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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龍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這樁親事在錦瑟來說是不可抗拒的。要說他對從小看著長大的妙雲有那麽一點情分,無疑是兄妹之情,無關男女。你覺得錦瑟是那種會對自己妹妹下手的人嗎?”


    妖妖嘟囔著:“我覺得也不是不可能……”


    白龍恨不得咬她一口:“虧得錦瑟拿你當心肝寶貝,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他的心思你卻一點都看不透。”


    妖妖靜默了一會兒才喃喃道:“錦涯真的不是錦瑟的親生兒子?”


    幸好眼下就是昆侖,否則他們又要拉鋸。


    妖妖並不是想把妙雲趕出昆侖,畢竟她才是錦瑟名正言順的妻子,她就是受不了他們用那種方式羞辱他。


    連騏好像不在,妖兵仍然把守嚴密,他們裝成妙雲的朋友才勉強過關,但那個被蛐蛐扒了鼻子的妖兵對白龍有印象:“呔,你們不能進去,娘娘說了誰都不見!還有你小子,咱們的帳還沒算呢!”


    本來不想惹是生非,那妖兵不依不饒,動起手來,被白龍不小心打下了昆侖的萬丈深淵,其他妖兵一哄而上。


    打的這麽激烈妙雲竟然沒有出來看看。妖妖丟下白龍往祥雲洞靠去,聽到裏麵有小孩哭聲。


    “貪了你這麽個冤家,我倒了八輩子血黴!”是妙雲在發脾氣,“不準哭,沒人要的孬種,找塊石頭撞死得了,還想吃麻辣串?老娘可沒那閑情逸致!”


    言辭很辣到妖妖質疑自己的耳朵。錦涯哭成個淚人兒,囁囁嚅嚅喚著“娘親,”妙雲不理會,甚至把孩子踹倒。


    不管孩子是誰的,她畢竟是孩子的親娘,怎能如此狠毒?記得在錦瑟麵前,她對錦涯百般溫存呢。現在錦瑟不在。她就……


    如此一想,妖妖幾乎確定一件事,錦涯是錦瑟的親生兒子!白龍口口聲聲替錦瑟辯解實在是蒼白無力。


    錦瑟不在,妙雲因出軌之事沒臉迴娘家,雅琴上神又病了根本沒有能力照拂,如果她要跟連騏修成正果,錦涯就會拖她的後腿。


    以連騏自私自利的德性,絕對不會接受錦瑟的孩子。所以妙雲為此心浮氣躁,什麽狠話都說得出來。


    對,隻有這樣才解釋的通。


    她想上前勸一句孩子是無辜的,妙雲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內心瞬間爆炸:“我不是你娘,你娘早就死了,現在你是個沒人要的野種,你走吧。”


    錦涯小小年紀如何經得住這樣的驚嚇,放聲大哭。


    妙雲嚴肅憤恨的表情,不像在撒謊,這也不是一個正常的母親能說得出來的。


    妖妖靠在石壁上,用力吞咽冷氣,難不成妙雲是後媽?錦瑟有私生子?!


    “白妖妖你太不仗義了,我差點被那些妖怪打死,你怎麽凍成這樣?”白龍打贏了妖怪,但也落得遍體鱗傷,對妖妖臨陣脫逃滿口抱怨。


    妙雲聽到動靜跳了出來:“又是你們!”


    “你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妖妖走到她麵前清冷的說。


    “那又怎麽樣?”妙雲氣急敗壞。


    “我想知道錦涯到底是誰的孩子。”


    鬧了半天還在糾結這個,白龍望天無語。


    妙雲冷笑:“還能是誰的?當然是錦瑟的了。”


    “你撒謊!”白龍大聲指責。


    妙雲眉毛都豎起來了:“哪兒來的混賬東西,來人呐,把他給我拖出去!”一吼二吼就是不見人來,才知道已經被白龍斬殺殆盡,不禁生出幾分忌憚。


    “我才是錦瑟同床共枕了二百年的媳婦,你能比我清楚?”


    “你剛才說錦涯不是你的。”妖妖質問。


    妙雲惱怒的捶胸頓足,妖兵沒了,連騏也不在,就自己一個人,如果被白妖妖他們倆發難,肯定不是對手。


    “罷了,反正妖後也不認這個孩子,雅琴上神總有一天也會發現他並不是神族血脈,告訴你們也無關緊要。”妙雲心平氣和的講述了錦涯的身世。


    不諂媚不做作,跟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看得出來,這才是她的本色,很討厭他們,但妖妖並不反感。


    她說:“這小崽子是二百年前錦瑟在大戰中撿迴來的,他把孩子交給我,讓我好好撫養,權當自己的孩子。我想這是個好機會,於是就假裝懷孕,為的就是利用這個孩子在妖族得到一席之地,可妖後比我想象中更加固執,連騏也是個怕娘的。


    一來二去,錦涯就成了我跟錦瑟名義上的孩子,這樣也好,可以打消外界某些流言蜚語,證明我們非常恩愛。”


    妖妖把這件事擱淺在心靈深處。


    原來錦瑟心地這麽善良?原來他跟妙雲沒孩子?這說明什麽?


