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淏為了兄弟的安危,甘願自己身犯奇險,他雙手抱著頭用朝鮮語大聲喊道:“我們是高麗仁祖座下禁軍兵士,……。”


    適才兩人率著幾十個殘軍鑽進戰場附近樹林的時候,早被“烈風號”上的瞭望手看了個清清楚,連人數也給數了個清清楚楚。結果為救自己兄弟的鳳林大君出林向神州軍投降的後,神州軍的士兵說話了。


    “有沒人懂神州語……呃……就是中華語言。”


    “我,我懂。”實際號稱“小中華”的朝鮮人懂中國話的人很多,鳳林大君李淏別人說出自己兄弟依然隱藏在林中,搶先舉起自己胳膊。


    神州軍士兵用槍口向他指了一下道:“很好,就是你,立即叫林子裏麵的人出來,我們不是你們的敵人,我們是大明隆武皇上的士兵,聖上得悉清人欲對邦不利,特派我等前來求援,誰知還是晚來一步。好在聽說鳳林大君李淏和龍城大君李滾兩位王子得以逃脫,故此將軍令我等在些搜尋。”


    鳳林大君頓時愕然,他鬧不明白,這些穿黑衣的“海盜”怎麽就成了隆大明的官軍,大明官軍什麽時候變成這相模樣的?在他的印像之中……明朝的官軍最好不過身穿皮甲,外加一塊護心鏡罷了。眼前這些人穿戴雖然奇特但卻整齊劃一,絕不似海盜那般雜亂無章。


    看他們軍容整齊,個個精悍,心下先就信了幾分,張口問道:“你們……你們真是大明的官軍?隻是你們為何不使用大明旗幟。”


    黑衣人道:“是,我們是大明的官軍,如此旗幟隻為掩人耳目罷了。”


    李淏一想到“上朝官軍”如若早來一時,此情亦不會如此淒慘,尤其想到老父生死不明遂跌足道:“貴軍如若早來半晌……。”喉頭一哽說不下去了。


    為首黑衣人道:“原本我們可以早一點到,隻是路上被一股倭寇和貴國不明真相的江華島上的水軍耽誤,故此來到這兒的就有些晚了。此處清軍勢力太大,我軍人少故此一會我們就要向釜山去了,現在將軍下令要找到兩位王子及其他們手下,你們可曾見過兩位王子。”


    鳳林大君李淏一解的叫:“可是官軍的炮火厲害,難道不能助我軍反攻漢城?”


    那個念頭的似乎斟酌了一下道:“敢問閣下可是兩位王子之一?”


    鳳林在君挺了一下胸膛,顯了顯王家氣度道:“我便是你們要找的鳳林大君李淏。”


    他原以為對方會向自己下跪,哪想到對方隻是行了個古怪軍禮道:“哪此甚好,隻是不知龍城大君何在,兩位王子快隨在下登船,適才炮聲隻怕已經驚動了清軍大隊,這時候也就快到了。”


    鳳林大君遲疑了一下,心裏猜想看來這些從已經知道自己兄弟躲在此處,與其被他們強搜出來失了體統,不如兄弟二人一齊麵對,縱使所遇非人,無非一死罷了。於是他自林中叫出自己兄弟,隨同黑衣人一起向船上走去。這時朝鮮那特有的寒風掠過戰場,白雪之上一塊觸目驚心的鮮血在寒冷凝成一塊塊紅色的冰晶。


    朝鮮的冬天是那樣的寒冷,尤其在這神州曆12月的天氣,更加使人幾乎無法忍受。神州軍的士兵大多來自溫暖的南方,他們身上穿著的神州軍冬季作戰套裝(備注見《相關資料》中8條),套著厚厚的羊毛織成的毛衣毛褲依然感覺寒氣逼人不住發抖,所以一個個用麵罩把嘴臉一同罩住,護目鏡也都戴了起來。


    盡管如此,如無必要也沒有人願意呆在寒冷的外麵。鳳林大君李淏和龍城大君李滾來到碼頭,他們吃驚的看著立在碼頭上怪異的船隻,那些自己受傷的手下被綠衣綠甲的士兵抬進船裏,好在這次神州軍來的人並不多,“烈風號”的船艙裏還沒容得下他們。


    被俘的不多幾個清軍官兵一個個蹲在風雪之中,雙臂一上一下在背部連在一起,莫說跑,能好好蹲著就不錯。


    另外就是所有身上穿著扶桑盔甲的男子無論受傷不受傷跪成一排排,拿著刀的清軍俘虜在綠甲士兵用槍逼著的情況下把他們一個個砍倒在地。


    矮小的扶桑人跪得規規矩矩,一個個動也不敢動一下。任由那些清軍俘虜把他們的腦袋一個個砍下去。無頭的屍體向地下倒去,烏黑的血在白雪之中顯得驚心觸。血葫蘆似的腦袋在地下滾來滾去。


    那綠甲士兵這時就會衝著揮刀的清軍擺擺槍口喊道:“你滾吧!”聽到此話清軍俘虜如蒙大赦,抱頭往漢城方向跑去,接著就會有另一個被俘清軍被帶來執行砍頭任務。


    看來他們不把被抓的扶桑人砍完是不會住手的,兄弟兩人互視一眼,弄不清這些“上朝官軍”為何對如此對待扶桑人,他們去年不是還跑到扶桑去請示扶桑出兵相助麽?倒是那些清兵一個個勇猛異常的揮舞長刀,扶桑人的腦袋在冒著熱氣的血水中飛出老遠。


    直到他們走到戰船附近,才發現這艘模樣奇異的戰船此刻要本看不出那些大炮在哪兒,倒有一排排小小的圓窗,從裏麵透出一些昏黃的燈光。


    一條長的樓梯樣的東西一直從棧橋上連到船上開開的一個門洞之內。來來往往的綠甲士兵端著武器在警戒。


    “兩位王子,請這邊走。”帶他們來的黑甲士兵顯然地位更高,一路之上那些綠衣士兵也不來阻擋。


    上到船上,所見到到的一切更加讓他們吃驚。這裏一切東西都是見無所見,聞所未聞之物。


    一條長長的通道,將戰艦一剖兩半,兩側是一個個帶著圓形弦窗的小門。門側透明的燈罩裏燃著一個火苗,可是並不見火把、油燭之類。倒是有兩個白衣人(廚師)沿著長長通道各推一輛長車,挨著一個個小小的艙門遞進一個個方盒子,一股食物的味道沿著封閉的通道裏傳來。


    從一早開始,兩人一直在外奔波、搏殺,此刻兄弟二人又冷又餓且因為一天之內發生的巨變,乍然進入到溫暖船艙之中,聞著飯菜的味道不禁咽了口唾沫心情也平複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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