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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觀見林炎日這幅表情,岔開話題道:“那咱們就定了,哦對了,多少銀子?”


    林炎日道:“五千兩,全給你,我分文不要。”


    羅觀點頭:“可以,前輩費心了。您現在把目標的資料給我,我明早就出發。”


    第二天天還沒亮,羅觀就背著行囊牽著馬下了劉望山,往巴中城而去。


    —


    頭腦風暴的成果很大。


    陳樂天覺得這個法子可以推廣到北軍中。


    決定迴頭寫封信給大將軍,把這個好辦法跟大將軍說一說,想必又能讓大將軍欣喜一番。


    經過頭腦風暴,最後眾人一致通過決定出一個法子來。


    先從小吏們開始著手。


    李萱兒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有各自通過各自的渠道得到的被鐵頭幫收買的官吏的名單。


    封山,劉大狀,應勝,於厚。尤其是後者兩個商人,他倆所得到的名單,是李萱兒他們沒想到的。


    最終,他們把所有資料匯總,所有名單都在李萱兒手上。


    所有現在李萱兒手上的資料是最全的。


    而陳樂天手上也有一份名單。


    這是從漕幫管家那得來的。


    他把這份名單跟李萱兒的一對照,發現還是李萱兒他們四個人弄得名單更全。


    眼下,他們的計劃是這樣的。


    既然縣尊這邊暫時找不到突破口,那就不去硬碰硬。從小吏開始,先搜集幾十個大大小小官吏的鐵證。


    搜集完畢後,去縣衙告狀。


    隻要不涉及縣尊,百姓們當然不會反對。而且正好,之前他們也通過謠言,讓百姓們相信了縣衙有很多官吏跟鐵頭幫有勾結。


    正好這個狀一告,百姓們心中被縣尊一人平息下來的怒火又會重新燃燒起來。


    百姓的怒火容易點燃,也容易熄滅,全在於你怎麽做。


    一旦幾十個官吏的罪名確定下來,縣尊就必須要對這些人進行處理,絕對是不能保的。


    至於緊接著怎麽做,到時候就會好辦很多了。


    會議結束之後,封山他們都充滿了信心,本來被兩個殺手打擊的有些頹然的信心,又騰的升起來了。


    胡震在第三天早上終於醒來了,不過不能動。陳樂天派人給他喂水喂食。


    到了第七天,他才稍微能動一些。


    這天早上,陳樂天來找他。


    陳樂天站在他床旁邊,胡震看到他,艱難的拱手道:“多謝不殺之恩。”1800文學


    陳樂天麵無表情的道:“先別謝,首先我不殺你,然後我又救你。你等於欠我兩條命。”


    胡震心想,那個劉狀師一刀下來不是你指使的?不過畢竟自己活了下來,這人說的也沒錯,就算劉狀師不砍那一刀,陳樂天隻要不管他,把他扔到荒郊野外,他能不能活下來也是個大問題。


    他微微動了動頭,算是點頭:“那也還是要感謝你不殺之恩。”


    陳樂天道:“跟你說點有用的吧。救你,是因為你們出手還算是留情,一個侍衛都沒死,但凡死一個,你都活不了。所以才救你,救你當然是因為你值得救。其實我知道,你們隻是拿錢辦事而已。但我還是得說你一句,作為一個修行者,去做殺手,你不覺得埋沒了一身的修為了嗎?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想踏入修行界,卻一生都不得其門嗎?即便如此,他們還在努力,從不曾放棄。而你們,明明已經比別人幸運太多,卻不去珍惜。”


    陳樂天想到應勝和於厚那兩個中年男子,在他麵前努力的擠出笑來,擠的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但一說起修行的夢想,他們卻仍舊如同十五六歲的少年那般充滿向往。


    胡震沉默,不知該如何迴應。他知道對方說得對,但他也有他的苦衷啊。


    陳樂天看他表情,又道:“你肯定在想你有你的苦衷,但我還是要教育你。有個狗屁苦衷,無非就是沒本事而已。缺錢而已。一,缺錢,二,不知道怎麽去掙錢,思來想去,還是幹殺手來錢快,所以就幹了。這他媽不是笑話嗎。唉,說到底,你們這腦袋還是有問題呐。”


    說完,陳樂天就出去了。


    又過了兩天,陳樂天又來了。


    這迴還沒等陳樂天開口,胡震就說:“人生在世,哪能人人都像成功的人那樣,擁有那麽好的出身或者際遇呢?我們這麽大歲數了,還能有什麽機會呢,腦袋也轉不動了,也不想轉了...”


    “放屁!”陳樂天喝了一聲:“你才多大,七十還是八十?正值壯年的年紀,居然跟我說不想動腦袋了?你要是腦袋不想用了,可以給需要的人,很多人需要。”


    胡震沉默。


    陳樂天接著道:“你們說你們出身不好,際遇不夠,我看你們是沒見過更大的人世,你們去過繁花似錦的京城嗎?你們去過餓死人的災荒之年嗎?你們見過赤地千裏道路塞人嗎?你們見過一場戰爭血流成河嗎?”


    胡震更是沉默。


    陳樂天冷笑著:“沒見識而已。一不讀書,二不出去看看。咱們大宋能有今天,你說你們這種人,做了什麽貢獻?”


    胡震繼續沉默。


    陳樂天最後丟下一句:“傷好了就滾吧,我本來還想帶著你,還我兩條命,但現在看來留你在身邊,隻有壞處沒有好處。傷一好,你就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七天後,胡震在一個清晨,來到陳樂天麵前。


    “我要走了,還不知恩人大名。”胡震身上的傷已經好了,隻是氣脈二海幾乎碎了一半,想要修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也就是說,現在的胡震,隻能勉強還算掛在春境上,跟之前比戰力至少下降了一半。


    陳樂天懶得看他,揮揮手:“你不必知道我叫什麽,你這種人真的無藥可救。”


    “恩人,您說的我還沒想通,但我會一直想,直到想通。恩人,我走了。”


    胡震說罷,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看到封山。


    胡震停下來,問封山:“封首領,我想知道恩人大名。”


    封山想了想,告訴了他:“陳樂天。這個名字用不了多久,天下多數人就會知道這個名字。”


    “多謝封首領,後會有期。”胡震點點頭,拱手離開。


    封山看著胡震的背影,歎了句:“可惜了一身修為。”


    陳樂天走過來道:“你何必告訴他,還真指望他來報恩?”


    封山笑道:“說不定哪天他想通了呢,總得給他個念想給他個機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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