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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越來越深,馬佳府裏的燈漸漸滅了,馬佳博言躡手躡腳地推開門,騰空一躍飛上屋簷,避開所有的看家護院悄悄地離開了。集市大道沒有一絲人影,偶爾傳來幾聲狗吠,馬佳博言的心一陣一陣地緊,順著大路自顧自地朝著富察府所在的方向去了。


    他念著富察明博宴席之上所言,不想讓門口守衛為難,索性扶著牆一躍而起,直勾勾地朝著富察湘寧的房間去了。正想去敲門,怎料一手竟碰到個碩大的鎖子,整個人都傻眼了。


    “什麽鬼?假小子的房間怎麽會上鎖,她不是在病中,這裏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呀?”馬佳博言驚呆了,思來想去都覺得富察明博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寶貝女兒,琢磨了老半天,“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剛想要去萱姨那裏問問情況,還沒來得及轉身,隱隱約約聽到從屋裏麵傳來的聲音,“爹,不要呀……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不對,這是湘寧的聲音,她一定在裏麵。”


    “湘寧,湘寧……你在裏麵嗎?我是博言……”馬佳博言趴在門上輕輕地喊著話,生怕驚動府裏麵的人,麻利地用自己手中的劍砍了下去,頃刻之間鎖子掉落。推門而入,他用火折子照明,接著微弱地光亮,一眼就看到癱倒在牆角的人影。


    “湘寧,湘寧……你怎麽會在這裏呀?怎麽渾身這人熱……”馬佳博言一眼就認出了富察湘寧,摸著她那滾燙的臉龐,嘴裏麵時不時說著胡話,他知道瘋丫頭病的不輕,必須馬上看大夫。可有件事情終究不明白,富察明博怎麽會如此對待湘寧,她可是一直被捧在手心裏麵的可人兒,難道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假小子,你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一定會沒有事情的……”馬佳博言聽著富察湘寧糊裏糊塗的話中竟然有自己的名字,心裏麵很是觸動,一把將這丫頭抱在懷裏,一閃念的功夫飛躍富察府圍牆,尋著道離開了。


    “朵姨,朵姨……”悄悄地返迴馬佳府,秘密地安頓好富察湘寧,馬佳博言火速感到朵兒的房間,輕輕地敲著房門。


    “博言,是你嗎?”隱隱約約,朵兒迷迷糊糊地看著窗外有個黑影,聽著聲音是博言,爬起身,問著話。


    “是我,朵姨。”


    朵兒沒敢遲疑,麻溜地穿好衣服下床,打開門看著博言流血的胳膊,嚇得人整條魂都沒有了,剛想要大聲地喊叫,別博言攔住了,硬生生被拽到了自己的屋子。


    “湘寧怎麽會在這裏……博言你的胳膊……”


    “朵姨,我沒事,剛剛去了趟富察府準備看看湘寧怎麽樣了,誰知道富察伯伯竟然把她所在的屋裏麵,沒有一個人照顧,所以我把湘寧帶了迴來。為了不讓我爹起疑心,我自己用劍刺傷了胳膊,放心吧,不礙事。”馬佳博言看著朵兒,咕噥著說話,“你趕緊讓王管家出去請大夫,就說我受傷了。”


    “哎吆,這都做的是什麽事呀?富察老爺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竟要這般折磨孩子。瞧瞧湘寧渾身滾燙的,你這胳膊的血流的……”朵兒發著牢騷,一邊指著不遠處的那幅畫,“行了,你安頓好湘寧,床後麵有個密室,你娘生前告訴我的,先把湘寧安置在裏麵,不會有人知道的,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


    “不好了,不好了……博言受傷了……王管家趕緊去請大夫呀……”朵兒敲鑼打鼓地,瞬間馬佳府熱鬧了起來,眾人紛紛從屋中出來了。


    “朵姨,你這三更半夜又在鬧哪出,少爺怎麽可能受傷,是不是你睡不著倒騰我們出來陪你。”王多福出來一看,就朵兒一個人在院中站著,迷迷糊糊地說著話。


    “王管家,你說什麽風涼話,這種事情能開玩笑嗎?趕快去請大夫……“朵兒怒了,直接把鑼放在王多福的耳邊猛地一敲,愣是把他嚇得不輕。


    “博言怎麽了?怎麽會受傷呢?”馬佳貴海姍姍來遲,著急地問著話。


    “睡不著覺一個人練劍,不小心傷到了,血流得很多……”朵兒迴稟馬佳貴海,迴頭又對著王多福,“多福,你手腳麻利些,趕緊地去請大夫,快呀,快呀……”


    不一會的功夫,王多福與小六總算請來了胡大夫,這是馬佳府常請的大夫,尤其是馬佳博言很是受用。馬車落地,絲毫沒敢怠慢,王多福帶著胡大夫感到馬佳博言的房間,胳膊上的血確實流了不少,這會子朵兒正在一旁照看著。


    “胡大夫來了,有勞您為小犬治病了。”馬佳貴海心裏麵犯著急,見著大夫來了,趕忙招唿著。


    “馬佳老爺,放心,老朽自當竭盡所能。”胡大夫怔怔地超前,背著醫藥箱火速去查看博言的傷情,歎悉,“瞧你這舊患新傷,傷口又這麽深,還好博言公子懂得止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老朽開一些補藥為公子調理身體,另外這些是治療外傷的藥,公子一日三次,按時敷用,修養半月會有所好轉。”


    “多謝,胡大夫。”馬佳博言禮貌地迴應,“爹,我有些事情想要單獨跟胡大夫說,你們先出去吧。”


    “是呀,老爺,博言這個年紀定當有些私密的事情不想讓我們知道,還是出去的好。”朵兒插話說著,順勢朝著屋外走去。


    “那行,我們都出去,你好生照看自己。”


    見著一眾人等都走了,聽著門關了,馬佳博言直勾勾地跪在地上。


    “博言公子,你這為何如此?”


