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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想當年,於厚長得可也是儀表堂堂的。於厚於掌櫃的頭發可不是從小就掉的,而是那些年找不到個好的武道師父急的,從滿頭密發到脫落城光潔如玉的光頭,隻用了三個月的時間。


    直至全部掉光,於厚才終於認命,終於想明白,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為了修行,區區頭發算什麽。找不到好師父算什麽?這個月找不到好師父,下個月繼續找就是了。今年沒有成為厲害的修行者,明年繼續就是了。何必著急,著急有什麽用呢?


    保持行動上的努力,保持內心的平靜,心中認同一切隨緣,就行了。


    巴中城最好的酒樓的最好的包廂,可以看到外麵長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


    這頓飯兩人已經吃了一個半時辰了,林月娥跟於厚說了很多很多關於鐵頭幫,還有與官府之間的事。


    很多消息,林月娥都是從夫君時為勇那聽來的。時為勇雖是富商,但跟於厚應勝他們一樣,非常難得的對於女色並沒有多麽熱衷,除了家中有幾個沒有地位的妾之外,外麵甚至連個外室都沒。


    所以迴家後,時為勇會跟林月娥傾訴很多在官場和商場上的見聞。


    九成九的男人,是需要有人傾訴的,這個傾訴的對象,必須是非常親近的人,一個他什麽都能說的人。


    符合這個條件的,唯有一樣,女人。


    至於這個女人是夫人還是妾或是青樓楚館中的風塵女子,其實都一樣。


    最穩妥的對象,自然還是陪著自己辛苦起家的原配夫人。


    於是幸運的於厚,就在林月娥這獲得了大量絕密的消息。


    於厚怕自己有遺漏,拿出早早就準備在身上的紙筆。


    一邊聽一邊記。


    林月娥看於厚這麽認真,從一開始的不太上心,漸漸的也認真嚴肅起來。


    說起鐵頭幫和縣衙的事,也盡量不摻雜自己的看法,而是力求客觀,眾人皆知的是,任何有價值的消息,都是相對客觀的。


    林月娥說:“於哥,縣衙跟鐵頭幫的關係千絲萬縷,就連時為勇這樣經常跟他們打交道的人,所知道的,也不敢說就全對和正確,於哥你心裏要有數。”


    於厚點點頭:“這我知道,我迴去後還要篩選,還要跟大家一起商量。”


    小二站在他們屋外打瞌睡,現在已經是下午,酒樓裏的人已經很少了,偶有幾桌談事情的。


    在於厚他們這個包廂外站著聽候命令的小二,實在是沒事,所以才打起了瞌睡。這是在巴中城,即便是最好的酒樓的規矩也如此差,若是擱在汴京城,不說最好的酒樓,就是排名第五十的酒樓,也絕不可能出現侍立小二打瞌睡的情況。


    那早就被攆滾蛋了。尺度文學


    小二打了會瞌睡,伸頭看了看,見這一對中年男女仍舊在那嘀嘀咕咕說著寫著。


    小二忽然內急,便下樓去尿尿。


    路過櫃台,掌櫃的道:“從哪來那麽多尿?客人怎麽辦。”


    小二道:“客人們沒事呢,我馬上就來。”光顧著低頭快步走,沒注意看,一頭撞到從門外走進來的一個客人懷裏。


    那客人在小二的頭碰到他胸口前,抬手在小二的肩膀一點,小二不由自主的往旁邊滑開了。暈頭轉向的站定腳步,小二抬頭一看,道歉道:“對不起客官,對不起。”


    那客人把肩頭上的包袱往就近桌子上一放,大馬金刀坐下,道:“有什麽好吃的沒?”


    另個小二趕忙上來,扯下肩膀上的白淨抹布擦擦桌子,道:“咱們店啥都有,客官想吃點啥喝點啥。”


    那客人笑道:“京城劉紀的荷葉雞有沒有?京城酒鬼坊的酒有沒有?”


    那小二愣了愣,這些都是汴京城獨有的昂貴酒菜,他們這連汴京城十分之一大小都沒的巴中城哪有這些。不過那小二倒是反應機敏,道:“那倒沒有,不過小店有本地特產悶燒雞,還有本地特產桂花酒,這可是京城也沒有的呀。”


    那客人哈哈一笑,道:“好,那就上個悶燒雞,還有一壺桂花酒,我嚐嚐如何。”


    “好嘞,客官您稍候,馬上就到。”小二給那客人倒上一杯茶,轉身風一般走向後廚下單,與先前那個出門尿尿的小二的風格截然不同。先前的那個小二屬於得過且過的性子,這個小二則是屬於心思活泛,手腳麻利的性子。


    沒多久酒菜便上來了,那客人看來也是餓了,立馬撕個雞腿大口啃起來。


    “嗯...不錯。”那客人大口吃大口喝,偶爾誇上一句‘好吃好吃不錯不錯’,聽的小二和掌櫃的眉開眼笑,小聲嘀咕待會要不要給這位客人打個折,難得有識貨的客人。


    一隻雞吃完,客人又要了一斤牛肉和一壺茶,這迴就不大口吃,而是慢慢吃了。看來這位客人確實能吃,而且還懂得不能一口氣吃個鐵飽這個道理。


    一斤牛肉還沒吃到一半,就從外麵走進來一個穿著短打小二衣裳的年輕人,這人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當看見那客人之後,來人趕忙走進來,走到那客人麵前,拱手道:“東家好。”


    “坐下說。”被稱為東家的客人點點頭。


    來人坐下,道:“稟東家,夫人一行人在此地已待甚久,如今卷入此地鐵頭幫王家女一案中,此案牽扯甚廣,我等甚為擔憂,如今東家來了,我們就放心了...我們沒敢冒然去打聽,隻是從閑人那打聽到些許...”


    那客人抬手止住來人的話頭,對櫃台後的掌櫃說道:“掌櫃的,有沒有包間?”


    “有、有,客官請隨我來。”小二領著客人和仆人模樣的後來者,走上二樓,地字號包廂的門。


    兩人往裏一坐,那客人便聽到隔壁包廂裏有人小聲嘀咕說話。


    “東家,鐵頭幫盤踞在此地多年...”仆人模樣的年輕人剛坐下,看著小二退出去,便開口說道。


    那客人卻忽然抬手止住仆人模樣的年輕,示意他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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