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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人所托。”柳映江說著,眸中露出幾分溫潤笑意,樂瑤的眉目頃刻有幾分悲涼,能讓他露出如此歡欣笑容的人,也唯有一人。


    “這畫,可真好看。”樂瑤訥訥的說著,語氣裏不自覺有著幾分羨慕,她沒有一刻是不羨慕的,自從她察覺柳大哥喜歡高洺湖姐那一開始,她就無法控製自己的心緒。


    “這才隻是開始,你怎知?”柳映江停筆靜靜觀賞了一下,思慮著一會兒要為這畫題個什麽名字好呢。


    “柳大哥受人所托,怎麽會不用心呢。”樂瑤笑道,那笑容卻不及眼底,有著幾分苦澀。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將無法控製自己的心,她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善妒的人,那樣,會更可悲。


    “柳大哥,我有些倦了,先迴屋休息了。”她目光落在那披風上,道:“你也早些休息吧,記得將衣服披上。”


    柳映江朝她淺淡一笑,道:“去吧。”樂瑤從涼亭離開,她走到簷下轉角處停下來迴望,目光裏有著幾分癡纏,但是很快又被悲哀淹沒。


    她轉身迴了房間,沒有注意另一處窗邊武青風黯然的眼神。


    房間內高洺湖也沒有倦意,她坐在窗前看著自己畫的那副畫卷,心緒莫名有些悵然,窗外月色遙遙照映進來帶著幾分涼意,落在高洺湖精致的臉上,平添幾分落寞。


    “昨日封了位許嬪七日後冊封,容貌出眾舞姿精湛,溫婉大於珍嬪,聰慧過與蕭貴妃,乖巧大於高洺湖當年,朕心甚悅。”


    腦中突然想起那日在信上看到的話,高洺湖唇邊露出一個笑容,透著幾分嘲諷。


    他分明就是寫信來挑釁的,封個妃子罷了還要特意寫來告訴樂瑤,很明顯是寫給她看的。


    真是可笑的很。


    她迴憶起舊時在皇宮的時候,她與北堂謹瑜之間發生的種種真如大夢一場,穿越而來的她竟然又與北堂謹瑜交換了靈魂,為了想要換迴身體想盡了辦法,可是誰想之踏破鐵鞋無覓處,他們真正心動情動時自然換迴了身體。


    “本宮摯愛之人唯有皇上一人,無論生死,本宮都會同皇上在一起。”這是那日柳映江進宮表白時,北堂謹瑜氣惱又深情說出的話。


    那時候,她是皇上,他是妃子,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卻無比有趣。


    可誰能想到之後種種呢?


    從前她也盼著地久天長,可她一次又一次等到的卻不過是北堂謹瑜的不信任與日漸冷漠模樣,甚至最後,一紙通緝令,將她那莫須有的罪名昭告天下。


    高洺湖眼中神色不明,唇邊笑容孤寂。


    她輕輕揭下麵紗,熄滅了燭火在床榻上臥著,窗外月光灑落一地,一室寂靜。


    這一夜,她睡的不安穩。


    “皇上,奴婢方才夢魘了。”許嬪跪在地上,顫抖著身子說:“奴婢太害怕了,奴婢醒來後竟然看到窗外有人影飄過,奴婢……奴婢見到鬼了?”


    北堂謹瑜將手中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沉聲道:“這裏是紫宸殿。”


    “奴婢……”許含韻語氣裏克製不住的顫抖:“奴婢不敢欺瞞,當真……當真看見了。”


    雖然知曉皇帝最忌諱那鬼神之事,但是她從夢中驚醒分明是看到了窗外浮動的影子,隱隱還有淒慘哭聲傳來,她嚇的不行一路從寢殿狂奔而來,隻求北堂謹瑜能陪陪她,這些日子她夜夜守著空蕩的紫宸殿,卻經常被噩夢嚇醒。


    “許嬪。”北堂謹瑜目光落在她身上,道:“明日便是冊封之日了。”


    北堂謹瑜的話讓許含韻身體一顫,她自然明白北堂謹瑜的意思,明日便是冊封之日了,若是今日出了任何差錯,隻要北堂謹瑜一聲令下她便永遠都等不到冊封。


    “皇上……”許含韻緩緩抬眸看向皇上,目光裏有著哀哀的淒楚:“縱然你不喜奴婢,縱然你做這一切另有它意,但是今日,你能陪陪奴婢嗎?就今晚……求求皇上,陪陪奴婢……”


    她泫然欲泣模樣真是讓人心疼,但是落在北堂謹瑜眼裏,卻沒有任何波瀾,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


    “許嬪,你知曉答案的。”北堂謹瑜低聲道,看見跪在地上的女子臉色一白,淒淒的笑起來:“是啊,我明知道答案……我明知道的……為什麽還是不死心呢?為什麽……”


    “我會派人送你迴清月宮。”北堂謹瑜起身道,許含韻聽此話心中大驚,連忙緊緊扯住了北堂謹瑜的衣袍下擺,哀求道:“求皇上,求皇上不要送我迴去,不要。”


