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柳銘參見陛下!參見淑妃娘娘!”柳銘見到乾帝並未行跪拜之禮,而是以民間的行禮方式,做了個揖。這說來還與柳銘的萬通商會有關,隻要大乾朝每逢幹旱、蝗災、水災等天災不順之年,柳家的萬通商會必定是在朝廷賑災之前積極響應,撒出去的銀子數不勝數。二十年前大乾南征蜀國之時光是萬通商會就曾暗地裏給乾帝送了四分之一的軍費,用以發放軍餉,購買糧草。


    這也是萬通商會的金字招牌一直在大乾朝屹立不倒的原因,於民有恩,於國有利,社稷之功不可沒。帝在世之時曾極力推薦柳銘的父親擔任戶部的侍郎一職,不過被柳銘的父親以“做生意還湊合,做官則一塌糊塗”的借口婉拒了。


    就是乾帝莫正昊上位之時也曾與柳府示好,希望柳銘擔任戶部侍郎一職,不過同樣被婉拒了,這似乎成了一種傳統。


    就在柳銘進來的時候木公公趕緊招來一位宮女,附耳說了幾句,那宮女便退了下去。


    “免禮免禮,柳銘來啦,早點說我讓禦膳房多備幾個菜了,咱們喝點美酒豈不美哉。”乾帝見到柳銘進來行禮,趕緊起身扶起柳銘。


    “陛下客氣了,草民吃過來的,有要事跟陛下稟報。”說完柳銘肚子倒是不爭氣的咕嚕咕嚕響了起來,柳銘倒是忘了自己忙了一上午接到消息後就立馬趕來皇宮,聞到佳肴的香味不禁才尷尬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你們做生意的就是壞,跟朕撒謊可是欺君之罪了,朕罰你先來陪朕和淑妃用過午膳。”


    乾帝大笑道,就連淑妃都不免調笑了起來說道:“要是給柳大少爺餓著了,我們的萬歲爺和大乾子民不都得餓著嘛!來人,再備一份碗筷,令禦膳房再上幾個可口的小菜。”


    聽到此話木公公便端著提前讓宮女備好的碗筷端呈了上來,幫柳銘放好後,恭敬的說聲:“柳少爺,請。”


    柳銘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道:“木公公你真是人老成精羅,那陛下、娘娘,草民就冒犯了,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乾帝、淑妃娘娘、木公公聞言都不免笑了起來,其中當然是乾帝笑聲最大,沒有絲毫做作。


    “行了行了,你就別客氣了朕不過比你虛長十二歲左右,你忘了你五歲的時候朕當時十七歲可是帶著你在禦膳房偷吃東西啦。當時你還說,比你家的廚子做的好吃多了。當時朕父皇知曉不但沒有責備,還讓禦膳房多備些給你送迴家吃了,當時可給朕嫉妒的不得了啊!”


    柳銘聞言微微臉紅道:“年少無知,陛下可莫取笑再下了。”


    淑妃娘娘嗔怪道:“柳銘都快娶妻生子了,陛下可莫揭人家少年之短了,話說迴來,柳銘你也二十有三了吧,老大不小了也該物色一個女子了,要不本宮給你做個媒人。”


    頓時柳銘臉色更紅了幾分,赧顏道:“淑妃娘娘,可就饒過我吧,下次我都不敢進宮了。”


    “哈哈哈哈哈!”


    柳銘趕緊岔開話題說道:“陛下,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乾帝臉色一正示意柳銘但說無妨。


    “我柳府下人今天上午來報,刑大人失蹤,歲貢由江州進京的路上被不知名的人給劫了。”


    當下柳銘便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跟乾帝講了一遍。


    聽完後乾帝微微沉吟道:“敢動朝廷的東西顯然不是一般人所為,肯定是有預謀的,刑提做上掌律司司長一職也是朕看中其能力,並非俗人。可想而知,這不知名的勢力這次一舉三得,就是衝著江幫、萬通商會和朝廷來的。”


    柳銘點了點頭道:“會不會是南蜀國自己所為呢!”


    乾帝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當時你萬通商會接手歲貢之時想必早已清點過歲貢的真假虛實。”


    柳銘點了點頭道:“確實無誤,與南蜀給朝廷的歲貢清單無異。”


    “那就肯定不是南蜀所為了,不然南蜀國何必大費周章勞民傷財的千裏迢迢押送而來,影子。”乾帝話音剛落,便見一黑衣人出現在乾帝身後,果真人如其名,如影子一般跟著乾帝,此人正是上午出現在乾帝禦書房的那位。


    “屬下在。”蒙著臉的影子隻能看到其一雙眼睛,沒有絲毫情感波動,漠然、冰冷,如寒冰一般。


    “這幾天朝天館的南蜀來使可有異動以及歲貢被劫的具體情況給我說一遍。”乾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問道。


