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果真是沒白來這趟醫院,重度酒精中毒。得虧是發病快送來的及時,要不這條小命保不保得下都難說。


    這一下子可是驚動了大院裏元老們,一個個都得迴家挨罵受罰。陳靖安挨了老爹兩個大巴掌,又被他媽指著鼻子罵了好大一通。


    不怪老人們生氣,這要真是出了事,搭上好人家姑娘一條性命,一輩子都言語不清。


    南梔這算是大病一場,葉晚棠也是沒閑著,幹脆借此機會給這小丫蛋做個全身的檢查,怎麽結婚半年來的也沒個動靜…


    這一檢查又給家裏二老氣個夠嗆,難怪沒有動靜,這姑娘幹幹淨淨清清白白,鬧了動靜才是出毛病!


    陳父直接找陳靖安談話,這不是他們抱不抱孫子的問題,這儼然變成了小兩口的婚姻危機。


    陳靖安這兩天陪護南梔已經是憔悴不堪,被自己爹這一提點更是煩悶…


    “你倆這麽長時間都沒同過房?”


    他耷拉著腦袋,想中午阿姨送南瓜粥過來,得想辦法偷偷加點糖,不然她又不吃。


    “問你話呢?!”


    陳靖安義正言辭,“同房同炕。”


    老父親恨鐵不成鋼,咬著牙問出了個難以啟齒的問題,“你不行?”


    “……”


    陳靖安抬起頭來對著他家想象力豐富的老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起身,“我迴病房了。”


    “……”


    單方談判以失敗告終,小兩口的事情成了兩位老人的心頭病。


    南梔在年前辦理了出院手續,這些日子在病房裏無憂無慮被養的氣色紅潤有光澤,甚至還長了幾兩肉在身上…


    年三十的院裏正是熱鬧,家家戶戶張燈結彩。


    這是南梔不在父母身邊過的第一個年,好在他們都在北城,春節迴外公家過,兩個老人也不至於太過冷清。


    年夜飯是迴陳家老爺子那吃的,陳老爺子三個子女:陳靖安父親陳解之排行老/二,一雙兒子,靖平靖安;老大陳敬之兩個孩子,女兒陳靖媛,兒子陳靖江;最小的是個丫頭,陳曦,嫁到了市委院裏,有一雙兒女,汪海和汪洋,趕上春節湊在一起,好大的一桌。


    南梔從小在父母身邊,爺爺奶奶又過世早;外公這邊隻有一個舅舅,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參加如此規模龐大的家庭聚餐。南梔跟在陳靖安身側,叫了一圈人,保持了一晚上的端莊微笑。


    一家人,就南梔這麽一個新媳婦,大家的關注度都放到她身上,說來說去那些話主旨全落在倆人生孩子延續後代上…


    南梔連情/事都沒經曆過,更不要說提起孩子的事。她羞紅著一張臉埋著頭賠笑,到底是新媳婦,不經逗弄。


    好在婆婆葉晚棠出言打了圓場,稱小夫妻想先過二人世界,這事兒不急!


    再怎麽說也是他們自己的家事,總不能放到桌麵上叫別人看了笑話去。


    南梔當下必然是對婆婆感激萬分,總比身邊的陳靖安靠譜,半句話不說悶葫蘆一個…


    她不明白自己在這家裏到底算是什麽,嫁給陳靖安,給他生下個兒子,為了熱鬧再生個女兒,給他湊個兒女雙全。


    是不是到那個時候她的所有價值就被耗盡了?


    哦,不對…她背後還有外公家,她還有可用價值…


    這就是他們可笑的婚姻。


    南梔發呆想這些,孩子的事隻想躲過一時算一時。陳靖安把手搭在她腿上輕捏了下,叫她注意力集中。


    年夜飯吃過,一家人散場,各自迴到小家看春晚跨年,外頭煙花爆竹聲響,年味十足。


    公公嚴肅,婆婆和藹,一些話攤開了和他們小兩口談,南梔垂著頭一言不發…


    電視裏零點鍾聲響起,陳父擺了擺手迴屋,歎了一大口氣,堵在南梔心窩裏。


    有些事…似乎迫在眉睫…


    腦子裏想到了一句話,叫‘趕鴨子上架’,她在東北學到的。


    她想陳靖安大概也是這個感受…


    這就和小時候的家庭作業一樣,父母越強調要把作業寫完孩子越想出去玩。


    老兩口滿臉失望的迴了自己房間,客廳裏隻剩下了他們小兩口。


    小妻子垂頭不語,等著丈夫開口說話。


    陳靖安抽完一支煙才有動靜,“你打算在這兒打坐一宿?”


