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小巷,慕容曉玥就直接調轉馬頭,讓馬車駛入了人群較多的地方,這樣追殺他們的殺手,就不敢太過無法無天,招搖過市。


    “這裏人多,我們速速下車。”慕容曉玥迴首對車內的人說道。


    三個人迅即下馬,湧入熙攘的人流中,諸葛漢卿抬首向房頂上望去,發現他們還在尾隨。


    “前麵有家酒館,我們先躲進去。”諸葛漢卿壓低聲音說道。


    “萬一酒館裏沒有後門怎麽辦?”濮陽顧笙焦急的問道。


    “你們聽我的就是,保管咱們能擺脫他們。”諸葛漢卿話畢,三個人魚貫而入前麵不久的小酒館。


    進入酒館後,諸葛漢卿尋到了一桌剛好有三個人的小隔間。


    “幾位?幫個小忙如何?”諸葛漢卿不急不徐甚至嘴角帶著一抹笑意說道。


    “我們認識你嗎?就讓幫忙,麻溜走開。”其中一個長相粗獷的中年男子說道。


    “把你們衣服換給我們,這是三十兩銀子。”諸葛漢卿從濮陽顧笙的錢袋裏,迅即掏出三塊銀子。


    “可以呀,為什麽不呢?”那中年男子立即變換了口氣。


    這時,諸葛漢卿迴首,低聲對慕容曉玥說道:“慕容姑娘,你把酒館裏所有顧客都給趕出去,這樣可以讓殺手們一時進不來,好為我們換衣服爭取時間。”


    慕容曉月頷首應允,拔劍就開始把大廳裏的酒客往外趕,店家和店小二見狀隻能遠遠在一旁哀求她住手。


    片刻後,諸葛漢卿和濮陽顧笙就把全身服飾換好了,等他們從隔間走出來讓慕容曉玥去換的時候,她居然差點沒有認出他們來。


    又過了片刻,慕容曉玥從小隔間走了出來。


    “趁亂之際,我們跟隨人群走出去,不過出了門口,我們三個人要分開走,然後在惲城的東南角匯合。”諸葛漢卿低聲交待著他們。


    “燕城不是在惲城東北方向嗎?”濮陽顧笙疑惑道。


    “如果殺手找不到我們,他們極有可能會往惲城東北方向搜尋,因此我們需要從東南方向迂迴一下再去燕城了。”諸葛漢卿解釋道。


    隨即,三個人躬身低首,並用手微微遮掩著自己的臉龐,混雜在喧囂嘈雜的人群中衝出了酒館,出了酒館門口,三個人便向三個不同方向走去。


    殺手們果然被諸葛漢卿的這一招金蟬脫殼所欺瞞,待到他們從人群中衝進酒館的時候,竟發現跟目標穿著相同服飾的人,居然並不是他們所要追殺的目標。鬱悶之下,準備向東北方向追擊,畢竟他們了解目標人群的目的地。


    三個人自出了長街,開始從不同的方向往惲城的東南角匯合,三個時辰後,三個人果然在惲城東南角的一處破廟碰了麵。


    “你們怎麽樣?沒有受傷吧?”諸葛漢卿看見他們後,迫不及待問道。


    “我們沒事,你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己,畢竟你可是我們三個人中最柔弱的一個了。”濮陽顧笙戲謔道。


    “放心,我這個打扮,一般人很難辨認出來。”諸葛漢卿會意笑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慕容曉玥問道。


    “我們不能走惲城去燕城了,隻能從穆城入燕城了。雖然我們會耽誤幾天的行程,但是這樣一來,我們的安危就有保障了。”諸葛漢卿說道。


    “都怪我,害得你們被殺手追殺,還讓你們陪我多受旅途的顛簸。”慕容曉玥低首凝眉,很是慚愧的說道。


    “快別這麽說了,大家都是苦命人,相互幫助不是應該的嗎?再說,我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諸葛漢卿寬慰她說道。


    “就是,你就像是我們的妹妹一般,說什麽害不害的。”濮陽顧笙在一旁附和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動身吧。”諸葛漢卿提醒道。


    經過兩天的跋涉,三人終於來到了穆城,之後,他們吸取了在惲城的教訓,直接雇傭了一輛馬車,不再在街上直接拋頭露麵,而且所有食物都讓車夫去買。


    “慕容姑娘,那申屠元霸到底什麽來頭?不僅為惡一方,而且連官府都敢明目張膽的偏袒和維護他,如今,甚至有這麽多的人不惜為他長驅千裏,也要殺死對他不利的人。”諸葛漢卿忽然特別想弄清申屠元霸這個人,因為他覺得想擊敗一個人,就需要知道對方的一切,尤其是對方的弱點。


    “從前他是我們丐縣有名的地痞,後來聽說在外縣落草當了山賊,發了一筆橫財,迴來後,就在我們縣城開了一家賭場,後來生意越做越大,被他賄賂的官府縉紳也就越來越多。直至後來,他在我們蓋縣達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有人多次舉報他,但是上麵派來的官員,無不無辜被害死,漸漸的,就沒有人敢來蓋縣查他了。畢竟山高皇帝遠,蓋縣官員還上奏折為他說好話,最後皇帝也就不再追究他了。我還聽說,皇帝過大壽,申屠元霸假借縣丞的手,為他送了一個十分稀奇的天下玩物。從此以後,不僅當地的太守,即便是刺史,也會對申屠元霸禮讓有加。”慕容曉玥一一述來。