    “難道錦瑟對妙雲真得是白龍所說的兄妹之情?”妖妖看著炎兒和麟兒在麵前玩遊戲,用木棍在土地上畫了個四四方方的形狀,跳出來跳進去。


    旁邊的白胤歎了口氣,這錦瑟都失蹤這麽多年了,八成是死了。閨女卻還沉浸在那些愛恨情仇裏。


    “爹,我往桑蕪宮去一趟。”她突然說。站起身,眼睛亮閃閃的。


    “人家閉門不見,你迴迴都吃閉門羹,還沒吃夠啊?”


    雅琴上神居於桑蕪宮,妖妖每隔半年或者幾個月就會去一次,可是每次都見不到雅琴上神,守門神總是拿上神病了來搪塞,問是什麽病又不說。


    這一病竟病了十七八年?也忒久了吧。


    “皇天不負有心人,相信總有一天雅琴上神會打開門迎我進去的。”妖妖踱起步子,“當年我做出那樣不孝的舉動,雖然不是有意的,好歹人家是長輩,要好好的道個歉才是。”


    “她是錦瑟的至親,爹知道你舍不得錦瑟,想去就去吧。”


    “這次我想帶兩個孩子一起去。”


    以往都是她一個人去,或許孩子去了,雅琴上神會看在孫兒的份兒上把門打開?


    要是她早這麽做,估計不會吃這麽多次閉門羹了。


    “奶奶!”


    “奶奶,奶奶!”


    不出所料,讓兩個孩子扯開嗓子喊門果然奏效,不多時門就打開了。


    妖妖心裏一敞亮,總算走了進去。


    經過當年那件事,錦瑟好像人間蒸發,她僥幸的告訴自己:“找不到內丹就證明他還活著,說不定哪天就迴來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現那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問的人都問了,就是沒有錦瑟的消息,隻有雅琴上神這裏沒有涉足過。


    當她硬著頭皮問:“上神,您真的不知道錦瑟在哪兒?”


    雅琴上神被孩子逗的樂嗬嗬的表情頓時無影無蹤:“要不是因為你這隻野狐狸,我兒子也不會到現在生死不知!還有臉跑來問我,你們狐族的妖精是不是都這麽厚臉皮?”


    老人家脾氣不好,妖妖早做好心理準備。但也沒想到會這般奚落人,當下繃著臉咬牙:“我實在沒辦法了才忍不住問問,既然您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真恨當時沒有把兒子看好,才會被狐狸精勾搭。”雅琴上神隱隱含淚,妖妖再大的氣量也難以容忍麵對麵的羞辱,隻見麟兒撲過去給上神擦眼淚:“奶奶,你怎麽哭了?”


    “沒事。奶奶就是想你父君了。”


    妖妖按捺住,對方也是個可憐人,別忘了來此的初衷是想幫錦瑟盡孝。既然人家不領情就算了,說道:“炎兒麟兒,我們走。”


    一手牽了一個,欲抬步,一聲模糊的咳嗽傳來。


    她愣怔怔的迴過頭。屏住唿吸再聽,雅琴上神板著臉道:“不是要走嗎?別磨磨蹭蹭的了,耽誤我休息。”


    “裏麵是什麽人?”妖妖不知何故心跳加速,抓住雅琴上神的衣襟。


    “哪有什麽人?”


    這裏是內宮,宮外才是侍衛,聲音明明是從裏麵傳出來的,內宮隻有丫鬟出入。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


    “你聽!”又咳嗽了,喑啞的,吃力的。


    “少在這兒神神道道,本上神要休息了,送客。”雅琴發話。


    妖妖不死心進去找,被幾個丫鬟攔住,末了從裏麵出來一個男人。


    卻是花白胡子一派仙風道骨的老者:“老朽負責給雅琴上神看病診脈。這位姑娘有什麽疑問嗎?哪裏不舒服?”


    妖妖失望的搖搖手,輕飄飄的出了桑蕪宮。


    迴到青丘,她又開始找鑽戒,找不到人,鑽戒也找不到,這算什麽事?盡管白龍幫她找過好多好多次都徒勞無功,她還是想再找一次。


    她絕望之際。一道璀璨光芒出現在眼前,油然而生一種狂喜,伸手把戒指握在手裏,脫口而出:“錦瑟!”抬頭一看,“爹~”


    “爹以為你會輕易忘了他,結果爹想錯了,還給你。”白胤慈愛的說。


    “爹怎麽會知道我在找這個?”妖妖抱著戒指欲哭無淚。可憐巴巴的說。


    “我一開始撿到的時候並不知道是你丟的,後來發現你瘋狂的找,大概猜到了。”


