的公司。要是,我有空的話,也會去找小塵的,好不好?“


    季小塵十分不滿意宋若聲這個安排。


    這樣的話,他見到宋若聲的時間就少了很多。


    沒有宋若聲在他的身邊,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老了許多。


    “行吧!“


    季小塵勉勉強強答應了,他不想讓宋若聲知道他很任性,內心,也已經不抱希望了,估計,過一段時間。最遲今晚,他的爸爸季潯陽就會找上門來。


    他已經有心裏準備了!


    “嗯。“


    宋若聲開著車是想帶著季小塵去見她的閨蜜方茴,在她沒有出國前,兩個人的關係非常好。


    要不是因為要隱瞞自己沒有死這件事,她肯定會和方茴通信的。


    但是,那個時候,許聲鶴害怕會有什麽意外,所以,不讓她聯係方茴,在她恢複了宋若聲的身份之後,宋若聲第一時間就和方茴聯係了。


    可,不湊巧,每天宋若聲都忙的很,也沒有時間和方茴見麵,現在,宋若聲需要方茴的幫忙,不得已,隻能向方茴求助了。


    開始,宋若聲還擔心方茴會因為多年沒有聯係,就連假死的那件事都沒有告訴方茴,方茴會生她的氣。


    不肯幫她這個忙呢!


    結果,沒想到,方茴很爽快,也很利落地答應了宋若聲,還約宋若聲見麵。


    宋若聲想著借這個機會帶著季小塵離開,就帶著季小塵一起來赴約了。


    花月咖啡店


    方茴早就等在那了,她在知道宋若聲沒有死的時候,既是驚喜,又是生氣。


    喜的是,宋若聲沒死。


    氣的是,宋若聲竟然不告訴她假死這件事。


    心裏還恨恨地想著,要是宋若聲在恢複身份之後,沒有第一時間來找她,她絕對不會再理這個小妮子了。


    也幸好,宋若聲沒有讓方茴失望,之後,迅速聯係了她。


    兩個人的友誼這才繼續維持了下去。


    現在,宋若聲要她幫忙,她肯定得拚盡全力幫忙了!


    宋若聲牽著季小塵的手走到了方茴的對麵,和方茴寒暄了好一會兒才坐下。


    “來,小塵,叫方姨!“


    季小塵被宋若聲牽著手,整個人都乖巧軟糯的不得了。


    像個小包子一樣,十分可愛。


    “方姨。“


    季小塵軟軟糯糯地喊道。甜甜的小奶音,把方茴的心都給弄酥了。


    伸出了手,想要掐掐季小塵的臉,又害怕季小塵會嫌棄她,猶豫再三,還是把手縮了迴去。


    在自己的包裏掏啊掏,掏出了一個小盒子,裏麵裝著的是一對精美的銀手鐲。


    她是在來的時候買的,本來在季小塵滿月的時候,她就該送過去,但是。那個時候,宋若聲不在。


    方茴又不想看到季潯陽那個人的臉,索性就沒去了。


    這會兒,知道宋若聲會過來,雖然摸不準季小塵會不會過來,但是方茴還是買下了這對手鐲。


    “一個小玩意,送給小塵的!你不要介意!“


    方茴將禮物推到了季小塵的麵前,滿臉堆笑,像極了拐賣小孩的怪阿姨。


    在得到宋若聲首肯之後,季小塵才接過了那個合作,甜甜地說道:


    “謝謝阿姨!“


    要不是方茴顧及著身份。又是第一次見麵,她都想把季小塵抱在懷裏好好地蹂躪一番了。


    沒辦法,因為季小塵實在是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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