    南梔咬著下唇抬起頭看他,聲音委屈,“沒有。”


    他歎了口氣,邁開步子,“走吧。”


    南梔起身跟在他後頭上樓去,今天這事…怕是躲不過…


    陳靖安進屋後打開燈,南梔一步一步挪進去。直接被他抓著手腕壓在了實木門上,“南梔,咱倆是合法夫妻。”


    他說的理直氣壯,確實合法,證件都在抽屜裏放著呢。


    南梔垂下頭,不敢再去看他那漆黑幽深的目光,會陷進去…


    她不說話,他的手已經扶在了纖細的腰間,每一寸都恰到好處。隔著布料傳來的陣陣炙熱,燙得她不敢亂動。


    房間裏彌漫著曖昧的氣息另她局促不安…


    陳靖安拇指抬起撫上她的唇瓣輕輕按壓,沉聲喚她,“南梔。”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一眼。


    “我不是第一次。”


    南梔抬起頭,眼神懵懂,不知他的用意。


    “大學的時候談過戀愛,和前任在一起過。


    南梔不明白,為什麽做這事前非得拉著她一起追憶往昔,她對前女友這種生物並不是那麽感興趣…


    隨後陳靖安彎唇溫柔一笑,手臂托著她的腰身向後傾去。


    混沌之際,南梔輕嚷一聲,“陳靖安…”


    聲音窸窸窣窣的,叫的陳靖安心裏犯癢癢。


    “怎麽?”


    他停下動作抬手整理她的碎發,“還想推開我?”


    南梔含淚搖頭,瑟瑟輕顫,“去床上…好不好…”


    或許有了支撐,她就有安全感了。


    隻聽他低聲笑著,南梔被騰空抱起,幾步之後落於軟榻之上。


    “啪”的一聲,暖燈熄滅,室內陷入漆黑…


    二十四年人生中,南梔第一次的肌/膚之親。她生澀,害羞,一知半解。


    由他主導,一步一步帶著她沉淪其中…


    她聽著他隱忍沙啞的聲音,乖巧配合。


    在南梔張開之際,陳靖安迅速抓住她的小腿,熟練地環在自己腰間。


    “啊…”


    南梔體會到了徹骨的痛楚。


    “叫的小聲點,這屋子不隔音。”


    他極致冷靜,聲音蒙著一層魅惑的欲…色。


    之後,南梔再也不敢出聲…


    陳靖安用力的做,南梔深深埋在枕頭裏,表情脆弱地望著他,月光下,陳靖安逐漸失控…


    沉重的唿吸落在耳畔,大掌隨意擺弄著她纖軟的身子。


    到了後來,南梔沒有了一絲力氣,抓著他的手臂低聲啜泣微微求饒。


    淩晨兩點多,陳靖安才放開南梔,她蜷縮著身子渾身發抖可憐的像個無助的小貓兒。


    在這場酣暢淋漓的情事中,她尋不到一絲光亮…


    陳靖安一手撈著她摟在懷裏撫捏,一手摁開燈靠著床頭櫃倚坐著吸煙,唿吸聲粗糲嘶啞。


    一支煙結束,他抱起南梔,姑娘被驚醒緊抓他的手指,眼神裏泛著水光祈求。


    陳靖安沉默不語,帶她進了淋浴間洗幹淨。


    抱迴來又關了燈,再次把姑娘擁入懷中,手掌撫過之處,皆是風/情。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失控,在情事上他向來有足夠的自控力,就算是從前戀愛的那段時間,他也隻是疏解下即可。


