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淏心中雖然稍感為難,隻是經過與嶽效飛的短暫交談已經完全相信這個自稱是“神州城城主”的人。看他的實力應該不是隆重隆武皇帝的手下,也不會是為了圖謀國土,否則以他的實力來看,覆滅朝鮮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如此說來,拆開一觀罷!”說罷,從臉上泛起不豫之色的李滾那裏接過密詔,也不迴避嶽效飛,當麵拆來一觀。


    李淏的臉色由起初因為室內溫暖的紅潤麵逐漸色變,最後臉色灰敗,密旨自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下。


    李滾看著兄弟臉色,不明就裏,忙探身桌下拾起來,念出聲來。


    “……料得敗兒狼子野心,必然認賊作父。……我朝自開國創製以來無不以中華上邦禮儀為尊,對些胡虜……自接詔之日起,王位由鳳林大君李淏接掌,勉吾佳兒以天下布衣勵誌竭精率勤王之大軍……”


    嶽效飛聽了龍城大君李滾所念詔書,心中對於局勢頓時明了。一邊是認賊作父的兒子率清軍奪位,一邊是不肯臣服胡虜的老父少弟奮起抗擊,看來自己這趟算是來得對了。


    李淏灰敗的臉色之上,淚水滾滾而來,口裏叫道:“嶽大哥,看來老父已抱必死之心,這……這可如何是好……。”


    嶽效飛感念朝鮮王室之忠亦為之色變嘴裏說:“淏兄弟為今這計隻有複奪漢城,並依仁祖大王遺詔兄弟即王位,然後我們神州城自然義不容辭助兄弟再訓新軍,將來與清軍決一雌雄才是辦法。”


    李淏聽到這兒,猛得的脫離坐位,跪倒在嶽效飛麵前道:“如此全仗兄長成全,如果老父真為狼子所害,兄弟誓傾全國之力與清廷血戰到底,縱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嶽效飛忙伸手托起李淏道:“我們漢人亦和清軍有不共戴天之仇,與兄弟聯手抗清自然是必為之舉,如今咱們不要鬧這許多繁文縟節,好好商量下一步的行止方是正事。”


    就在嶽效飛和朝鮮王室裏的兩位王子商量的時候。已經進入漢城裏的昭顯世子李溰已經發下榜文稱“叛逆李淏仵逆反叛,已率麾下一千禁軍反出漢城,前往釜山。現尊仁祖大王遺命,世子李溰……。”


    百姓們看到這個文告,雖然不信溫厚文雅的李淏敢於行此逆天之事,隻是來來往往的辮子兵和著堅執銳的都城禦營廳的騎兵來迴巡邏,無論是官員百姓一個個都是噤若寒蟬,敢怒不敢言之。


    昭顯世子入主禁宮,他從沒想到能夠如此順利的入主宮廷。整個禁宮之中,無人敢於反抗,僅有幾名不知死活的禁兵阻擋,結果都做了滿州鐵騎的刀下之鬼。如今坐在龍案後處理奏章的前昭顯世子李溰心中那個高興就別提了。


    倒了清軍將領多青顯得心神不定,站在一旁的窗前看著院中的雪地臉上呈現出陰晴不定的神色。


    心情大好的昭顯世子李溰慢慢來到多青身後道:“將軍,何事煩惱,如今本王已經大權在握……”


    多青橫了他一眼,似是對他打斷自己思路的埋怨。不過還是依禮轉過身來,深施一禮道:“大王有所不知,適才我們派往碼頭的兩個千人隊俱都受阻,況且聽到消息所遇之敵乃南方強梁神州城之匪,極為強勢末將正為此事煩惱不已。”


    由於清廷對於自己在江西之戰中大敗之事封鎖極嚴,昭顯世子李溰隻是隱隱聽說前方戰事不利,而對於神州城除了知道是個玩弄奇技淫巧之物的地方之外,所知實在不多。而多青為了顧全自己顏麵,又隻說受阻不說被擊潰。


    故此,聽到多青的憂慮,李溰並不害怕臉上略帶驕氣道:“將軍不必煩惱,本王立即下旨要樸一誌派你五千城衛軍,加上將軍本部人馬,想來將近一萬人的天兵必可馬到成功。”


    多青心中罵道:“你個番邦土王,還真個是無知者無謂,對方是神州軍!敢以不滿五萬之眾力挑朝廷三十萬大軍,且戰而勝之你們番軍……不提也罷!素聞神州軍神出鬼沒,行動迅速,如今這裏四處積雪,我軍皆是騎兵,行動不便。而且聽城外潰軍所言對方人數不多,有南退之嫌,不若拒堅城而守來得安全。”


    心念到此,多青道:“大王不必為此敵軍大動幹戈,小小毛賊不成氣候,隻消據城而守,城外寒冷異常,夜間冷風拂過隻怕凍也凍死了,我軍隻待穩守城池即可。”


    李溰點頭道:“如此也好,待他們喝足一夜冷風,明晨再發大軍掃蕩,以滿州精騎加我城衛軍五千人馬,定要一鼓而平。


    多青聽了,忙點頭不迭,又怕他再改變心意,執意要今夜偷營或是交戰,忙托詞要去軍營查看,退出皇宮。


    這多青是誰呢,大家知道正史之中多爾袞隻有一個過繼的兒子叫多爾泰,實際在此之前,有一私生之子即是這個多青。


    此次多爾袞之所以派他前來即有要他永鎮此處之意,此事並以得到昭顯世子的承諾,隻要高麗政局穩定就會向清廷報多青意外之喪,隨後他就可隱姓埋名成為李溰身邊的政要。


    如此即使將軍多爾袞後世之中失勢,亦可保持多氏血脈不會因自己原因而絕,這也是多爾袞為自己後輩的一點打算。(正史之中,即是如此,隻不過多爾袞因昭顯世子被害,而不得不將多青隱性埋命在人間隱藏起來罷了。)


    此時此刻,獲利最大的要算是“牆頭將軍”樸一誌了。不但因城迎使時借清軍鐵騎之手,將城衛軍異已盡行鏟除鞏固了自己在城衛軍中的地位,又因為是每一個向新大王效忠的將領,而備受李溰的寵信。


    碳盆之中騰起一些青藍色的火焰,仿佛此大屋之中正在扭動纖巧腰肢的少女。杯盤頻繁的碰撞,說明這兒開在展開一場盛宴。屋外漆黑的夜空裏飄落著大朵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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