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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同學,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有一顆替百姓做主的心,真的很不錯。”縣尊道,端起茶杯:“也是本官失職,這麽多下屬通鐵頭幫都不知道,真是慚愧,陳同學不要拘束,喝茶喝茶。”


    “大人此言差矣,大人日理萬機,衙門裏事情那麽多,怎麽可能麵麵俱到,我在京城常聽人說,就算是皇帝陛下,京城的很多事也都管不到呢。”陳樂天說著,也端起茶杯喝幾口,心想,老子見了皇帝陛下都不拘束,見你這麽個芝麻官拘束個屁,要不是老子想讓巴中百姓長治久安,早就幹脆把你腦袋擰下來了,哪還輪到你在這跟我指手畫腳的。


    縣尊點點頭,心想,你的意思就是我在跟陛下比?真挺會說的,怪不得趙彪說這人不好相與。


    初次交鋒,縣尊大人就感覺到陳樂天這個人不是好相與的。一介平民在他這個縣尊麵前毫無懼色,甚至一點拘謹都沒有,屁股滿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手端茶杯,就好像在自家後院曬太陽喝茶似的。


    縣尊坐鎮巴中城這麽多年,遇到的人中很少有能像陳樂天這樣在自己麵前如此鎮定自若的。


    不過縣尊也能理解,畢竟這個陳樂天在京城也算是見慣了大人物,青天閣那些大宗師可都是百萬裏挑一的大人物啊。還有個原因恐怕就是因為他是軍伍中的人,向來對於禮數這些東西天生就不太注重不太在意似的。


    所以縣尊當然不會生氣,繼續道:“陳同學成婚了嗎?”年齡大的跟年齡小的人說話多數都是以詢問是否成婚為開場的,這也是一種潤物無聲的提高態勢,我成婚了,孩子都很大了,而你還未成婚,所以你隱約中就比我低上一頭。


    “成婚了。”陳樂天點點頭,其實還沒成婚,要是此刻李萱兒在這一定立刻就會反駁說並沒有,但在陳樂天心中,從李萱兒認定他的那天起,他就把李萱兒當做自己的夫人了。


    縣尊點點頭:“不錯,正所謂成家立業,你從軍不少年,迴來後把親成了,這作為子女的任務才算是完成了。”


    “沒


    錯。”陳樂天心想,你他娘的還真當我不敢甩幾句話到你臉上?還在這跟我擺譜嗎?信不信老子說出桂芝兩個字把你嚇一跳?不過心中這麽想,其實陳樂天壓根就不可能跟縣尊透露桂芝是他帶走的。


    自己這邊的情況縣尊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就讓縣尊摸不著頭腦才是最好的。


    最好的情況是,縣尊大人以為是縣丞動的手,這樣就很好的分化縣尊和縣丞了。


    這兩人不聯合聯手,陳樂天幹起縣尊來就會更容易。雖然即便是縣尊縣丞再加上主簿一起聯手,他陳樂天也不怕,但心中不懼不怕跟盡量減少敵人並不衝突。


    我心中充滿信心,不心虛不懼怕任何對手是應有的心態和姿態,但我在戰鬥的時候,會小心翼翼全心全意,以獅子搏兔的姿態避免陰溝裏翻船,也是必須要有的做事態度。


    兩者並不衝突,兩者必須兼有。


    縣尊見陳樂天好像有些不悅了,接著道:“陳同學的身份真令我們巴中城的子弟羨慕,他們現在都把你當做楷模了,都說要向你學習。”


    陳樂天灑然一笑道:“那他們是學不來的,我這些經曆可是實打實一刀一槍拿命換來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很難有我這種毅力,大人您說是不是?”


    縣尊沒想到這陳樂天如此不謙虛,稍稍愣了愣,隨即也笑道:“陳同學真是快人快語。可也不一定就是現在的年輕人不夠努力,隻能說咱們能看到的大部分年輕人都不怎麽努力。是咱們的環境問題。從總得來看,努力的年輕人還是很多的。”


    陳樂天笑笑:“大人所言倒也的確。像我在青天閣所見,個個都是非常努力的,我站在他們中間,唯覺得自己一無長處。大人,您是沒去過青天閣,那裏都是天之驕子啊。”


    縣尊點點頭:“那是自然,不消你說我也知道的。喝茶。”


    陳樂天喝幾口茶,站起來在大廳上來迴走幾步,然後道:“大人,蜀地的官場,似乎並不那麽清明啊。”


    此話一出,縣尊不禁皺皺眉頭道:“陳同


    學何出此言?”


    陳樂天迴望縣尊一眼並不做迴答。


    縣尊道:“是因為上次的那二十個人的案子嗎?如果是因為那件案子就如此判定,恐怕有失公允,這世上任何地方都不是絕對幹淨的,想來陳同學在書院裏應該學過這些東西吧。”


    陳樂天道:“這不用書院教,稍微懂點事的人都不會認為這天下絕對幹淨或絕對肮髒。主要是看什麽時候什麽地方,不過學生並非因那件案子而發如此之言,而是學生在此地盤桓挺久各種各樣的所見所聞結合在一起而得出的結論。”


    “哦?”縣尊也想站起來,但嚐試了幾次後,還是放棄了,似乎真的強行站起來也是可以的,隻不過會太難受。道:“本官作為本地父母官,陳同學若有什麽不滿的,盡管說便是。”


    “那學生就冒犯了。”陳樂天拱拱手:“這巴中城的百姓,到底是咱們大宋的子民還是蜀地的子民?”


    “這話還是莫要說為好,你出身京城,若是在京城說這話小心被殺頭。”縣尊道。


    陳樂天哈哈大笑:“大人恐怕是沒去過京城吧,在京城,我這種話隨時可以說,可以跟任何人說,就算是惹得誰不高興要把我殺了,也絕不會是用這個罪名。在咱們京城,是以敢仗義直言為榮的。”說這些話時,陳樂天是很自豪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才會有作為京城人的優越感。


    縣尊一時有些尷尬,他並不能確定陳樂天所言是真是假。因為在蜀地,百姓們是不敢多議論時政的,聽說成都要好一些,上至官員下至百姓說起政事來顧忌不多,但其他地方還是不能亂說的。


    就拿巴中城來說,作為一縣長官的縣尊大人,無論是從他這個縣尊的角度還是從上官巴蜀道總督的角度,他都希望百姓們少談論政事,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畢竟說話這件事,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惹禍上身。


    雖然大宋風氣開放,但再開放也有上到陛下下至群臣不高興的時候,不高興的時候,這些話就成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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