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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樂天盯著池塘裏的魚看,看著看著,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先是一驚,繼而趕忙盤腿而坐,雙手捏了個道訣。開始調動起體內的真氣。


    太平心法的那個金色小球,在體內輕輕動了動。


    這是極少碰到的情況。太平心法在身體裏這幾個月來很是安靜。


    除了前幾次被陳樂天以自己的性命做賭注,釋放了些出來之外,這金球便再也沒有動過了。


    任陳樂天再怎麽拿性命做賭注,金球也不泄露出來了,性命攸關時,金球直接操控陳樂天自己的真氣來保護自己。


    如此聰明的做法,甚至讓陳樂天覺得金球的腦袋瓜子不比他這個人差。


    所謂天地靈氣,果然是天地間至靈之氣。


    人,是天地靈氣所生,而真氣是天地靈氣,從本源上來講,其實是一樣的。


    正所謂無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方才陳樂天體內金球動了動,是那種感應到什麽的動。


    陳樂天立刻打坐是因為想要以這個契機,看能不能再跟太平心法溝通溝通,讓他再放點真氣給自己。


    掌教師父的太平心法,在自己內體就是個無窮無盡的寶藏。


    正如掌教師父所說,它是寶藏,但你要會自己挖掘。挖出來多少,都是你的。你要是挖不出來,或者隻挖出來一點點,那剩下的就隻有浪費了。


    陳樂天當時信誓旦旦說,絕不會浪費,這是您的心血,如今,也是我的血,我浪費一滴,我都疼啊。


    打坐了半個時辰,金球根本不受他的真氣的絲毫影響,隻是兀自自顧自的在那動彈,似乎想說什麽。


    陳樂天猛然睜開眼,轉頭看向不遠處那幾個坐在地上閑聊的老頭。


    他看向那幾個老頭的時候,其中有個老頭恰好也看向他的方向。


    那老頭與陳樂天對視一眼,嘴角露出個微笑,便轉過頭繼續跟朋友們說話了。


    陳樂天微微皺眉,心想,難道金球所有感應,跟著幾個老頭有關?


    他無法確定,想了想,繼續打坐,又過了半個時辰,那金球依舊如此,在他的氣脈海中顫動,除此之外,卻什麽都不做。


    陳樂天再次睜開眼看向那幾個老頭,然後那個老者依然對他微微一笑。


    陳樂天停止打坐,收斂起自己的真氣,長舒口氣,然後站起身,往幾個老頭走去。


    走到老頭們身邊,陳樂天往人中擠著坐下,道:“諸位好,今天天氣不錯啊。”


    “你小子誰啊?”老頭們紛紛皺眉,以為這是不是誰家的孫子。


    陳樂天拱手道:“小子姓陳,京城人氏,打擾諸位前輩了。”


    “喝酒。”那個老頭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壇酒,遞給陳樂天。


    陳樂天不由自主接過酒,心想方才也沒見你們這有酒啊,難道是藏著在?


    “喝!”老頭道。


    陳樂天不敢違抗,拍開封泥,仰脖便喝。


    咕嘟嘟一壇酒,很快便喝幹了。


    陳樂天放下酒壇,打個大大的嗝,笑道:“前輩們見笑了,小子酒量還是可以的...”3800


    話音未落,另一個老頭又神出鬼沒的又遞上一壇酒。


    陳樂天在心裏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哪能吹牛啊!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接過來,再次喝幹。


    兩壇酒下去,他隻覺得肚子有點漲,腦袋還是很清晰的,畢竟他的酒量還是很可以的。


    但是,第二壇酒剛喝完,又有個老頭遞上來一壇。


    陳樂天猶豫了一下,那老頭見狀卻道:“男子漢大丈夫不喝酒算什麽英雄好漢?喝了!喝了咱們才能陪你說話!”


    陳樂天瞅了眼之前遠遠看了自己兩眼的那個老頭,那個老頭依舊是微笑的表情看著他。


    他隻得再喝。


    第三壇酒下肚,他開始頭有點暈了。不過也隻是有一點暈而已,距離醉至少還有三壇那麽遠。


    他抹抹嘴道:“有肉吃嗎?光喝酒不吃肉怎麽行。”


    “好。”那個一直微笑的老頭居然真的從身後拿出一隻烤鴨。


    陳樂天一把拿過來,開始撕扯。邊吃邊讚,這烤鴨做的不錯,好吃。


    吃飽喝足,陳樂天往草地上一躺,看著湛藍的春日的天空。


    藍色天空是背景,白雲一朵朵一片片在空中或是慢慢飄動,或是一動不動。


    陳樂天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抬頭看天了,真的很美啊。


    “年輕人,不要急躁,凡事得慢慢來。老頭子我今年七十歲了,我都還在慢慢來,你急什麽?”微笑老頭不再微笑,終於開口說話。


    陳樂天耳朵裏聽著那老頭的說話聲,漸漸的聽不見別的老頭的聲音了。


    “我姓馮,叫馮友,是個在蜀地養老的京城人。蜀地是個好地方,你得學會感受蜀地的天地靈氣,這裏的靈氣比京城,多很多啊...”


    老頭的聲音很渾厚,粗,卻不沙啞,聽起來會讓人有種很安心的感覺。


    陳樂天看著美麗的天空,酒意上湧,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再次迴到武當山,見到掌教師父。


    掌教師父跟他說話,但是他卻什麽都聽不見,他著急的用手勢表達自己聽不見。但是掌教師父似乎根本看不見他的手勢,依舊對著他不停的說話。


    然後他忽然覺得氣脈二海內真氣在亂竄。


    掌教師父一下子就不見了。


    體內的真氣太多太強了,他根本控製不住,就像以前還沒進入修行境,然後被柳師強行灌入儒門真氣時一樣。非常難受非常痛苦。


    真氣蓬勃的在體內胡亂飛馳。真氣似乎是把他的氣脈二海當成了一座馬場,如駿馬般在上麵馬蹄滾滾。


    “真他娘的難受啊!”陳樂天不禁歎道。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夢中。


    人一旦知道自己是在夢中,心態就完全不一樣了。於是他便開始放任真氣亂竄,不再控製,事實上他也無法控製。


    反正是在夢中,怕什麽,反正死不掉...應該死不掉吧?不管了,豁出去了。陳樂天這樣想著。


    當他坦然受之時,他忽然覺得好像體內亂竄的真氣並不如何讓他難受了,反而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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