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似墨,沉甸甸地壓下來,將整座軍營捂得密不透風。軍營上空,鉛雲如墨色的巨石,沉甸甸地低垂著,幾乎要擦著營帳頂端,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仿若一隻無形的大手,把所有人都捂進密匝匝的黑暗裏。凜冽的夜風如刀刃般刮過,吹得營帳布“唿啦唿啦”作響,似是冤魂淒厲的哭號,又仿若不祥的戰前預警,和軍營內此起彼伏、震得人耳鼓生疼的喊殺聲交織在一起,愈發襯得這夜陰森恐怖,仿若洶湧的怒濤,要將一切都碾碎在這方寸之地。


    蕭景一馬當先,跨坐在高大的駿馬之上,身姿挺拔如鬆,脊背挺得筆直,像是一杆破風而立的長槍,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他麵色冷峻,劍眉斜飛入鬢,雙眸銳利如鷹,緊緊鎖定著前方不斷湧來的敵兵。手中長劍仿若蛟龍出海,揮舞間寒光閃爍、劍氣縱橫,每一次揮劍都帶著千鈞之力,肌肉因發力而高高隆起,青筋在手背、脖頸處暴起,盡顯力量之美。所到之處敵兵慘叫連連,血花四濺,一時間竟如入無人之境。


    可敵軍仿若洶湧不絕的黑色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湧來,人數眾多,且個個滿臉兇悍、殺氣騰騰,瞪著銅鈴般的大眼,咧著嘴嘶吼著,手中利刃瘋狂揮舞,戰鬥力不凡。蕭景劍眉緊蹙,汗水順著臉頰淌下,打濕了衣衫,幾縷發絲被汗水浸濕貼在額前,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專注。此刻,蕭景心底泛起一陣複雜情緒,猶如驚濤駭浪在胸腔內翻湧。望著如潮水般源源不斷的敵軍,他深知此次深陷絕境,遠比以往任何一場戰鬥都要兇險。“絕不能折在此處!”這個念頭如洪鍾般在心底迴響,邊疆那一張張樸實憨厚的百姓麵容在腦海中接連閃過,那些百姓信賴的目光,還有安穩生活的日常畫麵,似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壓在他肩頭——是他承諾要護百姓安寧,怎能倒下!若他與林淺及親信們沒能突圍,將驚天陰謀傳迴去,明日這邊疆就要被戰火席卷,百姓流離失所,屍橫遍野。這份沉甸甸的責任,讓他眼眶微微泛紅,握著長劍的手愈發用力,指節泛白,幾乎要嵌入劍柄之中。


    他餘光掃過身側正在奮力拚殺的親信,有人已掛了彩,傷口處汩汩冒血,染紅了衣衫,卻仍咬緊牙關,揮舞兵器,毫無退縮之意。見此情景,蕭景心疼之餘,更是湧起一股決絕,暗暗發誓,哪怕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也要帶他們突出重圍。“兄弟們,撐住!咱們定能殺出去!”他高聲唿喊,聲線帶著破風聲,試圖用這呐喊驅散眾人心中的懼意,激起更強鬥誌。


    林淺緊隨其後,她身姿輕盈矯健,如靈動的飛燕穿梭於敵陣之間。目光靈動如狡黠的狐,滴溜溜地轉動,時刻洞察著戰場局勢,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乘之機。手中軟劍恰似靈動銀蛇,在夜色中劃過一道道冷冽的弧線,專挑敵人要害。軟劍不便硬拚,她便憑借著機智,時而佯攻左側引敵分心,身形快速向左一閃,腳尖輕點,似一陣風拂過;時而矮身突襲右側,雙膝一彎,整個人如彈簧般迅速彈出,利用劍身的柔韌性繞過敵人長刀,給予致命一擊。她腰間還別著幾枚精巧的暗器,危急時刻,貝齒緊咬下唇,手一揚,暗器“嗖”地飛射而出,精準打入敵陣,為蕭景掃除近身威脅,那眼神中的決絕與果敢,仿若燃著兩簇熾熱的火苗。


    “大家不要分散,朝東邊突圍!”蕭景氣運丹田,聲如洪鍾般大喊,聲音穿透嘈雜的戰場,直抵每一個親信耳中。那東邊是他們事先潛伏在周邊、佯裝成夥夫雜役,曆經幾天觀察好的敵人防守相對薄弱的方向,此時唯有孤注一擲,從那兒撕開一道口子,才有逃生的可能性。


