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裏奧看著遠處的三人,原本輕鬆的神情,再次變得緊繃。


    他轉過身,招來了船員問道:“那個人是誰?”


    馬裏奧說完就指向了三人中,明顯身份地位最高的那個青年。


    船員先是看清了青年的模樣,接著掉頭去找了幾個地頭蛇,不過幾分鍾以後就再次迴到了馬裏奧的身邊。


    “他是尤利西斯·托納利,尤利西斯子爵的獨子。”船員喘著氣道。


    馬裏奧揮揮手,斥退了船員,站在船頭陷入了沉默。


    馬車上,三人有說有笑。


    “你們一會怎麽辦?”托納利看著兩人道。


    “我要去趟城中區,辦點事。”安度想了想道。


    今天已經是周六,奧裏姆魔藥店的材料差不多應該到了。


    想到這裏,安度對著身邊的伊麗莎白道:“一會我有點事,你就先迴去吧。”


    伊麗莎白點了點頭,手裏拿著剛買的香水,眼睛笑的跟月牙一般。


    三人的路線並不順道,托納利因為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把兩人送到了中央大道,便迴去了。


    “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可別忘了。”


    托納利臨走時,安度湊到了他身邊小聲道。


    “放心吧。”托納利留下了一個自信的笑容,在馬車的車輪聲裏,消失在了街道。


    安度想了想,招了輛人力車,囑咐車夫道。


    “麻煩你到時候幫她把東西搬到家裏,我會支付額外的車費。”


    車夫立刻樂嗬嗬的答應下來,都是賣力氣的活,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區別。


    伊麗莎白難得沒有反對,看著地上的大大小小的手提袋,她甚至給安度比了個大拇指。


    安度笑了笑,幫著把東西全部搬到了人力車上,看著人力車離開後,才邁開腳步前往城中區。


    二十分鍾後,奧裏姆魔藥店。


    “你好。”安度舉止優雅的走到了櫃台前,掏出了那張單據道:“我是來取材料的。”


    年輕藥草師一眼就認出了安度,恭敬道:“先生請稍等。”


    說完他帶著一名服務員,走進了一道門後,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響過後,兩人一人拿著一袋東西走了出來。


    可以看出來東西不輕,而且數量很多,兩個袋子看過去到處都是凸起的形狀。


    兩個圓鼓鼓、造型凸凹的袋子,伴隨著兩人走路時的顛簸發出了大量的叮咣響聲。


    “先生,東西有點多,你是乘坐馬車來的嗎?”藥草師善意的問道。


    “嗯,可以幫我拿出去嗎,我可以找輛人力車。”安度想了想說道。


    藥草師笑道:“沒問題。”


    ......


    安度坐在人力車上,閑著沒事打開了一個袋子看了幾眼,裏麵全是一些瓶瓶罐罐,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或是液體,或是粉末的材料。


    大致的掃了幾眼,安度就把袋子重新合上,心情跟著好了許多。


    有了瘋狂藥水,他才具備了基本的自保能力,現在隻差托納利那邊的兩樣材料,和一劑主材料了。


    今天不隻是周六,同時也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二月二十九號。


    今天的角鬥場,應該會很熱鬧......安度心裏一陣火熱。


    如果說哈爾瑪最有可能出現野蠻人的地方,那一定是角鬥場。


    人力車快速行駛,劇烈的晃蕩讓安度有些不太舒服,雙手用力的緊緊抓著兩個袋子,以免出現意外。


    怎麽會有警察?


    人力車駛進了麥克唐納區後,安度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不時詢問周圍路人的警察,在這片貧民區裏,是那麽的突兀,他們神色緊張的記錄著居民們的口供,不時還會露出思考、比劃的動作和神情。


    隨著越來越接近自己居住的公寓,安度終於看到了教會的人。


    幾個不認識的,身著白色牧師袍的神職人員到處的觀察著,尋找著什麽。


    人力車夫明顯是沒怎麽見過世麵的,有些慌張道:“這,先生你們這裏,好像出了什麽事?”


