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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門口,陳樂天瞧了眼帝王身邊的太監,心想這不是那位李公公嘛。


    當初在成都的時候,那位李公公跟陳樂天相處的很好。如今看來,李公公是陛下的心腹。兩人眉目傳情了一下,各自垂手站立在盯著煙火台匾額的三個大字發呆的帝王身邊。


    良久,帝王才迴過神來,對陳樂天點點頭:“朕要迴去了,陳愛卿跟朕一起吃個飯吧。”


    中午的時候,陳樂天吃了頓陛下賜食。特許陳樂天在書房的廂房裏吃。陳樂天吃的渾身別扭,絲毫沒嚐出來據說是巴蜀名廚的絕佳手藝。


    在禦書房裏陳樂天跟帝王說了會兒話。多是帝王問,陳樂天迴答,偶爾陳樂天也發揮一下。帝王很喜歡跟陳樂天說話,陳樂天除了覺得氣氛實在不舒服,跟帝王說話倒也常有知己之感。


    帝王的博大胸懷和高瞻遠矚,陳樂天隻在大將軍身上感受到過,在夫子身上感到過。


    真讓陳樂天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偶爾覺得是知己,大部分都有種仰望的感覺。


    就是陳樂天現在的感覺。


    離開皇宮後,陳樂天長舒一口氣,真是壓力太大了。不隻是君王的威嚴,也是君王的絕對高遠。


    陛下啊,臣希望您萬歲,讓咱們大宋百姓過上萬年的好日子。陳樂天在心中祝願著。


    陳樂天走後,帝王在禦書房裏看書,拿著本中原地理淺論看著,這是第八遍看了。


    看著看著,帝王猛然放下書,目光如電,看向窗外。心中迴想大將軍李戎生的話:“這人是我北軍裏的人,是個人才,我非常看好他。但臣要保護好他,不能讓他過早涉足官場,不然他毛頭小子可能會死在爭鬥中...”


    北軍中的人才?


    李戎生極看好的人才?


    毛頭小子?


    “說的是陳樂天嗎?”帝王讓太監把收的很好的一個盒子拿出來,裏麵是進出火器局的名單。帝王翻看著。


    陳樂天的名字在其中。是在第一行的管理人員名單,而不是在後麵工匠的名單。陳樂天當然不會是工匠,但陳樂天既然是管理人員,為什麽自己很少看到他?


    如果他陳樂天真的是管理人員,為什麽不經常來?為什麽隻有他有這個權力不常來?那些在他名字上麵的管理人員哪個不是天天來?


    “哈哈,朕早該想到了,早該想到了啊。”帝王大笑道。


    旁邊的李公公見帝王很高興的樣子,心裏也高興。隻要陛下高興,他就高興,陛下不高興,他就難過。


    “來,研墨,朕要寫幾個字。


    李公公連忙研墨,陛下從筆架上捉出一支大筆,提筆走龍蛇寫下四個大字:原來是你!


    原來是你,陳樂天。


    寫完這四個字,陛下還是興奮的很,又提筆寫一份密折給李戎生。在密旨中,陛下寫倒:


    今日朕去火器局,遇到了陳樂天。請陳樂天吃了頓飯。後來朕忽然想到,你說的那個要好好保護的年輕人,豈非就是他?朕猜的十有**沒錯。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朕今日已經答應陳樂天,暫時不讓他做官,朕先讓他玩玩,等玩的差不多了再來官場吃苦,算是給他的特權……


    幾日後,遠在北軍的大將軍看過密旨,搖頭歎息:“陛下真是聖明,想要瞞過陛下比瞞過敵軍難多了啊...”


    旁邊的親兵道:“大將軍所言甚是。”


    大將軍瞪了親兵一眼罵道:“你知道個屁,胡亂拍馬屁,我的馬屁不需要拍,陛下的龍屁輪不到你拍!”


    “是是是,大將軍教訓的是,小的知錯了。”


    既然被陛下看穿了,李戎生也覺得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本來他是準備隱瞞個幾年再說。後來沒想到陳樂天在蜀地鬧出那麽大的動靜,那時候他就擔心可能會提前被陛下發現。這是沒想到的。如今陛下又陰差陽錯的想明白了這點,知道了提倡火器局建設的真正發起人。這更是李戎生早該想到的。


    大將軍當即提筆上了封密折給陛下。折中明確說了。陛下聖明,所猜全中。如今隻希望陛下不要拔苗助長。另外煙火台之事,陛下一定要盡量小心,盡量不要去。有安排人員每日督工,陛下放心便是。陛下要保重身體,其他事情交給下麵的人做便是。臣在北軍,從來不事必躬親,能讓下麵人做的事臣從來不自己做。陛下也要如此啊,夙興夜寐,隻在心中,不可在生活中。