    “無任何異動,四名四象境的高手和五十名八門境的護衛以及來使和其他的閑雜陪同人員皆無異動,全部在嚴密監視之下。至於歲貢被劫情況與柳少爺所說無異,影龍衛的諜子還在追蹤刑大人和齊鴻的下落以及兇手的蹤跡。”影子將具體情況稟報道。


    對於影子的出現柳銘倒是暗暗心驚,能在自己四象境修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顯然也是一名兩儀境的大宗師,也不由感慨朝廷的藏龍臥虎。影龍衛的諜子能夠這麽快趕到事發現場對兇手進行追蹤,對影龍衛的實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恩,要保證刑提和齊鴻的性命,把兇手的幕後勢力給查清楚。”


    “是!”說完影子便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看,可惜了,朕倒是希望跟南蜀有關係呢,想必你也發現了這幾年南蜀的歲貢一次不如一次,估計又有什麽想法了,就是目前有賊心沒賊膽惡心人罷了。”乾帝語氣略帶惋惜道。


    柳銘不禁汗顏道:“那依在下拙見陛下可以從昨晚盜了唐門鎮宗之寶的花姬身上查查看,說不定有什麽關聯。”


    乾帝微微皺眉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花姬的行蹤朕已經命人在查了,希望兩者不要有牽連,不然絕非小事。”


    柳銘不禁也有著擔憂,觀音柳的威力那可不是吹出來的,確實不容小覷。


    乾帝想了想補充道:“那批歲貢你就不要讓人籌備了,朕既然知道了肯定不會怪罪到江幫的頭上,我已經知會過戶部了,到時候由他們把這個窟窿補上就好。”


    柳銘想了想搖頭道:“陛下這個不妥,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戶部畢竟人多嘴雜,一旦傳道江湖上讓別人覺得陛下對一個江湖幫派袒護如此,有損朝廷威嚴。畢竟現在江幫左護法齊鴻也同樣下落不明,江幫並不能脫清幹係,所以這歲貢一定要補齊。反正這點錢財對於柳家也無傷大雅,最終還是用之於民罷了。”


    乾帝思考了一番,開玩笑道:“也罷,那就以你所見,倒是你這話說得讓朕沒辦法把這錢財納入朕的內庫裏了。”


    接下來便是其他的家常聊聊了,午膳後柳銘陪著乾帝走了一會才出宮去。


    剛出宮柳銘就見到了費熊便早已在宮門外等候多時。


    “有消息了嗎?”柳銘跟費熊走向馬車問道。


    “還……還沒。”費熊略顯慚愧道。


    “沒事,這批人帶著歲貢走不遠,方圓百裏隱蔽的地方,知會各個盤口的官兵全都嚴密排查。”


    “是,少爺,事情這麽大嘛,還要來見陛下。”


    “恩,這兩天發生事情比較多,唐門、花樓、江幫、花姬、我們萬通商會、朝廷掌律司、南蜀歲貢還有一些未發現大小勢力牽涉其中,估計這江湖乃至這天下又不太平了。”柳銘感歎道。


    “這……”費熊不禁略顯擔憂。


    “沒啥好擔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天不塌下來都好說,費熊。”


    “屬下在。”


    “今後讓會裏的兄弟都提高警惕,還有知會各州分會涉及銅、鐵、木材、糧食、馬料等軍需品貿易的一律扣半成存至各個分會的秘密據點內,在北魏、南蜀、西月戍的分會也是如此,切忌引人注意。讓他們每隔一個月個月就把物資秘密運迴大乾據點內。另外命人查清花姬的具體行蹤,等下你再命人通知那胖子柯堂去撫城,用盡一切辦法查出花姬父親虞順的下落,我敢肯定虞順沒有死。花姬來京城的首要目的肯定不是報仇,不然昨夜聞中亭聞侍郎肯定不可能睡的那麽舒服。”柳銘一邊上著馬車一邊對費熊說道。


    “是,少爺接下來我們是迴府還是去哪?”費熊詢問道。


    “說來衛冬迴京已有大半個月了吧?”柳銘沒有迴答,而是自顧自問道。


    “是的少爺,衛將軍迴府至今剛好二十天整。”費熊拉著韁繩迴頭迴答。


    “走,去衛將軍府。”說起衛冬不由的讓柳銘想起兒時的時光。


    自太祖皇帝起柳家和衛家便是關係莫逆的世交,柳家經商富甲天下,衛家從軍一直是護衛大乾安寧的中流砥柱。如果說大乾沒了衛家和柳家便是沒了左膀右臂,相比柳家而言,衛家則是掣肘太多。畢竟為國效力,身為官身,總有太多太多不得已而為之,官場亦如戰場,伴君如伴虎,時時刻刻都如履薄冰。


