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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青天閣的樂科考試,他們這一行梁國草廬弟子也進了青天閣觀看考試,並沒有遭到任何阻攔。草廬弟子的身份雖說在宋國較為敏感,但他們知道,向來自詡禮儀之邦的宋國,是不會在京城內動他們的,否則就砸了掛在青天閣大門旁‘來者是客’的牌子。


    樂科考試是在青天閣的後山竹林中,能容下上萬名考生同時考試的竹林,可想而知,有多麽的大。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小師弟所在的考場。


    小師弟看到他們,很是高興,不過此時他正席地而坐,麵前放著一把古琴,小師弟沒敢跟他們打招唿,隻是挑了挑眉毛算是看到了。


    “樂科考試正式開始。”教習宣布考試開始。


    錚……


    樂科考試沒有固定考的曲子,學生根據自身情況選自己拿手的便可以。由於每個學生距離都不近,所以隻要靜下心來彈自己的曲子,基本上是不會被周遭考生影響的。


    那小師弟選的是大部分人都會的高山流水。


    此曲是大宋經典之曲。流傳自伯牙子期,相傳子期死後,伯牙便摔琴絕弦,終其一生未再奏。


    隻不過百年後,有人無意中得到了這高山流水的譜子。從此,這首曲子便成了大宋子民愛樂之人必會的曲子。曾經無人能賞的高山流水,在如今,已成了人人皆賞的名曲。


    隻是,會彈,不一定就能彈出神韻罷了。


    小師弟閉上眼睛,整個人沉浸入其中,那模樣在小師妹韓靈兒眼裏,簡直就是下凡的謫仙人。


    “哇…小師弟…在我們大梁怎得從來沒見小師弟彈過啊…”


    “你小師弟都是在夜深人靜時去山裏彈,他彈奏時,你都是在睡覺,哎,你說你那叫什麽養身覺?”二師兄馮霄霆道。


    “是師父讓我晚上早睡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師父不給我晚上出門。”小師妹很委屈,兩眼泛著淚光,不知是被小師弟的琴聲打動了,還是在生師父的氣。


    “師父是為你好,你們日後成親了,讓小師弟天天彈給你聽,一直聽到你厭煩。”草廬最英俊的二師兄馮霄霆笑道。


    “師兄你胡說什麽啊,不理你了。”韓靈兒羞的低下頭,滿臉通紅。


    考場裏的那個小師弟是草廬年輕一代裏年齡最小的,名叫楊越山,隻有十六歲,被譽為是年輕輩裏天賦最高的人。楊越山是奉他們的師父,也就是草廬第一大天師的命令,來參加青天閣入學考試的。


    本來楊越山是不想來的,他覺得在草廬在梁國,足夠他修行了,但師父有令,他隻有遵從。恐怕所有考生裏,隻有他一人不是自願來參加考試的。


    一炷香後,楊越山奏完了,大部分考生都奏完了。他轉頭看了看旁邊的考生,笑道:“陳公子不會連樂道也精通吧?”


    坐在楊越山旁邊的,恰是陳樂天,陳樂天認出來這位考生,在之前的禦科考試時,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而且禦技也不錯,僅次於第二名的宰相之孫。


    陳樂天拱拱手道:“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楊越山道:“在下姓楊,名越山。”


    陳樂天道:“在下陳樂天,楊公子,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隻能說會彈,能磕磕絆絆把曲子奏全而已。倒是楊公子你,我方才聽你所彈高山流水,很得神韻啊。”


    “陳公子過獎了,我…”