    幾日後,陛下收到密折。麵帶微笑的看完李戎生的密折,笑道“這李戎生說話也是不客氣,跟朕說話一點不把朕當皇帝。”頓了頓,帝王搖搖頭又道“不過也難怪,那六部九卿,哪個跟朕說話像跟皇上說話了?還不都是想怎麽說朕就怎麽說。唉,朕這皇帝當的也是不容易,畢竟每天都要克製自己要殺人的衝動,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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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過火器局的進展後,陳樂天算是了了一樁事。畢竟火器局這事是他倡議的,他自然而然會把這事記掛著,如今見到火器局正常發展,一切都在按照他們預想的計劃進行,他也就放心了。他提供大概方針,偶爾給些未知來信裏的知識或技巧,剩下的事他就不懂了,隻能讓那些行內人去做。


    接下來,他準備一心修煉,讓自己的修為盡快提升,最好是能在短時間內就上一個大台階,然後就能去救孫子書了。眼下來看,這就是他最大的目的。


    本來的話,即便是考入修行院,即便是做成了夫子的弟子,他也無法確定能在短時間內提升多少。但是他的體內有了太平心法,所以他現在就更有信心了。


    他陳樂天這種天賦這種能力的人青天閣到處都是,但擁有無上的太平心法真氣,可就隻有他是獨一份了。那可是武當掌教大真人讓天下景仰膜拜的太平心法啊。


    所以現在看來他的短期目標並不是多麽的遙遠和不切實際。


    “隻要我足夠努力,或是能在幾個月內幹上夏境的吧?”陳樂天這樣問安大宗師。


    安大宗師說:“你的目光不要隻放在提升境界,太小氣,要放長遠些。”


    “安師我明白,我會把目光放長遠,但是不能一直盯著遠處看,近處也要看啊。我現在就是想趕快入夏境去救子書。他流落異鄉不定每天被怎麽欺負呢。”陳樂天說。


    安師說,那是孫子書命中該有這一劫,你不要過於擔心,既然夫子選中他,就說明他遲早必然是要迴來的,就算你不去救,他也能迴來。”


    陳樂天哦了一聲,迴過頭來心想,我早就問過夫子為什麽要選子書,夫子隻說是他老人家高興,而非是因為孫子書命格硬之類的。我可不能信你們忽悠我,我還得想辦法早點去救他。


    接下來的一個月,夫子的課還是每天都有,不過從開始的一整天變成了半天為主。


    從天亮到日中,下午就不帶課了。


    上午上課的內容有了些變化。


    不再是上慎獨樓講課,而是去後山。


    後山雖然大,但是對於這些春境學子們來說,並不算太大,用真氣在山中隨便跳躍飛騰,一上午也能跑上個幾座山。


    這天,眾人隨著夫子來到一處山下。


    陳樂天認出這是他們在山下最後三人被分開考試的地方。


    陳樂天忽然想到一些事,問夫子:“請問夫子,咱們山上是不是有種類似於鏡子一樣可以改變光線的東西?”


    夫子問:“何出此言?”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陳樂天點點頭:“弟子有些事沒想明白,不過現在明白了,夫子不準備讓我們看看那些東西嗎?”


    實際上,陳樂天說的就是那個叫做望遠鏡一類的東西。他雖然不知道究竟夫子是如何利用那些東西的,或者還有些別的東西,但從他從未知來信裏看到過的那些信息看來。肯定是相關的東西,才能造成那些光影的效果。


    才能讓那些扮演他們同學來跟他們打的人顯得那麽的真實。


    多日之前,剛剛考完沒幾天。


    有一天,陳樂天到李成俊住處跟他閑聊。


    李成俊忽然說了句:“你早就猜到了是假的?”


    陳樂天道:“何為假的?”


    李成俊道:“就是...你應該懂我在說什麽。”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下意識的又看看窗外門外。然後兩人都沉默了片刻,陳樂天說:“從一開始就有點懷疑,後來發現一點扮演的痕跡吧算是,後來我也想明白,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的行為其實都是一樣。真的,我不會去做,假的,我沒必要去做。”


    李成俊點點頭。


    陳樂天反問,你也早就看出來了?


    比你晚點。


    你真厲害。


    沒你厲害。


    兩人打著機鋒,就算有人在旁邊也絲毫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其實陳樂天早在第三次被鳥獸蟲魚攻擊的時候,他就在想一件事,這些鳥獸蟲魚是真的嗎?有時候是真的,有時候又好像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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