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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陳樂天把不遠百裏而來的威遠鏢局常鏢師送下山去,一路上,陳樂天與常何在聊了很多。他發現這個常鏢師其實並不是腦袋進了水,之所以常鏢師做出這麽荒唐的舉動,是有緣由的。


    常何在是家裏的老三,因為性子直,不太會哄老爹,所以從小就不太受聞名鄉裏的老爹待見。


    老爹是常家拳第五代傳人,在威遠鏢局幹了幾十年的的鏢頭,聲震綠林,後來老爹退休迴家後,他們押鏢時,偶爾在碰到麻煩時報上老爹的名字,有時還真挺有用的。


    可見老爹的威名。


    那問題就來了,這樣一個從年輕時就受人敬重的人,有八個兒子。兒子一多,就跟富家翁家裏的寶貝一樣,就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了。


    這時候考驗的,就是哪個孩子會哄了。懂得哄老爹,明白老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知道怎麽在老爹麵前表現的兒子,就比較受寵。


    常何在呢,就屬於那種不會哄的。


    老爹教誨他時,他隻會直愣愣的說‘嗯’,老爹誇他時,他會喜形於色的蹦起來。老爹不想聽的話,他覺得該說就一定要說完,完全不理會爹爹緊皺的眉頭。從來不會誇老爹,甚至還會憂心忡忡的說,老爹,誰誰家的拳法似乎也挺厲害的...


    “常老哥,我跟你說,你得改改你的性子。”陳樂天歎口氣,拍拍常何在的肩膀,心想,你這樣的性子,能讓你爹喜歡你才是怪事呢!


    常何在得不到他爹的喜愛,甚至已經到了,每次他爹看到他,都會覺得心煩的地步。


    這樣一來,爹爹對他拳法的指點就少了。很多時候常何在問爹爹自己在練功時的疑惑,都會被爹罵一通,然後還得不到解答。久而久之,常何在的功夫與其他受寵的兄弟比起來,差距就越來越大了。


    差距越大,常何在的心情就越焦躁,越焦躁,功夫的進步就慢,如此惡性循環。最終導致今年四十五歲的常何在,隻要一說到拳法,腦袋裏就成了一片漿糊,容不得別人質疑他。


    陳樂天知道,其實常何在的情況,真要解決起來也不算什麽難事,隻要把常何在扔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裏,譬如疆場,隻要半年,就足夠常何在看透過往的那些了。


    軍伍中能人輩出,殺敵多,就被人喜歡,殺敵少,就被人冷落。就是這麽簡單。比之各種走後門安插進來的、關係硬就幹些輕鬆的活,關係不硬的就幹危險活的鏢局行,軍伍,尤其是北軍,那簡直就是實力說話最好的地方。


    但這是不現實的,北軍不是想進就能進,一個小小天水縣武藝平平腦袋也不甚聰明的地方鏢師,歲數又這麽大了,想進北軍,是鐵定無望的。


    “這樣吧,我有個建議,我說你聽聽。”送到山下,在武當山下的石坊前,陳樂天認真的說。


    “陳老弟你說,我聽著呢。”一個多時辰的路上交流,常何在徹底服了這個年輕人,用鏢局大當家的話說就是‘這娃娃水深。’


    陳樂天語重心長的道:“想必由於你父親盛名在外,所以你在鏢局裏很少走那些危險的鏢吧?”


    “沒錯,他們怕我有個什麽閃失,不好向我父親交待,所以隻派些簡單沒危險的事給我做。”常何在滿臉的胡子說話時不停抖動,充分表露出他心中對鏢局當家的不滿。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樣,明明可以去承擔更多,但卻英雄無用武之地。


    陳樂天道:“我的建議是這樣的,你找最受你爹寵愛的兄弟,讓他去鏢局替你說個情...”


    常何在立刻道:“我那大哥向來不把我放眼裏...”


    陳樂天抬手止住常何在的話頭,道:“你先聽我說完。你大哥瞧不起你,我知道,但你首先要明白,想要改變現狀,你必須要想法子,先不管法子能不能成,但你要去想,別還沒想就說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沒用,你得把現在的當務之急解決了,這是重中之重。”


    常何在覺得有理,點點頭,繼續洗耳恭聽。


    陳樂天道:“你跟你大哥說,以後鏢局裏有了重要的、危險的鏢,把你帶著,記住,是把你帶著,不是讓你帶隊,你隻要跟著湊個人數就行。鏢局裏危險的鏢,其實並不是人人都願意去的,如此一來,想必你大哥隻要肯替你出聲,就肯定能辦成。那麽問題來了,你大哥憑什麽幫你出聲?”