    衛家武功之治,是靠著衛家一代代用命打出來的,是靠著陌刀衛一次次衝鋒陷陣殺出來的威名。


    陌刀衛:陌刀,長刀也,蓋古之斬馬,刀重十五斤,長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力士持之,以腰力旋轉而斬擋者皆為齏粉……陌刀衛的來源是衛家第一代開國大將也就是衛冬的老祖,在十三國並爭之時,為對付當時北方草原鐵騎衛冬祖爺爺特創此刀,又稱斬馬刀,那時候諸國分散還不叫北魏。專門挑選健壯力士組成陌刀軍,上可騎兵對衝,下可步兵退敵。幾場大戰打的草原鐵騎連連敗退,打破了草原騎兵不敗的神話。一時之間陌刀軍威震四野,在開國前立下赫赫戰功,為大乾帝國打下了厚厚的基礎。


    立國之後,衛冬祖爺爺深知陌刀軍功勞太高便上奏,請求解散陌刀軍,亂其編製。當時乾帝欣然應允,不僅打消了顧慮,更是賞識衛冬祖爺爺,特地允許衛家在陌刀軍中挑選百人留一個衛的陌刀衛編製為私兵,以享榮光。因此陌刀衛傳承至今,雖僅有百人,但是戰力卻是強的可怕。


    現至如今雖然人數減少隻有區區百人,但是陌刀衛更甚往昔,成為戰場上的一支利箭,加入的條件更是嚴苛,不但需要要體格健碩氣力超乎常人,修為也需要八門境以上的才夠資格。


    曾有人評價道:陌刀百人騎,破陣萬軍中,斬敵千軍馬。陌刀百人衛,可守一方城。


    ……


    “將軍,茶泡好了,喝點茶歇歇吧。”一老人對庭院中練武的青年說道。


    “哎,好,來了。”


    走進一看來人氣宇軒昂,劍眉傲然,形貌瀟灑,風姿雋爽。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可是眉宇間多了一份堅毅,整個人更是多了一份年紀不該有的鐵血殺伐之氣,顯然常年軍旅生活才能養成的氣質,可不正是擁兵二十萬的鎮西將軍衛常之子衛冬嘛。


    “咕隆,咕隆”一杯水就這麽喝完了。


    “將軍您慢點,別喝太急了。”老人和藹的笑道。


    “沒事,渴了。葉叔,今天又有什麽消息嗎?”鎮西將軍衛冬,抬頭問道。


    老人微微一笑道:“少爺,今天的事可不小哦,昨晚花姬大鬧柳府……今天……”


    被叫做葉叔的老人把昨晚和今天的大小事都講了一遍給衛冬聽。


    衛冬大概聽了點了點頭起身道:“嗯~我去書房看看詳細消息,這兩天可著實發生了不少事,這天下恐怕太平不久了。”


    “將軍,那我們何時啟程去西陲邊關?”葉叔問著衛冬。


    衛冬一聲歎息道:“六歲隨葉叔您習武,專攻武略兵法二十有四。跟隨父親,盡忠報國,未曾辱命,禦敵之戰大小近百餘次,勝多敗少。誰曾想朝中有人非議,害怕我父親擁兵自重。乾帝為堵悠悠眾口,調我迴京述職,以待後命。那些庸人豈知,我衛家秉承祖誌,世代忠義,戰死沙場衛家子弟不計其數。若沒我衛家二郎的鮮血,那些庸臣哪有機會錦衣玉食,在這指點江山,讓人寒心。他們哪知隻要大乾還在,君王所指,便是我衛家刀鋒所向之處。”


    “少爺您也消消氣,不用憤懣,不用理會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玩意,老爺說了,隻要乾帝知曉我衛家之忠義,便心滿意足了。”葉叔安慰道。


    衛冬點了點頭道:“我也就發發牢騷,臨行前父親告訴我,迴京之後,隻管在家潛心看看書、練練武、喝喝茶就好,不要多語節外生枝,到時候朝中自會沒有什麽話說了。”


    葉叔笑著說道:“少爺記得就好,那少爺你先去書房坐會吧。”


    “恩,好,那我先去了。”


    衛冬在書房正認真地看著今天送來的最新線報,看到了邊上今天清晨言木從柳府那裏順來的春波亭雨前極品碧螺春美名其曰:“幫我帶給衛叔,問聲好!”看著那瓷器邊上還有著柳府的標誌,不經的笑了笑。倒是言木的急匆匆離開,讓衛冬不免有些疑惑還有點擔憂,什麽樣的事要如此急匆匆的。


    要說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慢慢的衛冬不由想起了父親曾經給他講過,一段故事,當時事發的時候自己在邊關,雖有所耳聞,但由於事情發生在京城,隻有少數高官以及參與其中的才知道具體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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