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丹陌在徹底的離開了鳳星洲的視線後並沒有去找南州的其他天才。


    他哪裏有空去找他們呢?


    不過是甩開鳳星洲的借口罷了。


    “幫我找一個隱蔽的,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地方。”


    丹陌對空氣之中水屬性靈氣們說道。


    不需要更多的話語,丹陌化作一團水,被水屬性靈氣們帶到了秘境之中一個隱蔽的洞穴裏。


    這洞穴不知道原本是屬於什麽生物的,總歸此刻已經荒廢了太久太久。


    丹陌用清潔術大致的清掃出一個區域來,將言爍的屍身放在了石床上。


    一行金色的字突兀的出現。


    【鮫人失去心髒後還能夠短暫的存活三分鍾,要在這三分鍾內將心髒喂給言爍,記住!一定要是完整的心髒!】


    金色的字出現的突兀且迅速,消失的同樣迅速。


    好在身為金丹期修士的丹陌已經將所有的字盡收眼中,記了下來。


    丹陌吐出一口濁氣,變出一團水來,找了一會兒才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一個碗來裝水,這才喚出寡語來。


    他忍不住的緊張起來。


    怎麽可能不緊張呢?


    他現在可是要剖心啊。


    心跳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的劇烈而強勢,丹陌隻覺得渾身發麻,明明隻是將劍對準了自己的胸口,卻已經有種深深的恐慌籠罩了自己。


    丹陌明白,這是下意識的,對死亡的恐懼。


    他的手忍不住的顫抖著,一遍遍的在心中強調著,他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


    終於,丹陌鼓起勇氣用力的將手中的劍刺向自己的胸口,然而他還是沒忍住的閉上了眼睛,巨大的恐慌包裹住了他。


    “啪!”


    寡語掙脫了丹陌的手,遠遠的飛到了一邊去。


    丹陌睜開眼睛來,有些脫力的坐到了地上,整個人大汗淋漓,有種死裏逃生的後怕感。


    丹陌咽了咽口水,緩了好一會兒四肢才再一次的靈活起來,他將寡語喚了迴來,寡語不願卻無法違背主人的命令。


    丹陌頓了頓道。


    “對不起,寡語,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你也和我一樣害怕,但我必須這麽做。”


    說著,丹陌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來。


    “放心吧,我不會死的,不會帶著你一起死的。”


    寡語沒有吭聲,丹陌繼續安撫寡語。


    “你應該看到了才對,你不相信我嗎?你知道我可以變成水的。而且,那可是青竹劍仙,連劍仙都這樣說了,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別害怕,我們都不會出事的,我,你,言爍,還有……薄言。相信我,好嗎?”


    終於,寡語發出一聲輕鳴來。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就一定要這麽做嗎?嗚嗚……你是一個壞蛋主人……哪裏有人會選擇剖心的?”


    “退一萬步來講!薄言和薄言的主人難道就真的那麽重要嗎?明明你才是最重要的那個啊!我們不救他們好不好?”


    “我好害怕……萬一你到時候死掉了該怎麽辦?你有想過我要怎麽辦嗎?”


    “我絕對不同意!我不同意!薄言和薄言的主人本來就已經死了!就讓他們維持現狀不好嗎?為什麽要搭上自己?!”


    寡語無法接受,在他的心中,丹陌是最重要的。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劍身破碎,靈識消散,卻無法接受丹陌如此冒險的行為。


    如果拯救言爍和薄言是丹陌的期待,如果這份期待所付出的是寡語的生命,那麽寡語一定會選擇慷慨赴死,甚至會反過來安撫丹陌。


    可現在,要被犧牲的那一個是丹陌啊!


    是那個他為自己選定的,他最愛的主人啊。


    他如何能夠接受這個選擇呢?


    然而丹陌聽不懂,他還以為寡語接受了呢。


    丹陌勾唇一笑。


    “謝謝你,寡語。真抱歉,又是這樣的事情,又要麻煩你了。”


    寡語發出尖銳的劍鳴聲來。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然而,丹陌已經握著劍再次嚐試著朝自己的胸口剖去。


    但恐懼依然戰勝了丹陌,丹陌反反複複的嚐試,寡語心驚肉跳卻難以反抗主人的命令,隻能不斷的哭喊著,希望丹陌能夠放棄。


    “刺啦——”


    終於,在時間不斷減少,壓迫感不斷增加,以及丹陌對自己不斷的洗腦之中,鋒銳的劍尖終於劃開了鮫人的皮膚。


    丹陌頓了頓,又拔出劍來,抿唇繼續。


    他不敢一劍直接的插下去,擔心會破壞鮫人心髒的完整性。


    也不知道到底是麻木了,還是過於恐懼反倒是失去了感知,又或者是因為他太過於緊張,導致如今的他隻能夠感受到心髒有力的跳動聲。


    總之,劍落在身上,反倒是感覺不到疼痛的。


    他小心的,一劍又一劍的落在自己的胸口,顫抖著用並不熟練的術法喚出一麵隻能用來觀察自己的水鏡,對照著水鏡繼續落劍。


    胸口有些癢。


    金丹期修士的自愈能力在此刻發揮著作用,丹陌一劍下去,若是輕了,那傷口不等下一劍來便好了,偏生丹陌擔憂心髒完整度的問題,每一劍都留有餘地。


    於是反反複複的,那一塊的血肉不斷的被劃開,被挖走,又不斷的恢複著,直到一片血肉模糊,疼痛與癢意並存,像極了某種詭異的酷刑。


    丹陌卻木然的想著。


    那些在現代選擇果斷的了結自己性命的人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否則如何能夠走到自我了結的地步呢?


    寡語已經哭喊不動了,隻能麻木的見證著一切的發生。


    他忍不住的痛恨著言爍,卻在見證著一切後放下了這份仇恨。


    主人那麽在意的人,他怎麽能夠去痛恨對方呢?


    總歸不疼,在終於看到自己心髒後,丹陌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是一顆鮮紅的心髒,鼓動著在胸腔之中奏樂,維持著整個身體的運轉。


    丹陌勉強的扯出一個有些醜醜的笑容來,這時才發覺除了手以外,他整個人都僵硬的仿佛在棺材裏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屍體。


    顫抖著,丹陌深吸一口氣,狠狠的——將手中的劍用力的刺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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