    “對啊,他憑什麽?他巴不得我死呢,省的分他家財!”常何在大聲道。


    陳樂天拍拍常何在後背,安撫下他激動的心情,繼續道:“那正好,既然你大哥巴不得你死,這問題就好辦了。你就在你大哥麵前吹牛,說,隻要運鏢路上有我,不管碰到什麽硬茬子,都能化險為夷,我如今的拳法已經深得爹爹真傳了...你聽懂了嗎?”


    常何在搖搖頭:“不懂。”


    “激將法沒聽過?”陳樂天揉著額頭,覺得跟常鏢師說話真是累啊。


    常何在一拍手,跳的老高,道:“我懂了,哈哈,懂了!我就吹牛皮,然後大哥肯定不服氣,然後我就說不服氣你就試試,然後就順理成章的去替我說話了,妙,妙計!陳老弟真是太聰明了,佩服佩服!”


    看著常何在高高興興離去的背影,陳樂天笑著對旁邊的清風道:“清風,你看我這個計謀如何?”


    清風白了他一眼道:“他要是死在運鏢的路上,罪魁禍首就是你。”


    陳樂天笑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想有所作為不冒點險是不可能的啊!路我指了,以後怎麽樣,就全靠他自己了。”


    瓊台觀。


    掌教李玄同和師叔許逍走出觀來。對於方才發生的事,他們都看到了。


    小小鏢師前來挑戰太極拳,被陳樂天一掌就給打到了樹上掛著,再加上陳樂天能說會道的哄騙,最終讓那鏢師心服口服的下山去了。


    到底是憑的拳法還是憑的口舌才讓鏢師服氣,李玄同覺得是拳法,許逍覺得是口舌,兩人爭執了幾句,忽然住口不言,片刻後,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二者兼有。”


    這便是武當,不會讓山下遠近州縣的百姓們害怕,不會讓百姓望而生畏。對草廬小天師謝冰那樣的人來說,武當這兩個字是有壓力的,但在百姓心裏,絕不會。反正百姓們都知道,武當山上的真人們脾氣都是頂好的,和和氣氣笑容滿麵,是真人們最常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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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融了柳師的真氣,掌教師父就讓陳樂天休息幾日,讓他暫時不用去天道崖。本想趁熱打鐵的陳樂天不解,掌教師父也不跟他解釋,隻讓他暫時別去。


    陳樂天又去問許大真人,許真人說,讓你小子歇歇你就好好歇歇,這還有什麽好疑惑的,就跟你們北軍打仗一樣,連戰三天三夜下來,總得修整一下才能再繼續上吧。


    陳樂天還能說什麽?跑到山下去花了十幾兩銀子買了有錢人才能喝得起的劍南燒春和遠近聞名的武當李子巷裏的鹵牛肉,陪許真人好吃好喝一頓,算是對許師叔祖的感謝。


    許逍泰然受之,喝著酒說,你小子還是適合去官場混,會來事兒。


    “師叔祖過獎了,我隻能幹些現成的事,讓我為政一方,那豈不是沐猴而冠嘛...”陳樂天嘴上不敢當,心道,您老人家可真會看人,我這脾氣在官場裏混不到三個月,就能結下無數仇家,到時候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身行萬裏半天下的許逍大口喝著這即便是富貴之家都不敢常年供應的劍南燒春,滿足的歎口氣道:“重陽那小子也會來事,可惜沒錢,玄同倒是有錢,可不會來事兒。現在你來了,你又有錢又會來事兒,我這酒肉就有著落了,哈哈...”


    陳樂天把一大塊牛肉放嘴裏,確實是香,聽師叔祖這麽說,不禁笑道:“您這話說對了,我本事不大,錢還是不少的。我家開了幾十年客棧,家中餘財本就不少。再加上自從我的一個兄弟浪子迴頭後,我把客棧交給他打理,更是日進鬥金啊。師叔祖您放心,您就算天天都喝這劍南燒春,我也能供應的上。”


    許逍一抹油嘴,喝杯酒,嗬嗬笑道:“好,痛快!咱們道士啊,尤其是武當山的道士,就是一個窮,別說喝劍南燒春,就是那幾錢銀子的兌水劣酒,咱要日日喝,也都是喝不起的。不過我說這話的意思不是怪玄同,玄同作為掌教有他的打算,再說咱們武當山上人也多,不省著點不行啊。”


    陳樂天聽了這話,認真的說:“師叔祖您放心,待我迴去後,想個生財的法子,不說能比得上那梁國的草廬金碧輝煌,起碼比現在能好點...”


    許逍大驚,不停的搖手,道:“別別別,你這是在害武當啊!這金銀一物,開了頭,想收都收不住了啊!”


    陳樂天低頭一想,立刻就懂了許逍的意思,慚愧的站起來對許大真人鞠個躬,道:“師叔祖說的是,是弟子大意了,弟子錯了。”


    “沒事,坐坐,喝酒。”許逍笑笑,對於陳樂天一點就通的聰明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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