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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燙手的山芋直接拋到玄宮宮主的手中,那青衣女子可以耍賴皮,但他畢竟是北堂謹瑜的師傅,又是九天玄宮的主子,有些事是躲不掉的。


    “當年我與師姐一同下山,去執行一個秘密任務。”


    玄宮宮主的思緒越發綿長,似是已經迴到十幾年前的那個夜裏……


    “師姐,你怎麽可以把那個女人放走?明明知道那個女人就是毒門門主的妻子。”


    “那女人已經懷有身孕,難道我還要趕盡殺絕嗎?”


    一身青衣的女孩把手中的長劍丟在圓桌上,便又沒精打采的坐在一旁,“沒想到師傅竟然會讓咱們去除掉一孕婦,這也太過分了吧!”


    “毒門門主惡事做盡,他的妻子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你為何如此婦人之仁?”


    白衣女子在一旁厲聲斥責道,便又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紙條,“這是我在一個時辰前截下的信鴿,那女人已經說穿了咱們的身份,暗中給獨毒門門主傳了信兒。”


    青衣女孩一聽這話,便趕緊把那張紙條從師妹的手中奪來—見字如見人,趕緊走,九天玄宮的人來了!


    “怎麽會這樣?”


    “師姐,咱們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要盡快完成任務。”


    說罷,白衣女子便快步往客房的房門走去,“一旦失手,咱們兩個人可都得沒命。”


    “不行!”


    青衣女孩擋在師妹麵前,說什麽也不肯讓她離開,“就算要完成師命,也必須要等那女人腹中的孩子生下來。”


    “師姐,你瘋了嗎?”


    能做九天玄宮的主子,“精明”二字早就已經不足以形容,想要拆穿這點小把戲,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師姐,一步錯,便是步步錯,師妹這一次真的是幫不了你了。”


    ……


    “師姐一時糊塗,竟然拿了毒門的好處,她以為隻是放走一個孕婦,但殊不知,那女人才是最危險的。”


    “從來就沒有聽說毒門門主竟然還有妻子!”


    北堂謹瑜對江湖的事了如指掌,畢竟洪門在江湖中的地位數一數二,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刻傳入他的耳中。


    “更何況,若毒門門主有自己的後代,又為何要收養幹女兒?”


    “那個孩子的去向不明。”


    玄宮宮主一臉若有所思的說著,聲音也變得越發陰沉,“因為師姐的緣故,讓那個女人逃了,如今這女人到底身在何處?始終沒有一點音訊。”


    “孩子沒有養在毒門?”


    高洺湖略有些不解的說道,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又怎會放任自己的骨肉在外麵漂泊,那是斷然做不到的。


    隻是……


    “毒門門主知道自己樹敵太多,若是讓妻兒留在身邊,隻會更加危險。”


    玄宮宮主從容淡定的說道,全然沒有一絲猶豫,“而且,據我所知,毒門門主的妻子聰明過人,她一直都是那家夥的軍師,這些年兩人從未中斷聯係。”


    “那女人一直都在暗中給毒門門主出主意?”


    “沒錯。”


    玄宮宮主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九天玄宮收到的消息不會有錯,“毒門門主一直想要自己當皇帝,但他的心計未必鬥得過太後和太傅,就算有這一手調毒的本領,也終究派不上多大的用處。”


    毒門是江湖中的門派,像要插手朝廷的事兒,那可不容易。


    畢竟江湖人的行事做派向來直來直去,能動手時絕對不動嘴,但朝廷中的人卻並非如此,他們善於用心計,暗地裏使絆子的事時常有之。


    所以……


    “女人心,海底針,毒門門主若想和前朝的老狐狸鬥,就必須要靠著自己的妻子。”


    玄宮宮主一字一頓的說著,便又欠身走到半開的窗旁,“事情已然如此,我便不想再多說些什麽,該告訴你們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這是九天玄宮的醜事,原本不該說出來的,也請皇上與郡主可以替我保密。”


    “若非情非得已,此事斷不會說出去。”


    北堂謹瑜沉聲說道,他的臉色始終陰鬱,“如今這女人留在行宮,量她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師傅大可放心。”


    哎……


    玄宮宮主重重地歎了口氣,雙手搭在那冰涼的窗框上,把身子向外探了探,“風雲突變,局勢大不如從前,你們二人要多加小心啊。”


    “是。”


    高洺湖微微點了點頭,又瞧向那一輪掛在正空的殘月,“宮主,這時辰也不早了,您不如就住在本郡主的園中,明日一早再……”


    “幺兒一個人在客棧,我放心不下。”


    想想那丫頭平日裏便不守規矩,若是放任她一個人呆在外麵,還不知道會惹出多麻煩,“皇上、郡主,我先走一步,切記,千萬不要輕信那女人的胡言亂語。”


    “好。”


    高洺湖目送玄宮宮主離開,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這才又瞧向身旁的北堂謹瑜,“你有何看法?”


