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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現在的陳樂天來說,一千兩銀子真的不算什麽,因為他的大管家秦鐵牛賺錢的本事太大了。


    他這次迴武當,帶了好幾千兩銀票,幸而大宋國泰民安,錢莊又多又穩定,否則他背個幾千兩銀子上武當得累的吐血。


    在迴京之前,他身上的銀錢從來沒超過十兩。大宋的軍餉雖然豐厚,但他多數都花在請袍澤們喝酒吃肉上了,少數則花在買書上。他從小對錢就沒什麽興趣,小時候有了錢就請別的小夥伴吃糖葫蘆,長大後則不管錢多錢少,夠請人吃酒就行,多了也沒用。


    迴京後,先生還沒遠行之前,家裏的生意不鹹不淡,他那段時間也沒時間去問先生家裏如今有多少錢。到後來,先生離開去遊曆,秦鐵牛接手,不到一個月,秦鐵牛算賬給他聽,把他嚇一跳,才發現自家原來如此有錢。


    所以這次他從家走之前,想到武當山上這些連好酒都喝不起的大真人們,還是問鐵牛能不能拿點錢出來。鐵牛直接說一萬兩以下可以現在就拿,多的話就要等等了,有不少賬還沒收迴來...一番話把陳樂天又是嚇一大跳,不禁問秦鐵牛,一萬兩?從哪來那麽多錢?


    秦鐵牛滿不在乎說,這點錢算啥,根據我的估計,一年之後,五萬兩恐怕都不在話下。


    陳樂天直搖頭,大唿可怕可怕。說完後拿了幾千兩就迴武當來了。


    這次修養過後,掌教師父讓他隔一天去一次天道崖,再不用像之前那樣每日都去跟毒物作鬥爭。有了更多閑暇時間,陳樂天每天上午都待在藏書洞裏看書,下午則出來逛蕩。有時候下山在鎮上走走,有時候則一座一座的觀賞武當雲繞風清的山峰。


    武當的景致太多,峰、岩、澗、洞、潭、泉、池,大大小小風景加一起,有些遊客想要全部看個遍,在不走馬觀花的情形下,起碼得七八天才能看完。


    所以陳樂天每天下午都行走在雲遮霧罩中,吸取著武當美景裏的天地精華,倒也不失為是一種別樣的修行。


    王重陽最近不知在鼓搗什麽,常窩在自己的屋裏,陳樂天去找他,他隻在屋裏說:“有事,不要打擾我。”陳樂天隻得怏怏離開。


    其他幾位師叔,倒是沒掌教師父和王重陽事多,陳樂天偶爾會去找他們說說話。


    二師叔趙華亭時常眯著看書看壞了的眼,盯著陳樂天說,樂天啊,最近在讀哪些書?


    陳樂天老老實實說出自己在讀什麽書,有什麽疑惑。


    趙華亭便會給他些自己的意見,對陳樂天來講,便是如獲至寶。


    趙華亭笑著說,你跟掌教師兄是師徒,跟咱們就別喊什麽師叔了。咱們各論各的,以後尤其是當著書院那些人的麵,可千萬別喊我們師叔,你們的老師會不高興。


    陳樂天說,這樣豈不是不尊師長嗎?


    趙華亭說,尊在心中便可。


    陳樂天喟然歎道,大真人的境界,我什麽時候才能追的上啊?或許這輩子都難以望其項背吧。


    至於三師叔陸龜蒙,陳樂天真要好好感謝他。後來陳樂天聽王重陽說,才知道每次他進天道林天道崖修煉,陸師叔都會在天道林外,懷裏揣著武當山最好的丹藥,小心翼翼的守著。隻要陳樂天一倒地,陸龜蒙就會第一時間衝進去,查看陳樂天傷勢,需要服丹藥的,就會立刻喂陳樂天吃下。


    陳樂天感激啊,要知道,陸龜蒙所煉的丹藥,時常進貢給當今聖上,聖上曾親口誇讚,服了武當的丹藥後,身體康健許多。


    一粒丹藥,說是價值千金也不為過。


    所以陳樂天把一千兩銀票給陸龜蒙的時候,麵對陸龜蒙的拒絕,陳樂天非常堅持,說:“我知道煉丹藥是很耗錢的,您就別跟我客氣了,咱們武當多煉一顆丹藥,就能多救一個百姓,那就不是銀子能衡量的功德了。”


    陸龜蒙想了想,覺得陳樂天說的有道理,便點頭收下了。


    陸龜蒙每天就兩件事,煉丹、吟詩。丹藥的本事不言而喻。至於所吟之詩,連陳樂天這個從不作詩的人都覺得,實在是...不敢恭維。


    但陸龜蒙總是樂在其中,常拉著陳樂天探討詩詞,非要陳樂天點評他的詩。陳樂天能怎麽辦?隻能大說違心的話,什麽古往今來難得一見的詩道大家,什麽若幹年後陸大詩人的名頭必然將蓋過前朝太白詩仙...說的陸龜蒙大為高興,將陳樂天引為知己。陳樂天一天不去聽他吟詩,他就會跑來找陳樂天談詩。搞的陳樂天非常無奈。