    “可是,為什麽到現在才拿出來?”妖妖吸著鼻子。


    白胤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十年了,該忘得早就忘了,不該忘的還是那麽一如既往。他……妖妖,聽爹一句勸,該迴來的早就迴來了,錦瑟迴不來了,你是時候放下了,你可以試著看看周圍的景色,會發現沒有錦瑟,世界還是一樣美好。”說罷拂袖而去。


    妖妖半天想不通其中道理。


    “謝謝叔。”爹竟和白龍在屋角會和。


    白胤道:“難為你等了她十年,其實那枚戒指不應該由我轉交。你自己出麵,說不定她會很感動呢。”


    “這戒指她掘地三尺的找,如果讓她知道是被我藏起來了,肯定會吃了我,談什麽感動。”


    白胤惋惜道:“你不會說是你剛剛撿到的呀?”搖搖頭歎息,“蠢慘了。活該一輩子打光棍!”背著手走開了。


    白龍抓抓後腦勺,喃喃道:“喜歡我的小妹妹小姐姐從東海排到南海,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光棍了也輪不到我呀?況且還沒過完一輩子呢。”


    對麵好像有個人,嘴巴撅的恨天高,皺成一對三角眼,手裏還拿了塊拳頭大的石頭,兇蠻的盯著自己!


    “妖……妖……”第三個字沒說出來。石頭飛奔而來,白龍應石倒地。


    妖妖若無其事的迴了狐狸洞。


    這天夜裏,白妖妖做了個艱難的決定,重返人間,忘記所有的不愉快!


    人間的快節奏生活有助於她遺忘某些事。


    白胤發現她留下的那封書信的時候她已經在人間按部就班了。


    “親愛的爹:


    女兒想了很久終於想通了,不能在同一棵樹上吊死,就必須換一種生活環境和方式。女兒決定迴到人間曆練一番,有朝一日光耀門楣。您放心,女兒不會像上次那樣笨了。


    至於炎兒和麟兒,還要托您照拂。


    不孝女白妖妖。”白胤抬頭看了看排成一溜的眼巴巴瞪著自己的外孫,再看看龍睛圓瞪的白龍,暗想:眼前不就有一棵不錯的樹嗎?你怎麽就看不見哎!


    妖妖根據以往在寵物店的工作經驗,進入了一家寵物用品公司。朝九晚五,吃工作餐,睡辦公室,這樣每天一睜眼就可以進入工作狀態,是個忘掉不愉快的良好方式。


    a市氣候四季如春,天高雲淡,是唯一沒有霧霾的地方。但就在這麽風和日麗的好城裏,也會遭到晴天霹靂。


    就那麽從天而降一條小紙條,砸在急匆匆去和客戶談生意的白妖妖頭上。


    “錦瑟當年被雅琴上神所救,多年來秘密療傷就是為了讓錦瑟擺脫你。不過錦瑟身體痊愈對你執念不悔,你趕緊迴來吧,收到迴個信。”


    然後,客戶被放鴿子,白妖妖被投訴,被記大過。


    午夜夢迴,她拿出了那枚在黑夜中如同一點星光的戒指,流轉光暈裏,仿佛閃爍著錦瑟的笑,錦瑟的壞。最後是他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情景。


    上廁所的時候,戒指從口袋夾縫溜出來滾進馬桶,瞬間淹沒無影無蹤。


    她撈著撈著。最後還是放棄。


    想想那些傷痛,雖然間雜著歡樂,也還是痛苦最深入人心。


    分開才是最好的結果,丟棄才是最明智的抉擇。


    早就該雨收雲散,


    不知爹爹最近是不是練了什麽功法,從萬裏層雲丟下來的信件總是能準確的砸到她頭上。


    “錦瑟很想念兩個孩子,我就把他們送到了昆侖陪他。妙雲還沒得到妖族的認可。”這句話之後好大一段空白。好像在遲疑思量要不要告訴她接下來的內容,最後還是告訴了:“他跟妙雲和好了。”


    兄妹之情?搖搖頭唏噓著搖搖頭,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那麽久,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之間會產生什麽類型的感情。


    跟白龍那個腦殘在一起久了,她竟有點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了。


    還好沒傻不拉幾的跑去自找難看,到時候被人家趕出來,她這張臉往哪放?


    周末百無聊賴,妖妖注視著商場裏各種各樣的童裝挪不動步。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給我包起來。”想想兒子從小到大都沒穿過這麽時尚可愛色彩豐富的衣服真是可憐,混跡在明爭暗鬥的漩渦裏,童年是何等黑暗?


    出於一個合格媽媽的想法,在買了一大堆童裝的前提下,妖妖決定把兒子享受享受人間童話般美好的一部分。


    偷偷地迴到青丘,拜托爹把炎兒和麟兒接過來:“我要帶他們去人間溜達溜達。再說了,那兩個家夥變化多端的,誰知道腦子裏想的什麽。我要是知道您到現在還把他們放昆侖,早接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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