    可是今天,他對著南梔這副生澀的身子,竟然萌生出了摧毀的快/感。他要霸占她,用最原始、最猛烈的方式。


    ……


    清晨六點半,南梔被鬧鍾吵醒,她要起來梳妝打扮。大年初一,走訪拜年的必定不會少,她得以最好的姿態出現在一眾人麵前。


    身上每一處的酸痛都在向她昭示,她,由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


    真真正正的,成為了身邊這個男人的妻子。


    南梔在他懷中躡手躡腳地輕動,還未坐起,便被人攔腰抱過,順勢欺身而上。


    “我…我要起來了…”


    陳靖安表情懶懶的,“等會再起…”


    然後…他又一次開始了新一輪的動作…


    對著南梔上下其手,苦不堪言。


    這一次,不同於昨晚的掠奪,他極為溫柔,注視著這個姑娘因他而情/動,動作越發的輕柔…


    清晨的燦陽沿著窗簾縫隙灑進來,叫彼此看的都好生真切。


    南梔看著這個男人在自己頭頂流露出的情/欲;陳靖安也更加清晰的看見,在南梔身上,那兩團軟綿被他頂的上下輕顫,他撫上,獲得最大的滿足…


    一次釋放,南梔拱起了身子,死死咬住的下唇崩開,發出了一聲細碎的輕嚀。


    陳靖安在她頭頂滿意的笑著,溫柔而又體貼地為她拭去臉上沾裹汗珠的碎發,“舒服麽?”


    南梔不好迴答,害羞的側頭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嗯?”


    見她不說話,陳靖安存心折騰,用力地頂了兩下,叫她苦不堪言。


    最後在他的逼迫下,她無助的輕答,“舒服…”


    陳靖安笑了,對著眼前的姑娘迎著清晨的陽光。


    南梔一時失神,她看著這個被她稱之為丈夫的男人,竟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實。


    ……


    無疑,兩人遲到了。


    等他們下來時,一家人都快吃完了早飯。


    陳靖安順嘴胡謅,“早上熱水器壞了,修來著。”


    誰也沒出言責備二人,隻是葉晚棠稍微麵露笑意提醒了一句,“快吃飯吧,飯菜都涼了,以後早一點。”


    “嗯,知道了。”


    南梔麵色擋不去緋紅,有害羞,也有…還未消散殆盡的情…欲。


    大家心知肚明兩人遲到的原因,誰也不會多說什麽。隻是在心底裏高興,總算是了卻一番心事。


    飯後南梔隨葉晚棠和大嫂一同在客房斟茶靜候前來拜訪的客人,陳靖安兄弟同父親出去應酬。


    這一天小南梔沒精打采,陳靖安神清氣爽…


    忙碌一天之後南梔早早睡下,也忘了什麽為丈夫守床的事,好在她為陳靖安留了一盞明燈。


    陳靖安迴來的時候臨近十二點,醉酒而歸,南梔迷迷糊糊的被困在了床笫之間,身上撲著的好像是一隻喂不飽的餓狼。


    南梔被他突然驚醒,眼神裏還帶著懵懂。


    “你…迴來了…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聲音喃喃的,陳靖安眸子一縮,抓著她手臂困在身下,南梔知道他要做什麽,可是…可是能不能先關個燈再來!


    這種時候她向來沒有抵抗力,被他禁錮著,真絲睡裙也被推開,橫衝直撞,完全不去顧及她的感受…


    南梔記著他昨晚的話,咬著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可他動作大,被迫著,還是在唇齒間偶爾輕哼幾語。


    燈光下,南梔的皮膚越顯白皙,巴掌大的小臉藏不住隱忍的欲/色。


    她作為少女獨有的緊致,讓陳靖安欲罷不能…


    結束時,南梔已經筋疲力竭,她細微抽泣著,被陳靖安攏在懷中安撫。


    又是一支香煙善後,他把玩著她的手指輕撚,聲音嘶啞,“你怎麽這麽乖…”


    這一句話,南梔聽得心酸。在他眼中,她不過就是一個聽話的妻子。


    無關感情,無關風月,隻是一個盡職盡責的…扮演著他妻子的演員…


    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一個聽話的、對他家族有利益的、可以為他生兒育女解決需要的女人。