    “師傅一定在隱瞞著什麽。”


    九天玄宮對叛徒的確苛刻的很,哪怕隻做錯了一點小事,也會被重罰,更別說收受的他人好處,那可是要丟掉性命的。


    “叛徒可以活著離開,這女人也算得上是頭一個了。”


    “是啊。”


    高洺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雙手略有些不安的在身邊糾纏,“看來若想知道真相,還得從那青衣女子身上下手。”


    “她不會輕易道出真相。”


    北堂謹瑜瞧得出那女人的倔脾氣,絕不是會輕易開口的性子,“洺湖,看來我們必須要盡快迴宮,此地不易久留。”


    “沒錯。”


    高洺湖很是讚同北堂謹瑜的主意,狼城局勢複雜,繼續留在此處,隻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倒不如盡早迴京城,也能讓人心安些。


    “三日後,太後的流水宴一過,咱們便立刻啟程迴京。”


    “好,就這麽定了。”


    ……


    太後被擄,流水宴一日推後一日,如今,總算是辦成了,眾鄉紳穿得富貴榮高,一個個笑盈盈的入行宮參拜。


    他們這輩子都未必有機會見到太後,今日倒是個絕佳的機會,哪怕隻是遠遠的瞄上一眼,往後也是和別人吹牛的談資。


    “娘娘,這人山人海的,免不了會有居心叵測之人混在裏麵,你還是要小心些。”


    坐在太後身邊的高洺湖沉聲說道,雖然這行宮內外都有禦林軍把守,怕是連隻蒼蠅都未必飛得進來。


    但是,這防人之心不可無,若真有個意外,早些做好準備,也好從容麵對。


    “高洺湖,哀家對你還真是刮目相看,怪不得你命中是鳳凰之女,想的就是周全。”


    “你……怎會知我是鳳凰之女?!”


    知道此事的人隻有九天玄宮的人,而如今傳到太後耳中,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思及此處,高洺湖的心不由得猛的向下墜了墜,“難道還有叛徒在九天玄宮?!”


    啊啊啊啊!!!


    就在高洺湖冥思苦想之際,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太監的尖叫,“死人了,後花園死人了!”


    高洺湖抽出一根隻有半截指腹長的銀針,把銀針放在火把下,借著微弱的光線瞧著尖頭處的黑色印記,“毒門的人所為。”


    “毒門?”


    “太後娘娘,您就別在這跟我裝傻充愣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那銀針包在手帕中,直接遞給綺蘭,“你早就已經生出心思,要代替齊妃為毒門效忠,也好讓你有翻身的餘地,我說的沒錯吧?”


    此刻的高洺湖已經走到太後麵前,這次調的老嬤嬤原本就在她的園中打掃,“娘娘,這行宮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呢?為何偏偏就死了這麽一位?”


    “高洺湖,你少在這血口噴人,能拆穿齊妃的奸計,那還是哀家幫你的忙呢!”


    “可太後娘娘能從武林盟全須全影的迴來,不也是全靠我嗎?”


    高洺湖句句犀利,把太後說的啞口無言,便又趁熱打鐵道,“您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自己招了,還是要我想辦法讓您開口。”


    “哀家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哀家可是大漠的太後,且容你一個小小的郡主在這如此放肆!”


    那老女人果然是吃一百個豆不嫌腥,上一次差點就死在高洺湖的手中,若不是她心中還有半分不忍,也不會讓太後安然無恙的迴到行宮。


    如今又做迴太後,她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以為能夠投靠毒門,便能東山再起,那簡直就是笑話!


    “太後娘娘,您這太後到底能不能當得久,也得皇上的一句話不是?”


    高洺湖嘴角勾出一抹冷豔的笑,便又把手搭在太後的肩膀上,踮起腳尖,湊到她的耳邊沉聲說道,“別忘了您身邊還有位皇太妃,若是太後沒了,這位皇太妃可就做了您的位置。”


    “你……你是想……”


    “皇太妃與我也算得上是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


    她每一個字都著重加重了音量,更是讓太後慌亂無措,“若皇太妃做了您的位置,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動得了我分毫?人人都得為這份權利爭的你死我活,為何我就不能?”


    太後皺眉看向高洺湖,原本那份單純簡單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隻有濃濃的算計,“哈哈……沒想到皇帝喜歡的,也不過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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