    “胡大夫,我想讓你幫博言救一個人,這件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講,求您了。”


    “公子請求,老朽行醫多年,治病救人乃天職,何須行此大禮。救人如救火,還望公子明示,老朽絕對保密。”


    “多謝胡大夫,煩請你先蒙上眼睛,我自會帶您去。”


    接過馬佳博言遞過來的蒙眼布,胡大夫立馬蒙上眼睛,聽到咕噥一聲,他已經變換了地方,眼睛也被解開了。


    “富察小姐,這不是富察府的大小姐嗎,怎麽會在這裏。”胡大夫一眼就認出了富察湘寧,詫異地問著。


    “此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還望胡大夫一定要救湘寧。”


    胡大夫聽著著話,絲毫沒有猶豫,掏出隔診巾,替富察湘寧把起脈,“湘寧小姐,肝火旺盛,鬱結於心,又逢寒氣侵體,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囈語不斷,身子骨相當虛弱,如不及時施針用藥恐情況不妙。”


    “胡大夫還請您火速施針、用藥。”


    頃刻之間,胡大夫從醫藥箱之中拿出金針,用燭火熱炙烤,為湘寧醫治,半個時辰才結束。


    “博言公子,切記用熱毛巾敷於小姐額頭,數次重複,能為其減少些許病痛。老朽這就迴去開放抓藥,記住一副藥劑熬一次,分兩次服用。”


    “多謝胡大夫,還望您能為我保密,出去了跟我爹交代還有老您了,這些銀兩您先拿著,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使不得,老朽沒有做任何事情,還望公子收迴。”


    “胡大夫,您一定要收下,一切拜托您了。”馬佳博言硬塞給胡大夫,再三地懇求。


    少頃,馬佳博言帶著胡大夫出了密室,將其送出屋外。馬佳貴海、朵兒等人一直在屋外候著,生怕發生什麽事情。


    “胡大夫,不知小兒有何不妥?”馬佳貴海隨即問著話,滿眼的關心。


    “馬佳老爺,不用擔心,公子隻是有些小問題,待老朽開些藥調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不過,公子最近不易吵鬧,吹風,應當靜修。”胡大夫微微地彎著腰,淡淡地迴應。


    “小六,多福,你們兩個送胡大夫迴去,跟著他拿藥去。”馬佳貴海吩咐說話,“多謝胡大夫,有勞了。”


    見著人都走了,朵兒在一旁勸說著,“老爺,你迴房休息吧,博言這邊有我照看著,您不用擔心。一會子藥抓迴來,我會親自熬藥,端給他喝的。”


    “好的,朵兒,你就好好照看博言。”


    看著馬佳貴海離開了,朵兒心裏麵總算鬆了口氣,迴到博言的房間,一塊將湘寧挪了出來,端來熱水用毛巾敷著,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待小六取藥迴來,萱萱忙活著去煎藥了。


    看著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富察湘寧,馬佳博言有些不知所措,從來沒想過瘋丫頭、假小子竟然如此的脆弱,竟然也會這般一病不起。她終究還是個女兒家,應該早已經知道與自己有婚約的事情,竟然能忍著一直沒說,也知道害羞與含蓄。


    “湘寧,你不會有事的,都怪我一直叫你假小子、瘋丫頭……我沒想過你竟然知道我們的婚事,還一個勁地用冷千穀嘲笑你,難怪你會氣得搬離馬佳府。對不起,我是討厭鬼,你該生我的氣……趕緊好起來吧……”馬佳博言將熱毛巾輕輕地放在富察湘寧的額頭,怔怔地看著熟睡不安的女孩,他有些後悔自己平時的口無遮攔,握著湘寧的手念叨著說話。


    “博言,藥熬好了……趕緊趁熱喝……”


    “朵姨,你照顧湘寧喝,她要趕緊退燒,我可以自己來。”見著朵兒來了,博言斷過自己的藥,怯怯地說著。


    “知道了,你們兩個熊孩子還真是可憐……博言,你說富察老爺為何如此對湘寧,他究竟要做什麽呢?”朵兒一邊給湘寧喂著藥,一邊詫異地跟博言說著話。


    “不清楚……竟然把病著的湘寧鎖在房間裏麵,不讓任何人來照顧……”


    “真是造孽,要是湘寧的娘親,慧蕊姐姐知道,那該多傷心呀。”


    “是呀……朵姨,我會把湘寧藏在馬佳府,你可要幫助我呀……千萬不能讓我爹知道,要不然以他的脾氣鐵定會把湘寧送迴富察府的……即便要走,我也希望是湘寧自己說的……”


    “知道了,朵姨一直都會站在你跟湘寧這邊的,我兩個可憐的孩子……”


    “時間不早了,朵姨你迴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照顧湘寧……”


    “記得把門關好,免得哪個不長眼的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出去胡說……胡大夫說了你不能見風,我已經在這裏給你準備了一道簾子……”


    “嗯,博言記住了。”


    聽著屋門關上了,博言怔怔地坐在床邊,默默地守護著湘寧,直到她退燒了,才不知不覺地迷瞪了會,轉眼間天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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