    南梔從他懷中爬起,頂著滿身的酸痛走進浴室,還未洗完,陳靖安便帶著一身煙酒氣走進來。


    她下意識的擋住自己胸口,陳靖安玩笑道,“又不是沒看過。”


    這樣一句玩笑話,在她聽來也滿是諷刺。


    不知道從什麽開始,自己也開始變得敏感矯情…


    陳靖安的動作打斷了她的自怨自艾,他細心溫柔的替她洗淨身子。


    南梔累了,有些事她想不通,也不願再想了。


    最後,慢慢地在陳靖安的懷抱中睡去…


    大年初二,南梔攜夫迴‘娘家’,到的是外公家。殷家不勝歡喜,熱情款待。


    殷家這幾年都沒有喜事,南梔成家,算是他們家頭一樁大喜。他們看重這門親事,自然也看重這個外孫女婿。


    殷家與陳家不同,人丁不勝興旺,卻也是其樂融融。拋去身份,南梔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若不是成婚早,還是父母身邊的小公主。


    所以一見到爸爸媽媽,南梔還是那個會撒嬌耍賴的小姑娘。殷家人縱容她,她這個樣子倒也活潑可愛。


    家族聚餐都是這樣,男人一窩女人一片,陳靖安陪著嶽父下棋,嶽父孫安紹是名副其實的知識分子,n大曆史係教授,即便是病著,舉手投足間也是盡顯風雅。


    對於這個女婿,孫安紹談不上有多喜歡,但卻是欣賞的。從男人角度而言,這絕對拔尖兒,隻是與自己女兒這強來的緣分,難說…


    下了幾盤棋,孫安紹便麵露倦意,陳靖安攙扶著迴了屋。家裏人見了倒是讚許,誰也沒管這爺倆兒。


    進了屋,孫安紹把陳靖安留下,說幾句私密話。


    “你棋下的不錯。”


    幾盤棋下來,孫安紹對眼前這個孩子又有了新的認識。從前隻道他是個有責任心又很講禮數的孩子,如今不然,陳靖安棋風很穩,他落子快,看似莽撞卻步步穩妥,又懂得審時度勢,好幾次不著痕跡的禮讓,他都看在心裏。


    如果這是他的學生,他一定極力培養這個優秀的人才。可這人是他的女婿,年紀輕輕,卻為人老道。


    南梔不同,她雖然心思重,可歸根結底的還是個孩子,未經世事,免不去單純。


    陳靖安一心同南梔過日子還好,要是時間久了沒這個心思,肯定是要受欺負的。


    麵對嶽父的‘誇讚’,陳靖安隻是笑笑,“小時候和爺爺奶奶一起住,老爺子帶著玩,多少年不下了,生疏了不少。”


    孫安紹聽了點點頭,“家裏老人身體還好?”


    “還好,畢竟年紀大了,也大不如前了。”


    “嗯,老人沒病沒災的就是做小輩的福分。”


    孫安紹麵露感傷,“要是像我這樣,你們做小輩的也是累心。”


    陳靖安安慰,“您現在身體康健,我們高興還來不及。”


    老人沒搭茬,換了話題,“你比南梔大幾歲?”


    “不到五歲。”


    孫安紹點點頭,“南梔年紀輕,從小就被慣壞了,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擔待些。再不行,你和我說,我們做父母的管教。”


    言外之意,我們南梔犯再大的錯事,我們自己來管教便是。


    陳靖安理解,為人父母的,都是舍不得自己孩子受半點委屈。


    “南梔被教的很好,沒有嬌縱,也沒有任性,娶到她是我的榮幸。”


    孫安紹歎氣,“總歸還是有些孩子脾氣在身上的…”


    陳靖安笑了下,難得的寵溺,“小女孩兒嘛。”


    “你能這樣想就好。”


    孫安紹擺了擺手,“行了,說了這麽一堆話我也累了,你出去和大家熱鬧著吧,我睡一會兒。”


