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迴過頭,血跡斑斑的臉上一片淡漠。


    “你來晚了,波本。”


    “……”


    赤井秀一將槍收迴,擦了擦臉上的血。


    他雙手插兜,攥緊手中的u盤,硬硬的,擱得手心生疼。


    烏雲飄過遮住滿月。


    巷子裏漆黑一片,狹窄的通道仿佛被黑暗吞噬,幽深得讓人遍體生寒。


    沒過幾秒。


    風吹散烏雲,帶來濃厚的血腥味。 月光灑向巷子,照亮濕漉漉的地麵。


    “人已經死了,你要去看看嗎?”


    赤井秀一倚著牆側過身。


    巷子口沒有迴應。


    他皺起眉,拔高音調喊道:“波本——?”


    金發男人的身影猛然一顫。


    像是終於被喚迴神一般,降穀零緩緩地邁步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


    ‘啪嗒——’


    踏入血泊的聲音。


    他蹲下身,探出細微顫抖的手。


    ‘這種事情怎麽能假手他人’


    翻過倒在地上的人。


    有點熟悉的麵容、深可見骨的刀口、兩處槍傷。不用去探鼻息都知道這種出血量,必死無疑。


    看見屍體了。


    他止不住顫抖的手探上青年的臉,拭去了臉上的血跡。


    確定身份了。


    ‘像你這樣的人......像你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懂?’


    還真是睚眥必報。


    降穀零緩緩吐出一口氣,不死心地探上鼻息。


    身後傳來詢問聲。


    “確認了嗎?”


    “嗯,死了。”


    他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


    波本站起身靠在一旁的牆邊,安靜看著萊伊拿出電話聯係組織成員。


    淅淅瀝瀝的小雨灑落,如絲如縷。


    兩人默默靠著牆壁,等著接應的人。


    誰也沒有注意到,被子彈擊碎的礦石正發著細微紅色光芒。


    向滿月獻上潘多拉寶石,它會流下淚滴。而飲下寶石眼淚的人會獲得神明的庇佑。


    雨滴輕輕打在身上,不知是誰的淚混合雨水落下。


    細密的雨絲越下越大,在一點點衝刷著巷子裏濃烈的血腥,仿佛要將一切洗淨。


    -


    屋內的燈亮堂堂。


    “我替他包紮是想讓人放鬆警惕,方便活抓。但帕斯提斯很警惕,頸側的傷是他握著我的手割過去的。”


    劉海濕噠噠粘在額前,渾身黏膩,赤井秀一瞥了眼床上像是溺亡的屍體,“他說送我一個功勞。”


    機械聲從另一頭傳來。


    “送你一個功勞?”


    “對……讓我照顧好明美他們。”


    “婦人之仁。”


    琴酒沉默抽著煙,並未出聲。


    波本冷冷質問道:“那你為什麽之後又要開槍?連幾分鍾都等不了,難不成是害怕暴露什麽?”


    割喉並不會馬上死亡,隻要趕到及時,救下人完全有可能。


    赤井秀一偏頭看向波本,沉默了兩秒,接著道:“因為他說怕疼。”


    “……”


    怕疼還選這種死法。


    貝爾摩德還握著青年冰冷潮濕的手,試圖將溫度傳過去。


    她沒有迴頭看赤井秀一,“…他還說了什麽嗎?”


    “他說很抱歉將蘇格蘭牽扯到這件事裏。”


    站在牆側的人影,金發低垂著,看不清臉上神色。


    是嗎?


    這樣啊……


    貝爾摩德垂下眼眸,“放了蘇格蘭吧gin,是公安騙了他。”


    線人已經傳消息迴來了。


    公安以綁架大臣為由,將人除名了,和帕斯提斯密切接觸過的警察也在重新接受審查。


    她當然知道帕斯提斯在逃避什麽,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將期待放在那群官僚身上。


    降穀零喉結滾了滾,問道:“屍體要扔給公安嗎?”


    “他是組織的人。”殺手視線鎖定波本,語氣裏滿是威脅:“這不該是你過問的事。”


    西郡住夫還活著,資料還存在。


    人死了沒關係,隻要斷掉的神經重新連接,隻要扭轉生死……


    波本眨眨眼,舉了舉雙手,無奈道:“我知道了。”


    “他把自己搞死,我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波特掃視了一圈屋內神色各異的眾人,抬腿走向赤井秀一,“我比較意外的是,他死之前居然沒搞什麽動靜出來。”


    她笑了笑,細長的手指搭上男人的衣領,看上去像是調情,說出的話卻格外犀利,“比如,把一些不該泄露出去的東西交給某人了。”


    波特探入赤井秀一的口袋,隻摸到黏糊糊的固體物件。


    和預想中的不太一樣,她愣了愣,掏出東西,兩個沾著血的兔子發繩,黑兔子和白兔子,怎麽另一個還是斷掉的?


    女人臉色怪異,“你……變態啊?”


    琴酒瞥了一眼,沉默站起身,拿走了女人手裏的東西。


    波特:……兩個變態。


    赤井秀一挑眉問道:“需不需要搜搜另一邊?”


    波特揚眉盯著男人的臉,試探著朝著另一邊伸出手。


    赤井秀一臉色絲毫未變。


    “算了算了。”波特興致缺缺擺了擺手,“你也是組織成員,他就算交東西也是交給公安。”


    真蠢,居然會相信公安。


    皮斯科看了眼琴酒。


    他其實想說,叛徒落得這種下場也是死有餘辜,但直覺現在說這話,容易被這男人記仇。


    ……


    直到夜深,和boss匯報過後,屍體被送去了研究所。


    寂靜封閉的房間,儀器發著幽藍的熒光。


    長大了些的少女抬眸看著眼前泡在營養液裏的‘人’,手指觸及冰涼的玻璃。


    她將額頭貼上了玻璃,學著小時候受傷時被少年抱起、貼著額頭哄著的樣子,輕聲開口:


    “生日快樂,哥。”


    -


    長發少女站在工藤宅麵前,按了按門鈴,時不時低下頭查看手機。


    昨天 pm3:56


    :我和新一明天要去多羅碧加樂園。園子說她去過了,不想再去了。阿凪你還是打算待在家裏嗎?要一起來嗎?


    【阿凪】:我打算和別人一起去了,小蘭不是期待很久了嘛,你們好好玩呀。


    :和誰?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阿凪】:小蘭不認識哦。


    :……好哦。


    pm6:05


    :剛才新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跑了,真的太可惡了。不過今天我們玩了很多,有個音樂噴泉很有意思,阿凪下次大家一起來吧。


    pm7:56


    :我給新一打電話沒人接,我打算等雨小點了,去他家看看。


    她歎了口氣,收起手機,抬起手又按了按門鈴,嘀咕道:“怎麽都不迴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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