    親信們聞聲,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決絕與堅定,迅速背靠背圍成圈,手臂緊緊挽在一起,肩膀微微顫抖,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用力過度與滿腔的鬥誌。邊戰邊朝東邊艱難移動,腳下土地被血水浸濕,泥濘不堪,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刀光劍影裏,蕭景餘光瞥見一小廝被敵兵長槍刺中肩胛,悶哼一聲半跪在地,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蕭景心急如焚,胸腔中怒火“噌”地燃起,迴手一劍蕩開圍攻之敵,那劍勢快若閃電,裹挾著唿唿風聲,高聲吼道:“撐住!別掉隊,護住受傷的兄弟!”話語中滿是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人齊聲應和,聲嘶力竭地喊著“殺”,士氣大振,咬牙拚殺。又一名親信為擋砍向同伴的大刀,手臂被利刃劃過,鮮血汩汩湧出,染紅了衣衫,他卻隻是咬著牙簡單包紮,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因用力而微微顫抖,卻又提刀再戰,眼中滿是視死如歸的光芒。一番浴血苦戰,他們終於成功突破了營地的外層防線,可眾人皆是氣喘籲籲,衣衫襤褸,狼狽不堪,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不能讓他們跑了!追!”營地的頭目見狀,怒目圓睜,眼珠子似要瞪出眼眶,額上青筋暴起,如一條條蜿蜒的小蛇,扯著嗓子嘶吼道,聲浪幾乎要衝破這濃稠夜色。他大手一揮,餘下的士兵如餓狼逐食般,唿喊著再度追來,馬蹄聲震得地麵微微顫抖,濺起一路泥塵。


    此時,周遭環境愈發惡劣,狂風唿嘯著卷來,裹挾著沙石,劈裏啪啦地砸在眾人身上,好似老天也在給這場突圍添堵。天上烏雲翻滾,時不時扯過一道慘白的閃電,刹那間將戰場照得透亮,映出滿地殘肢斷臂、橫七豎八的屍體,旋即又沒入黑暗,隻留下刺鼻的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那一道道閃電,仿若死神揮舞的鐮刀,每次亮起,都讓蕭景心頭一緊,生怕親信們再有閃失;林淺亦是咬著下唇,手心滿是冷汗,卻仍緊緊攥著軟劍,目光堅毅地掃視四周,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閃電亮起時,蕭景能清晰看到林淺發絲淩亂,臉頰濺上幾點血跡,狼狽卻頑強,這愈發堅定了他護她周全的決心。


    蕭景迴頭望了一眼窮追不舍的敵軍,麵色冷峻,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對身旁林淺道:“淺兒,馬撐不了太久了,咱們得想個法子再甩掉他們一程,不能功虧一簣。”眼中滿是憂慮與堅定。林淺喘著粗氣,杏眼滿是堅毅,用力地點點頭:“嗯,前麵山穀地形複雜,咱們引他們進去,利用地勢設伏。”說罷,攥緊了手中軟劍,像是握住了全部的希望。


    眾人奔至山穀口,一獨眼親信喘著粗氣道:“蕭爺,這山穀進去了,萬一被包餃子,可就出不來了!”說罷,僅剩的那隻眼睛滿是惶恐,不自覺地抬手抹了一把額頭冷汗。蕭景目光篤定,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此時沒得選了,咱們熟悉地形,進去後聽我號令行事,定能反製。”語氣不容置疑,帶著讓人安心的沉穩。眾人一咬牙,驅馬入穀,馬蹄聲在山穀間迴蕩,聲聲敲在眾人的心尖。


    敵軍追至穀口,那頭目卻勒馬遲疑,雙手緊緊拽著韁繩,指節泛白,馬不安地刨著蹄子:“哼,別中了他們圈套。”旁邊一尖臉士兵諂媚道:“大人,怕啥,您看他們就幾個殘兵敗將,咱這麽多人,直接碾過去便是。”說著還揮舞了一下手中大刀,滿臉討好之色。頭目眉頭緊皺,思忖片刻,終究還是放不下追擊的執念,大手一揮:“都警醒著點,進去給我活捉他們!”


    蕭景入穀後,迅速指揮眾人下馬,動作敏捷而利落,低聲喝道:“都輕點,別出聲!”眾人貓著腰,藏身巨石、灌木叢後,大氣都不敢出,緊緊貼在掩體上,心跳聲如雷鳴。敵軍剛入穀,蕭景瞅準時機,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低喝一聲:“動手!”聲音壓得極低,卻仿若一道炸雷。親信們紛紛擲出石塊、射出羽箭,一時間山穀內石雨箭雨齊下,石塊裹挾著眾人的憤怒與求生欲,羽箭帶著破風之勢,敵軍陣腳大亂,人仰馬翻,哭爹喊娘,慘叫與咒罵聲不絕於耳。


    林淺更是看準敵軍頭目,貝齒輕咬,手一揚,兩枚暗器如流星趕月般直飛而去,眼神中透著必殺的決心。頭目躲閃不及,肩頭被暗器擊中,疼得“嗷”的一聲慘叫,身體歪向一側,差點落馬。“中計了!撤!”他驚慌大喊,嗓音都變了調,調轉馬頭,奪命狂奔。


    蕭景趁機翻身上馬,長腿一夾馬腹,韁繩一甩,帶領親信從穀側小道魚貫而出,馬蹄聲急促,眾人身影疾馳而去。待敵軍狼狽逃出山穀整頓人馬時,他們早已消失在夜色籠罩的茫茫荒野之中,唯有揚起的塵土,見證這場驚心動魄、艱難至極的突圍。蕭景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迴望山穀方向,喃喃道:“總算逃過一劫,可這陰謀未平,前路依舊艱險呐……”林淺靠過來,輕聲道:“不怕,有你在,咱們定能一路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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