    “行,那爸您歇著,吃飯了我來叫您。”陳靖安貼心,起身還不忘替孫安紹掖掖被角。


    這樣的男人,溫柔起來要人心,狠起來就能要了人命。


    不過好在孫安紹能看出他對南梔的幾分上心,相處這麽久,總歸會有感情。


    陳靖安出來時看南梔和人打牌,就坐到了她邊上,南梔迴頭朝他笑了一下繼續擺弄那幾張牌。陳靖安也笑笑,坐的更近些,替她指點江山。


    這人腦子活泛,坐過來沒幾把,南梔就在他的指導下贏迴了本錢。和南梔打牌的都是長輩,本來就是拿著南梔逗趣玩。


    這會兒小夫妻倆琴瑟和鳴,倒是她們成了逗趣的。


    “再這樣你們輸了得給兩份錢了啊!”


    舅媽連連掏錢,假裝生氣。


    陳靖安一臉無辜狀,“輸了拿兩份錢,贏了是不是也要拿迴兩份錢呀?”


    “哎呦你們聽聽!”


    隨後舅媽看向南梔,“小南梔有靠山啦!看來這以後都贏不到咱們小南梔的錢嘍。”


    南梔隻顧著笑,陳靖安看著她彎彎的眉眼心裏舒坦得不行。


    幾輪下來陳靖安幫著南梔和嶽母贏了不少,他多精一人啊,又哄媳婦兒又巴結丈母娘的,倒是無辜的舅媽和小妹連連躺槍。未成年的小妹尤為慘烈,打到最後直嚷嚷著不再和南梔一起玩牌了。


    這邊南梔贏了個盆滿缽溢,笑嘻嘻的小聲雀躍,那股子活潑勁全都蹦出來了。


    一家人玩嘛,誰也不至於霸著錢不放,最後贏的錢都拿給小妹當壓歲錢了,南梔倒落得個分毫不剩的下場。


    她本來是不在意這些的,可陳靖安不知道從哪來的明晃晃的五張大紅票子,掏出來的時候都皺皺巴巴了,非要塞到南梔衣服口袋裏。


    南梔不知道這人哪來的奇奇怪怪儀式感,但摸著錢還是有那麽點小喜悅的。


    她這算是無縫銜接起來,去年還是外公外婆給,今年結了婚馬上就有人接手。


    就是…陳靖安給的有那麽點少…


    算了算了,有就不錯了。


    不過想到這了,南梔開始好奇,陳靖安也不是缺錢的人,怎麽就莫名其妙的那麽摳呢?


    不單是給的壓歲錢這事,還有不少地方,倒是個精打細算的男人…


    “在想什麽呢?”


    陳靖安側頭正撞見南梔發呆,順嘴問了一句。


    “哦?”


    南梔有一種被抓包的感覺,瞬間心虛,“沒…我,我在想…想,啊,剛剛爸爸找你說什麽?”


    陳靖安一臉鄙夷的看著她,滿臉都寫著三個字:他!不!信!


    不過他還是順著說了下去,“問了些我工作上的事兒。”


    “奧。”


    南梔問他,不過是為了避開他的問題,他們男人之間的事,她向來不願意打聽。


    南梔跟他說完話就跑開了,她怕陳靖安再追問下去。


    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麵說他摳吧…


    南梔前腳剛走,陳靖安就被殷老爺子叫去了書房。他在心底自嘲,有一種小學考完試被科任老師和班主任輪番談話的感覺。


    進了書房,陳靖安恭恭敬敬站在殷老爺子的書桌前,雙手交叉放在身前。


    “在沈城的工作可還順心?”


    都是這套言論,陳靖安答的認真,“工作內容都是差不多的,做的很順手。”


    “嗯,”


    殷老爺子抬眸看了他一眼,話裏有話,“你以前在沈城上過學,遇事了也有熟人幫襯,挺好。”


    陳靖安點頭,“是,不過我同學大都是醫藥口的,我和他們也沒什麽聯係,逢年過節會聚一聚。”


    他倒是很實誠,當著老人的麵,也不好撒謊。


    殷老爺子勾起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有些人斷了聯係就好,都是過去,誰還不是向前看的。”


    陳靖安恭敬點頭,“是。”


    “和南梔可還處的來?”