    至於四師叔王詡,武當山上大多數弟子都很怕他。一方麵是因為王詡這位大真人話不多,身上有股子殺伐之氣。據說,在上武當前,王詡是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外號為瞌睡虎的殺神。後來拜入武當,性子才改了。但再怎麽改,身上總有股讓人不敢靠近的氣息。另一方麵,則是王詡在武當大真人中,專門負責罪罰之事。有弟子犯了教規,量罰行罰都是王詡來。


    陳樂天跟王詡也不多說,直接就從山下拎上來幾壇貴的嚇人的劍南燒春,往王詡屋裏一放。


    王詡此時正半閉著眼半躺在椅子上,不知是在冥想還是在睡覺。瞥見陳樂天送來的酒,他道:“為何送我酒?”


    陳樂天道:“聽重陽說你喜歡喝這劍南燒春,我尋思著這些日子來,您對我挺照顧,就想孝敬孝敬您。好了,您忙,弟子出去了...”


    “站住。”王詡忽然坐起來,衝陳樂天招招手。


    陳樂天乖乖退迴來,站到王詡麵前。


    王詡道:“這酒味道好是好,但價格頗高,師叔也很喜歡喝,日後有機會多多孝敬她老人家。”


    “是,師叔。”陳樂天拱手道。


    王詡擺手道:“別叫我師叔,你跟王重陽稱兄道弟卻稱我師叔,不妥,還不如喊我真人聽著順耳。”


    陳樂天不知該怎麽迴答,隻能沉默。


    王詡本來話就不多,除了懲罰武當弟子時會怒目圓睜,其他多數時候都是半眯著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而此時,他卻是兩隻眼都睜著在,看著陳樂天道:“我與柳大宗師有約,你迴書院時替我轉告柳宗師一句話,我王詡已修二十年,可與柳宗師一戰了!”


    陳樂天答應下來,試探道:“大真人與柳師相識?”


    王詡雙眼驀然瞪了瞪,似要殺人,頗為嚇人,但隨即又恢複正常,道:“何止相識,當年若不是他,可能現在我已一統黑道了。”


    陳樂天被王大真人這一瞪嚇得不輕,方才那瞬間,陳樂天感覺到一種排山倒海的巨大壓力,就像被綁縛雙手麵對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老虎。幸好王大真人及時收了神通,陳樂天才覺得胸口悶堵之氣隨之散去,問道:“弟子早先聽人說過些關於您的事,難道您之前真是黑道的?”


    王詡點點頭,指指陳樂天剛放在牆角的酒。


    陳樂天立刻會意,迅速的把酒拿來,拍開,滿上。


    王詡端起酒,放到鼻尖狠狠的嗅了嗅,然後淺淺啜一口,閉上眼迴味良久才再度睜開眼道:“好酒!”


    陳樂天被王詡的沉迷樣驚到了,心想:您老人家有多久沒喝過這劍南燒春了?不過表麵自然是不能表露絲毫的,隻是跟著點頭。


    王大真人放下酒杯,道:“當年我就是黑道的王,整個大宋,所有不能拿到明麵上的事,我都管。也曾有幾個想跟我叫板的,不過可惜都死了。不是我殺的,是想討好我的人殺的。”


    陳樂天繼續點頭,靜待下文。


    王大真人又啜了一小口酒,再迴味良久,才又道:“可惜,碰上了柳宗師,就此便與黑道斷絕了關係...”


    “什麽叫碰上柳宗師,就此便與黑道斷絕了關係?”陳樂天不禁問,這句話中間省略了太多了吧。


    王大真人卻沒有迴答陳樂天的問題,一口幹掉碗中餘下的酒,然後示意陳樂天將封泥蓋上放迴原位。


    陳樂天自然是莫敢不從。


    在放迴酒壇時,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那年那天,柳師在某處酒肆或賭坊中,偶遇當時尚與武當不沾丁點邊的王詡,彼時,王詡正春風得意君臨黑道,根本不把柳師放在眼中。然後柳師的暴脾氣,當時還不是大真人的王詡脾氣也不小,兩人就打了起來。打鬥的過程不知到底是驚心動魄,或是風輕雲淡,反正最後是王詡輸了,而且恐怕還輸的挺沒麵子。


    然後可以想象,柳師開始用言語教育王詡,或者換種說法,羞辱王詡。


    然後......


    王詡憤然斷絕與黑道的關係,來到武當。


    陳樂天心中如此設想著,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如他所猜測的這樣,但也不敢開口問。


    “去吧,酒喝完我會再找你要的,多謝你聽我說往事。”王詡又重新躺迴椅子上,做出了示意陳樂天可以出去的手勢,然後繼續睜隻眼閉隻眼,若猛虎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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