    明日便要冊封了,若是今日被送迴去豈不是告訴所有人她不得皇上心了,那她很快就會成為整個皇宮的笑柄,不,她不能。


    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他從來不肯垂憐自己半分呢?無論她多麽努力他從來不肯看自己一眼,她從他的眼中看去,永遠都是冰冷。


    “若是不想讓整個後宮笑話,你明白你該怎麽做。”北堂謹瑜的聲音冷漠無情,聽起來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皇上,奴婢隻是不明白……”許嬪抽泣了幾聲,目光仰視著他道:“為何,為何如此不喜奴婢?”他可以給她嬪位,賜她寢殿,賞她珠寶,將那些風光一並給她,卻從不肯施舍半分情意。


    “許嬪,七日前你踏進禦書房那一刻,朕就告訴了你不是嗎?”北堂謹瑜微微用力從她手中扯著她緊緊拽著的衣袍,頭也不迴的出門而去了。


    許含韻看著自己落空的手,眼中光芒破碎衰敗,眼淚不斷從她的眼中湧出來,帶著絕望。


    是啊,他早便告訴自己了,夜夜紫宸殿長宿,旁人都以為她承澤雨露,可是誰知道他隻是坐在涼亭裏,將關於廢後的事情一一告知自己。


    他講起他與廢後情深義重時刻,唇邊的笑容遮掩不住,語氣也輕快了幾分。


    她能清楚看到他眼中的悵然與思念,聽他說著那種種,她覺得那蕭貴妃與珍嬪都可笑的很,她們明爭暗鬥為了那薄涼的皇恩,卻不知皇上心心念念之人是在他鄉,是那個所有人都覺得不堪的廢後。


    而那些所謂的不堪,也不過都是虛假罷了。


    不過是他保護廢後的手端罷了,他竟這樣欺瞞了天下人,騙過所有人繼續念著她。


    “為什麽呢?可是為什麽呢?”許嬪悲戚哭喊,她以為自己看清這一切,便能置身事外,便能收迴自己傾慕皇上的一顆心,但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悲哀的發現,她亦是深陷其中,亦是想要爭寵想要皇恩。


    書房內燈火通明,那原本溫暖的光芒在許含韻眼中卻一一破碎。


    北堂謹瑜離開紫宸殿,獨自走走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小鏡池,他站在小橋上目光看著那一池蓮花,月色灑落他肩頭有著幾分孤寂。


    小鏡池再往前幾步便是棲鳳宮了,此刻他站在此處卻挪不動腳步了,棲鳳宮隻有殿門口幾盞燈籠高高掛著映照出幾分光芒,除此都是昏暗一片。


    他若是推門進去,也隻有他一人。


    曾經熱鬧輝煌的宮殿,如今冷清的不成樣子。


    “高洺湖。”北堂謹瑜低低的一聲喚出口,隱沒在黑夜中的身影越發哀涼:“你此刻在幹什麽呢?”


    原本他以為自己隻是不時不習慣,那日日被自己控製的人猝然離去,可隨著時間的延長,他的思念與孤寂也越發蔓延開來,在這偌大的皇宮裏,他無論走到哪裏都能想起曾經與高洺湖有關的種種。


    他想,他已經逃不了了。


    “沒有。”樂瑤搖搖頭,目光看著他輕笑了下:“我昨晚沒有睡好,先去歇一會了。”她說著起身進屋去,從始至終目光也未瞧過一眼那畫卷。


    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眼睛被什麽東西刺的生疼。


    “我……我去看看她。”武青風有些不放心道,連忙追著樂瑤而去。


    高洺湖單手撐著下巴,視線落在二人一前一後的身影上,道:“這二人……”


    柳映江笑而不語,看向高洺湖的視線裏滿是溫情。


    “顧小姐一直傾慕你的畫技,我也不大懂這些畫,我下午拿去與她一同賞好了。”高洺湖輕輕撫了撫那錦盒,柳映江知曉她的意思,她早便在自己麵前說過那顧小姐的事情,確實她也多次幫助過他們。


    “昨晚我一共作了兩幅畫。”柳映江竟從背後拿出另外一副畫道:“這一幅畫你替我去送給顧小姐罷。”


    “柳映江,你竟如此貼心,嫣然瞧見了必然歡喜。”高洺湖腦中似乎都能想到顧嫣然那眉眼帶笑神情,連忙接過柳映江手中的另外一幅畫。


    柳映江垂下眼眸輕輕笑了笑,眼中閃過幾分溫柔與期待。


    高洺湖想著這個時辰顧嫣然說不定正在吃飯,還是再晚一些時候去尋她,她剛剛把兩幅畫在房中桌上放下,突然聽到屋外樂瑤有些驚慌的聲音傳來:“柳大哥……武青風暈倒了……”


    她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的出門而去,正瞧見柳映江與樂瑤朝院中後方而去。


    原本樂瑤是想迴房間的,武青風擔心她情緒不佳反而悶壞了自己,於是便想著一起散散步,誰知道他才走了幾步突然暈倒。


    樂瑤看著武青風蒼白昏迷模樣,嚇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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