    安度臉色難看的看著周圍,尋找著自己心裏的目標,卻始終沒能找到。


    人力車夫左右張望,發現身後載的牧師大人半天沒有聲響,心裏愈發的害怕,腳下的速度再次提升,不過一分鍾以後就來到了安度家公寓的樓下。


    “先生,我就送你到這了,東西還是你自己搬吧。”人力車夫害怕道。


    安度沒有為難這個苦命的人,付了錢後,站在樓下觀望起了這棟熟悉的公寓。


    左手上無名指上微熱的感覺,雖然輕微,卻是那麽的真實。


    沒等安度做出上樓的舉動,一直遊走在周圍區域的兩名警察,立刻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


    “你好,我是南區警局的肯特,請問你是這棟公寓的嗎?”中年警察掏出了一本執照,遞到了安度的眼前。


    安度隻來得及粗略的掃了一眼,執照就已經被對方收迴,他看著身前的警察,嗓子嘶啞道:“是的,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位少女,她是我的妹妹。”


    警察立刻擺出了警備的姿態,右手握住了腰間的手槍,死死盯著安度,一字一句道:“那名少女已經被帶到了警局,我們懷疑她有進行非法交易。”


    “你們有什麽證據,可以帶走她。”安度麵無表情道。


    “這裏前天晚上出現了命案,教會說可能出現了邪物。”年紀稍微小一些的青年警察神情緊張的看著身前的安度道。


    “我也是教會的。”安度看著兩人,表情冷漠道:“還是說你的意思是,是我勾結了那些褻瀆吾主的汙穢之物?”


    “明明是兩件不相關的事情,你們憑什麽帶走她?”安度反問道。


    兩人聽了安度的話更加緊張了,中年警察顧忌安度身份,不敢直接掏出手槍,隻能死死地按住了槍柄。


    公務員的身份比起神職人員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兩人隻能保持著和安度的僵持。


    “怎麽了?”一道聲音遠遠傳來。


    奧康納看著不遠處的安度,額頭微微皺起。


    他的印象裏,今天負責盤查的工作人員裏,並沒有這個年輕人。


    “你好,我是哈爾瑪主教會的奧康納。”奧康納走到了安度身前,遣退了兩名警察。


    “為什麽要帶走伊麗莎白,就因為她買了很多東西?”安度冷聲道。


    奧康納被問的一滯,若有所思道:“我問了居民,以她的家庭環境,根本負擔不起那麽多的貴重奢侈品。”


    “那你們就懷疑她非法交易?還是在懷疑我?”安度冷笑道。


    奧康納臉色有些難看,壓抑著胸口怒氣道:“一切都是為了哈爾瑪。”


    安度冷笑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大把銀元,對著奧康納揮了揮道:“那你現在是不是也要把我帶走?”


    奧康納看著眼前揮舞的紙幣,愣了兩秒後陰沉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安度笑了,笑的很大聲,引來了周圍眾多人的圍觀。


    他收起了手裏的紙幣,微笑道:“我叫安度,霍爾巴赫·安度,伊麗莎白的兄長。”


    奧康納隻用了一秒就想起了安度的事跡,看著對方的囂張舉動難以理解道:“她隻是被帶去了詢問事由,你不用那麽大的反應。”


    安度冷冷的看著他,半天才開口道。


    “上個禮拜在戈爾韋區,她差點被人販子拐賣,你們沒有人管。”


    “我和她過去幾年,一直靠著朋友的偶爾接濟,才不至於餓死在街頭,你們也沒有管。”


    “她很善良,卻從來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現在隻是因為買了一些貴重品,你們就可以隨便的懷疑她,把帶她去警局調查嗎!?”


    奧康納沉默了兩秒,再次道:“一切都是為了哈爾瑪。”


    “她在哪?”安度淡淡道。


    “南部警局,南部教區往南幾百米就是。”奧康納道。


    “謝謝。”安度說完,費力的拎起了兩個袋子,轉身就走。


    奧康納欲言又止的看著安度的身影,最終也沒有攔下他。


    過了一會,那兩名警察再次迴到了奧康納的身邊,看著離開的安度緊張道:“沒問題嗎?”


    奧康納搖了搖頭,眼神複雜的看著安度遠去的身影。


    安度將東西寄放在了樓下的水果店老板那裏,走出了麥克唐納街,順手叫來了一輛人力車。


    “去南部警局。”


    公寓裏出現了邪物,安度卻沒有了平時的擔憂和害怕。


    他現在的心裏,隻剩下憤怒。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帶走查問,但不能接受伊麗莎白被帶到警局。


    這不是那個善良的女孩,應該承擔的事情,更何況涉及邪物,對於少女來說留下的,隻會是永遠伴隨著她的心理陰影。


    人力車漸行漸遠,安度迴頭望向已經消失在視線裏的麥克唐納街,深深看了一眼。


    是時候搬家了......


    二十分鍾後,南部警局。


    安度走進了警局的大廳,四處尋找著少女的身影。


    沒過一會,一個女警員就走了過來,看著安度驚訝道:“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我從麥克唐納區來,找一位叫做伊麗莎白的少女,她剛剛被帶來做查問,說是涉及到了非法交易和邪物。”


    女警員聽了立刻想到了剛剛被帶來的少女,微笑道:“她就在審訊廳。”


    安度的臉上,越發的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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