    “尚有考生未考完,你二人不要打擾。”在考場中來迴巡走打分的教習走過他倆之間時,皺眉道。


    “是。”陳、楊二人撇了撇嘴,互相遞個眼色,不再說話。


    “本場考試結束,諸位考生可以離場了。”大約又過了一炷香時間,所有考生都考完了,教習們的評分也就結束。


    “陳公子,我有家人來了,我得去陪他們,在下告辭。”楊越山趕忙站起來,拱拱手,衝著自己的師兄師姐們去了。


    楊越山對於自己的樂道還是很有信心的,他在草廬可是每天都練,如此堅持了將近十年。從六歲練到十六歲,再加上草廬中有無數名師的指導,再加上師父親口說過他‘樂道天賦草廬第一’,他想不拿上上的成績都難啊。


    “二師兄三師兄六師兄八師兄,還有小師姐,你們終於來啦。”楊越山高興的很。


    “小師妹,給你倆單獨聊半個時辰,我們到處看看,這青天閣依山依水而建,真是個好地方啊。”眾人笑著走開。


    楊越山嘿嘿笑道:“師姐,路途遙遠,辛苦你了。”


    韓靈兒搖頭道:“不辛苦,有師兄們照顧我,一路上我看了好多好看的風景呢,倒是小師弟你,一個人來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


    楊越山道:“我很好的,我已經交了好幾個朋友了。對了,師父師叔們身體可都還好?”


    倆人在青天閣裏邊走邊聊,楊越山總是問韓靈兒草廬裏的事,韓靈兒耐心的一一迴答


    在小師妹韓靈兒的強烈要求下,眾人陪她逛起了秋蘭坊。


    秋蘭坊座落在汴京城的內城北邊,是專門賣胭脂水粉的地方,在京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秋蘭坊卻占地好幾十畝,也說明了秋蘭坊生意著實興隆的很。


    它緊鄰著大宋最大的青樓,燕歸巢。有許多達官貴人借口來給夫人買胭脂,其實進的卻是燕歸巢。那些夫人們對此很是不忿,但秋蘭坊的胭脂又確實是天下無雙,她們又不舍得把秋蘭坊給轟走。所以,秋蘭坊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二師兄,你答應過我的,起碼給我買兩百兩的胭脂。”韓靈兒在秋蘭坊的貨櫃前,兩眼放光。


    “沒問題,你盡管挑便是。”二師兄馮霄霆點點頭,他作為草廬第一俊,身邊從來不缺乏美人,從哪些美人口中,他知道了很多關於胭脂水粉的門道,秋蘭坊還是他說給韓靈兒知道的。


    兩個時辰後,除了韓靈兒,其他人都已經身心俱疲。二師兄三師兄六師兄八師兄小師弟,一致認為,逛街比練功還累一百倍。但韓靈兒很開心,買了一百多兩的胭脂水粉,她說她半年都不用逛街了,可是大家都知道,他要是能做到半個月不逛街,那黃河水都得倒流。


    小師弟楊越山早就在城外租了間屋子,屋子的主人是常年在揚州做生意的宋人,京城有很多宅子,這外城的宅子一直閑置無用,所以朝外租,幾個月前楊越山來到汴京城後,就租下了這裏。


    屋子挺大,前後共九間房,足夠他們住了。


    楊越山找了管家找了廚子等傭人,所以眾人來到這裏沒一會兒,飯菜就都上來了。


    二師兄馮霄霆拍拍楊越山的肩膀,笑道:“小師弟真是會享受啊,不愧是大家族的公子。”


    楊越山道:“二師兄,你再提以前的事,我可就不開心了。”這楊越山是梁國都城最大家族楊家的子弟,楊家近兩百年,出了三個宰相四個大學士,其他官更是不計其數,可謂是當下梁國最炙手可熱的家族。楊越山呢,本是家中嫡係一脈第一繼承人,可惜因為政見與父親祖父不同,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拜入草廬。本來大家都知道,楊越山這是反將一軍,隻是為自己將來繼承家主做準備,可沒想到被他弟弟瞅準機會,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說動父親與祖父,將家主之位交給了弟弟,而且還對外宣稱,楊越山一日不認錯,就一日不得楊家的原諒。這下弄巧成拙,這就成了楊越山的一塊心病。