    “沒想到這個人這麽富有手段,居然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土皇帝’。”諸葛漢卿喃喃道。


    “既然這個人這麽有背景,根基這麽厚,連皇帝老兒都得了他的好處,那我們告禦狀,豈不是去送死嗎?”濮陽顧笙滿麵愁容的說道。


    “話雖如此,但是我在路途上聽說,當今皇帝並非是個昏君,隻是年紀大了,很多事情他都不管,而是交給了三個皇子的手中。”慕容曉玥說道。


    “那負責官員升遷的吏部,是哪個皇子在主理?”諸葛漢卿追問道。


    “這個我倒不清楚了,你問這個作什麽?”慕容曉玥不解。


    “倘若負責吏部的主理人,可以派一個廉潔公正的清官去查辦申屠元霸的案子,那申屠元霸的好日子就將到頭了。”諸葛漢卿雙目微凜道。


    “此話在理,看來京都的情形,隻能等我們到了以後才能知曉。”濮陽顧笙附和道來。


    “嗯,我們還是抓緊趕路,爭取早一點到達京都,我想京都再不濟,那些殺手也不敢在天子腳下為非作歹。”諸葛漢卿掀起馬車的小窗簾,向外睥睨著有無可疑之人,“對了,你父親的遠房表妹家,你知道她家的具體住址嗎?”


    “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我爹爹做生意帶著我去過她家一次,好像在燕城懷安區一帶,具體的住址我就記不太清了。”慕容曉月迴憶道。


    “那也還好,待我們找到了你表姑家,我們就通過你的表姑父來了解一下京城的形式。”諸葛漢卿說道。


    “嗯。”慕容曉玥微微頷首道。


    這般,經過一天的行程,三人終於在夜晚抵達了最終的目的地---燕城,到了燕城後,三個人在懷安區的一家旅館住了下來。


    一夜無事,三人安眠。次日一早,三人開始不斷在懷安區打聽慕容曉玥的表姑家。直到了下午黃昏時分,終於如願找到了她的家。


    慕容曉玥見到自己的表姑後,痛哭流涕的將家中的噩耗告知了她,二人相擁而泣,她的表姑告訴她,無論如何都會為自己的表哥家報仇雪恨。


    “表姑,我表姑父不在家嗎?”慕容曉玥擦拭著哭腫的雙眸,止悲問道。


    “你表姑父在兵部下轄的養馬司作太仆令,常常公務繁忙,如今好幾日不在府中,我這就讓人送口信,讓他今日就迴來。”


    “嗯。”


    “這兩位都是你朋友吧?”鍾離氏看著諸葛漢卿二人問道。


    “沒錯,一路上,都是他們幫我逢危化險的,他們的身世跟我也極其相似,都是苦命人。”慕容曉玥微微頷首道。


    “多謝二位的相助,讓曉玥得已安全的來到京都。”鍾離氏十分感激的樣子,繼而轉身對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快給兩位貴客安排客房,”侍女應聲離去。


    “曉玥,你跟你的朋友就安心的一直住在這裏,我們一定會為冤死的亡魂討迴公道。”鍾離氏道。


    “嗯,謝謝姑母。”


    “傻孩子,跟姑母說什麽客氣話,隻是可憐從此你孤苦無依了。不過,我會對你姑父講,讓你留下來,從此跟我們住在一起。”鍾離氏牽著她的手,再次哭哭啼啼道。


    “姑母...”慕容曉玥擁入鍾離氏的懷中。


    鍾離府管家親自帶著口信,來到了養馬司,找到了正在執勤的懷安區太仆令---鍾離銜祏。


    “老爺,夫人讓我給你帶來一個口信。”管家殷老大有些氣喘籲籲道。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鍾離銜祏從伏案上抬眼問道。


    “府裏來了一個夫人的遠房侄女,全家都被一個當地的惡霸給殺了,如今特地跑京都投奔來了,故而夫人讓我告知老爺今夜早些迴府。”殷老大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來。


    “哦!沒有王法了嗎,光天化日下膽敢殺人?”鍾離銜祏初聞此話,微微一驚,方才訝異的神情旋即又恢複了平靜,“管家,夫人的侄女來自哪裏?他的家人又是被何人所殺?”


    鍾離銜祏起初很驚訝,甚至是慍怒,但是混跡官場多年,他也明白,現實中絕沒有無緣無故的無法無天,這背後的事情想必不太簡單。


    “據那女子講,她是西南蓋縣人氏,家裏人是被當地的豪紳惡霸申屠元霸所害,因為她當時不在家中,故而逃脫一難。”


    “申屠元霸...申屠元霸...”鍾離銜祏起身,雙手負於背後,雙眉微皺,開始反複默念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怎麽聽著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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