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貴見此情形,頓時神色焦急萬分,趕忙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地上前勸說朱明:


    “明兒,趕緊住手,你不是心心念念一直想著,能全家人安安穩穩吃頓飯嗎?你瞧瞧你現在這樣子,若是真把夫人的手給捏斷了,這頓飯哪裏還能吃得消停啊?”


    周星則是心急如焚,趕緊扶起地上哇哇大哭、眼淚如決堤洪水般洶湧流淌的朱浩。


    隻見他橫眉冷對,那兩條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雙目噴火般怒衝衝地衝著朱明說道:


    “你差不多得適可而止了!我們是需要你,可也絕不容許你這般肆意妄為,騎在我們脖子上作威作福。


    你趕緊住手,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周星話音剛落,隻聽得門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如疾風驟雨般衝進來一群侍衛。


    這些侍衛一個個麵色冷峻如霜,手持明晃晃的武器,那刀刃在耀眼的陽光下閃爍著令人膽寒心顫的冷冽光芒。


    侍衛頭子大喊:“趕緊放了我們家大小姐,不然把你剁成肉泥。”


    朱明現在卻是已然將生死全然置之度外,倘若條件允許,他甚至都滿心想著跟這群人拚個你死我活。


    然而,鎖鎖的計劃絕不能被打亂,想到此處,他狠狠地咬了咬牙,腮幫子上的肌肉緊繃著,緩緩地鬆開了那緊握著的手,極不情願地緩緩退迴一步,強壓著心頭那熊熊燃燒的怒火,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好,那咱們摒棄前嫌,好好吃這頓飯吧。”


    朱明猶如翻天覆地般的態度轉變,如此巨大且突兀的反差,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讓原本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仿佛一點即燃的眾人猝不及防。


    他們一個個瞪大了雙眼,嘴巴張得大大的,滿臉寫著不可思議,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當場。


    然而,朱明卻仿若未覺周圍人的驚訝與錯愕,對那一道道仿若能將他刺穿的目光全然不以為意,仿佛置身於一個無人之境。


    他神態自若,自顧自走到母親牌位的旁邊,背脊挺拔地坐了下來。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輕笑,那笑容中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似有感慨,似有無奈,又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


    “都坐下吧,這可是我第一次上朱家的飯桌吃飯,別說,還真有點不適應。大家也別客氣了,坐下來吧。”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如水,波瀾不驚,可細細聽來,卻仿佛在那平靜的表象之下隱藏著驚濤駭浪般的無盡波瀾。


    周慧琴疼得呲牙咧嘴,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子,每一道皺紋裏都填滿了痛苦,嘴裏“嘶嘶”地倒吸著涼氣,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吸進牙縫裏。


    她滿心的怒火燃燒得正旺,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還想要借機大發雷霆,將朱明狠狠懲治一番以解心頭之恨。


    可就在她剛要發作之時,眼角餘光瞥見周星給她使了個眼色。


    那眼色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和意味深長的暗示,仿佛在說:“先忍忍,別衝動。”


    於是,她縱然滿心不甘,猶如被強行捂住嘴巴的猛獸,也隻能緊咬著牙關,強壓下心中那仿佛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的熊熊怒氣,憤憤地坐了下來。


    她坐下後,目光如利劍般直直地朝著朱明射去。


    隻見朱明挺直背脊,那身姿挺拔如蒼鬆翠柏,傲然屹立,和往日在她麵前那唯唯諾諾、彎腰駝背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這巨大的反差讓她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總覺得哪裏有說不出的怪異。


    朱明平日在她麵前別說是挺直腰板了,甚至連直視她一眼都如同犯了天大的罪過,向來卑微到塵埃裏的人,怎麽會在今日有如此脫胎換骨般的轉變。


    雖然眼前的他依舊還是朱明的樣貌,可是在那氣勢上,絕對像是換了一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她就這麽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雙唇緊閉得如同被鐵鉗夾住,一句話也沒說,兩隻眼睛目不轉睛地緊緊盯著朱明,那目光專注而犀利,仿佛要用目光將他從裏到外徹底看穿、剖析清楚。


    不知為何,她現在的內心極其不安,心慌慌的讓她坐立難安。


    不知道朱明如此,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僅是她,甚至連周星此時都有些後悔不迭了。


    原本看著他長相出塵絕世,猶如仙人下凡,又乖順膽小,如同溫順的綿羊,周星便想著隻需稍加威逼利誘便能讓他乖乖聽話,為自己所用。


    可是現如今,看著朱明那淩冽如寒冬霜刃的眼神,他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這個人,並不像自己當初想象的那樣容易掌控和操縱。


    鎖鎖見眾人紛紛落座,那雙靈動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忙不迭地將最後一個雞腿以風卷殘雲之勢迅速吃幹淨,隨後滿不在乎地隨手一丟,手中的骨頭便飛了出去。


    緊接著,她像一隻機敏靈活的小鬆鼠一般,躡手躡腳地跑到眾人的酒杯旁,挨個人地往酒杯裏下藥。


    可猝不及防,鎖鎖丟出的骨頭宛如一支出其不意的利箭,猝不及防地狠狠打在了朱浩的後腦勺上。


    那骨頭仿佛攜帶著千鈞之力,打得朱浩渾身一個劇烈的激靈,腦袋都不由自主地向前猛地一栽。


    他“哎呦”一聲撕心裂肺般的痛唿出聲:“誰敢打我的腦袋?”


    他滿臉憤怒地猛地迴頭一看,身後竟然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隻有一個被啃得精光溜溜、一絲肉渣都不剩的雞骨頭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他滿心狐疑,眉頭緊皺,腦袋像撥浪鼓似的左右轉動看看,卻發現根本沒人在吃雞腿啊。


    滿心怒火燃燒的他氣得咬牙切齒,雙手撐著椅子,想要站起身來尋找那個暗中打他的黑手,卻被朱福貴一聲怒喝製止:


    “朱浩,你給我老老實實坐下!一驚一乍的,像什麽樣子?”


    朱福貴的聲音猶如夏日裏的炸雷一般,震耳欲聾,嚇得朱浩身子不由自主地狠狠一抖,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立馬乖乖地坐了迴去。


    朱浩不情不願的坐下,抬頭看向他惦記了許久的雞腿,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一個不剩,關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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