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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老八,居然是個女人。雖然不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那種美女,但豪放灑脫,頗有女俠之風。


    大冬天的,為了圖好看,穿的衣服很少。陳樂天笑說,八妹我跟你說,多穿點衣服才是真的,要那麽俏幹嘛,太漂亮了容易惹事兒。


    老八拱手道,小妹不怕惹事兒,小妹反正有了陳大哥這座靠山,什麽都怕,就是不怕事兒了。


    陳樂天大笑著拍拍秦鐵牛說,鐵牛你看八妹,就這股瀟灑勁,以後定能找個好夫君。


    至於最小的十弟,今年才十三歲。是他們三年前認的老十。


    三年前,才十歲的老十父母雙亡已經過去了四年。


    一個舉目無親住在郊外的六歲孩子,就這樣,居然活了下來,活了四年。


    十歲的老十有一次在池塘邊打水,碰到了在池塘裏洗澡的秦鐵牛兄弟幾個。


    十三認出來他們,知道他們是這一帶的青皮混混,不過並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所以百姓們口碑也還好。


    然後十歲的老十居然主動跟他們聊起了天,幼小的身軀,竟然跟他們聊起汴京城的很多趣聞軼事頭頭是道,分析起天下格局居然說的還有那麽幾分道理


    這就把秦鐵牛他們嚇到了。


    他們一問,原來這孩子從六歲開始,就一個人生活,現在才十歲。


    問起這孩子平時吃什麽,老十就說,屋後有地,平時會種菜去賣,賣不掉的爛菜葉就自己吃,另外,幾乎每天都會去河裏撈點魚蝦,然後背去集市上賣,也能換點銀錢。


    有時候鄰居看他可憐,也會施舍一些。


    就這麽活。


    秦鐵牛他們聽老十說起父母突然離世後的這四年,幾條漢子都聽得淚流滿麵。


    都感歎太他媽不容易了。


    然後老十就怯生生的問,我能加入你們嗎。我聽說你們都是好人,我也想做你們的兄弟。


    秦鐵牛猶豫了下,然後問你會什麽。


    老十說,我什麽都能學。


    後來老十就成了老十。


    後來兄弟們說起老十六歲突然失去父母,居然能活下來。究其緣由,除了老十本身很聰明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老十生在汴京城。


    要是擱在其他地方,恐怕餓也餓死了。但是在汴京城就不一樣了。汴京城你種地捕魚去賣,基本上都能賣掉,甚至經常市場裏供不應求。至於冬天,可以去打短工,去給一些請不起長工的普通人家幹點小活,灑掃半天之類的活,也能維持生活。


    最差最不濟的,去乞討,也餓不死。


    汴京城人多,手上有點小錢的人多,所以再窮再困難,也比那些窮鄉僻壤之處要好過很多倍。


    但不可否認,老十以六歲之年紀,沒乞討,沒餓死,就已很難得了。


    老十的這個身世跟陳樂天倒是有點像,所以陳樂天聽了老十的身世,摸著他的頭說:“老十,咱倆同病相憐,我現在最喜歡就是你,你以後就住客棧裏吧。”


    老十嗯了一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酒宴結束,大家都去休息了。


    陳樂天跟秦鐵牛單獨走到院子裏,道:“這些兄弟,都是值得相交的真漢子,你要好好珍惜這些兄弟。多幫扶他們。譬如那個老二,想辦法去給他活動活動,把他弄到個富庶的地方做個縣令。”


    秦鐵牛點點頭。


    秦鐵牛十兄弟們,這頓酒喝完,跟陳樂天走的更近了些。陳樂天不指望能從他們身上刮到些什麽,隻是單純的覺得這些人值得相交。


    在之前的那場蒙麵人事件中,秦鐵牛的這些兄弟,向陳樂天證明了一個道理:人不管處在多麽低下的位置,心中都要有想法,有夢想,有所執。哪怕這一輩子翻不了身,爬不上去,也沒什麽大不了,也不能放棄心中所執。


    陳樂天從不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身居高位了,當然並不會看不起秦鐵牛這些兄弟,反而,從今往後,他就把秦鐵牛這些兄弟當成自己兄弟。


    因為他們配,因為值得。


    之後,陳樂天就搬迴了書院。


    距離過年還有半個月,這半個月,陳樂天準備認真修行,力求年一過,便開始登慎獨樓。


    距離夫子招收最後一批關門弟子還有幾個月,安排在明年,陳樂天希望自己到時候能成為夫子最後一批弟子中的一員。


    登上慎獨樓是拜在夫子座下的基本條件,登上了慎獨樓的學子,才能入得了夫子的法眼,夫子從登入慎獨樓中的這些人中會選擇十二個弟子,作為最後一批關門弟子。


    迴到在書院的宅子。


    楊越山早已迴梁國的家過年了,陳樂天喃喃道:“也不寫封信迴來,真是狼心狗肺,白費我花口水勸你迴家。”


    楊越山已經好多年沒迴家了,因為家中子弟你爭我奪的場景,他看的厭倦了,所以當初才離家拜入草廬。


    但他還是想家的,尤其是過年時。


    陳樂天看穿他的心思,就勸他迴家,勸他不要跟家裏兄弟爭,都是小事兒,多學點本事跟外人多爭點來,才是真本事。


    楊越山這才想明白,提前幾個月就往梁國趕了,要早點迴去跟家裏人過個久違的團圓年。


    陳樂天待在屬於他跟楊越山兩個人共有的宅子裏。坐在他自己的書房中,環顧四周,倒有種孤寂感。楊越山現在要是在這,肯定羅裏吧嗦跟他說個沒完。一會要教他道門法術,一會要教他道門心法。


    梁國草廬,在陳樂天心中,一直都是摳門無比心思千萬的那類門派,沒想到居然能出來個楊越山這種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真是野鴨群裏出了個白天鵝,難得的緊啊。


    陳樂天想了會楊越山,笑笑,提起筆,研磨,開始臨帖。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有好幾個月沒臨了,但是這一下筆,陳樂天就覺得很順暢,一氣嗬成寫完,仔細瞅瞅,竟然還進步不少。看來用劍的人有幾年不拔劍養著劍意,待時機成熟,拔出劍就會進步很多的這種法子,還是有道理的。


    劍意可養,這筆意也可以養啊。幾個月沒練,光顧著在武當修行,以及處理各種事情,反而書法水平進步了。


    “寫這什麽玩意兒,快快蓋上!”忽然耳邊傳來聲音。


    陳樂天抬頭一看,原來是夫子大弟子王輕鴻,陳樂天道:“怎麽進來都不敲門的,王師兄你這也太沒禮貌了吧,另外,當著我的麵說我寫的字不好,也太沒禮貌了吧。”


    王輕鴻笑道:“不當著你的麵說,難道在你背後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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