    馮霄霆嗬嗬道:“我這是在誇你呢,你看你年紀輕輕的,一個人隻身來到這異國他鄉,我們本來都以為你肯定什麽都不懂,可如今看來,你把自己料理的很不錯,我想師父若是知曉了,一定會很高興。”


    韓靈兒接道:“是啊,小師弟,我之前還在想‘一會到你住的地方後把你衣服好好洗洗’,可沒想到你早就安排了漿洗的傭人,以前在草廬的時候,你什麽事都不管,我們都以為你一心隻懂修行呢。”


    楊越山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們就別誇我了,咱們吃飯吧,嚐嚐我雇的廚子手藝如何。”


    眾人笑著紛紛入座。


    二師兄馮霄霆不喝酒,排行僅高於楊越山的小師妹韓靈兒也不喝,三師兄身體不好不能喝,六師兄八師兄尤為好酒。


    楊越山當然早就拿出了從汴京城花重金搜刮來的陳年老酒,打開封泥,給六師兄和八師兄斟滿,道:“二位師兄,這酒可是五十年的陳釀,我找了一個多月才找到的。”


    “小師弟有心了,那我們二人可就不客氣了,來,我們先幹為敬。”說罷,兩位師兄就按捺不住開始喝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小師弟楊越山道:“不瞞諸位師兄,我也算自幼就見過世麵的,從大梁的朝廷到咱們草廬,帝王將相到江湖魁首,我都見過。我本以為咱們大梁之所以暫時不如他們宋國,隻是因為我們欠缺了點運氣,但這幾個月我在汴京城,所見所聞,無一不是讓我大為驚訝的。他們宋人…簡直太可怕了…”


    “可怕?”二師兄馮霄霆奇道。


    “是的,就是可怕。”楊越山又給六師兄八師兄倒滿酒,接著道:“我說一件事,在京城,富貴人家的子弟,是沒有特權的,起碼明麵上沒有。我們都知道,在咱們梁國京城,六部九卿正副官的子弟,不管進的是哪個衙門,都基本上安排的都是閑職,先學段時間。但宋國的高官子弟不是,他們想出成績,隻有比普通仕途上來的要更努力才行。而且更讓我覺得可怕的,是這些高官子弟們的自覺性,很少有遊手好閑的年輕人,至少十有五六的年輕人是很有進取心的。”


    馮霄霆點點頭道:“年輕人大多有進取心,而若幹年後,他們成了一國的棟梁…小師弟,你確定?要知道,你所接觸的都是青天閣的考生,想入青天閣的考生,當然都是想往上爬的。”


    韓靈兒也道:“是啊,你若是去那窮人紮堆的地方,卻又可能恰恰相反呢。”


    楊越山搖頭道:“不,那不隻是為一己私利往上爬的進取,那是一種…一種發自內心的責任感。我常聽他們提起的一句話是,為了大宋子民,為了全天下的子民…”頓了頓,楊越山苦笑道:“可是在咱們梁國,你若與青年人說為國為民,那隻會徒惹大家笑話你罷了!”


    “沒錯!”六師兄一拍桌子,猛灌一杯酒,道:“小師弟說的沒錯,那些人,隻懂得追名逐利,沒有一個真心願意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我們梁國百年前已經敗過一次,可那些人還不吸取教訓,真是可惜,可惜啊!”


    眾人都是一陣沉默。二師兄馮霄霆也沉默了,片刻後,他道:“大家不要灰心,盛衰乃是常事,今日宋國是天下執牛耳者,來日我大梁未嚐不能做第一。起碼我們,我們草廬的弟子們,都在努力,我相信,我們的努力不會白費,會有成效的。來,咱們幹了這杯!”


    二師兄馮霄霆,三師兄嚴縝,六師兄呂由天,八師兄蘇聽風,小師妹韓靈兒,小師弟楊越山。都舉起了自己麵前的杯子,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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