    “嗯,南梔是個很不錯的妻子。”


    老爺子擺了擺手,“坐吧。”


    陳靖安在紅木椅子上落座,就聽老爺子又發言,“聽你母親說,當時你們陳家選中南梔,是你的主意?”


    當時兩家準備聯姻,陳家隻有陳靖安這個適齡男子,殷家倒有幾個備選。照片拿過去,陳靖安訓練完一頭熱汗,一邊擦頭一邊翻騰,南梔照片正巧掉下來,這才成就了這段姻緣。


    想到這一小插曲,陳靖安不免露出笑容,“是,南梔最合眼緣。”


    這話不實誠,南梔最漂亮倒是不假…


    老爺子也懶得拆穿這謊,動了下茶杯叫陳靖安給他續茶,陳靖安畢恭畢敬。


    “不管之前怎樣,現在你和南梔已經成了家,我們做老人的都是盼著自己的子孫能過好小日子的。”


    陳靖安添好茶水重新落座,“外公說的是,我和南梔也一定不會辜負長輩們的好意。南梔嫁到陳家,是我陳靖安的媳婦兒,我自當擔起做丈夫的責任,對南梔,也對我們的小家。”


    他頓了下,目光堅定,“還請外公放心,我絕不讓南梔受任何委屈。”


    都說男人的保證不可靠,可沒有保證的是不是更不可靠…


    至少在這時這刻,他敢為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擔保。


    與南梔領下結婚證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定了這一生。


    他們陳家沒有更換妻子的傳統,自然他也沒有這等嗜好。


    陳靖安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不然殷老爺子斷不會把南梔許配給他。


    隻是當年他與那護士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老爺子也是借此機會加以提點,也叫他心中有杆稱好做衡量。


    話說至此,已經點透,殷老爺子便打發了陳靖安出去。


    南梔正在沙發上和小妹打鬧,看見他出來立馬收了笑容掛上擔憂,從沙發上蹦下來到他身邊,“我們迴家麽?”


    她不會去試探他們的談話內容,更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她隻是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甜甜的問他,迴家麽?


    他的妻子知道這裏不是他的家,知道他在這裏會被接二連三的談話教育,所以…她要帶他迴家。


    可是那裏,卻不是她的家。


    陳靖安抬手幫她整理額角的碎發,“今晚住這兒吧,明天再迴去。”


    南梔精靈般的水眸露出璨光,隨後微微暗淡,彎著眉眼,“不用啦,我們還是迴家吧。”


    他能這麽說,她已經很高興了…


    陳靖安拉起她的手往沙發走去,對著孫母,“媽,南梔住哪個屋?我們今晚住在這兒。”


    “哎呦!”孫媽媽高興的了得,“就在二樓靠裏那間。”


    “好嘞。”


    陳靖安把南梔的小手擱在掌心輕捏,把她送到媽媽身邊親近。


    她不止是陳家的兒媳,陳靖安的妻子;她還是孫南梔,還是一個會撒嬌的女兒。


    晚上這對新婚夫妻在‘娘家’睡下,南梔洗漱的時候小聲哼曲兒,陳靖安躺在她的小床上聽得入神,這感覺真是不賴,以後要多帶她在父母邊上住住。


    可畢竟是別人家,他不好動手動腳,南梔也靦腆,怕沾在床單上叫人看笑話,陳靖安隻能暗戳戳的把人抱在懷裏過過手癮…


    南梔習慣了他溫暖的懷抱,這一夜都睡得香甜愜意,第二天一早夫妻倆吃過早飯離開,陳靖安把南梔送迴陳家,自己驅車到了湘麗苑。


    董嘉述的地兒,大過年的找過來,人家還在夢鄉裏,陳靖安就已大駕光臨。


    一開門見是這個大爺,暗罵一句。


    “怎麽著?小媳婦兒摟著不夠爽?”


    一臉的不耐煩。


    “難得休息,你就整天睡覺?”


    陳靖安已經自覺地換上拖鞋進了屋,比在自己家都隨意。


    董嘉述嘟囔,“不然幹嘛去?這把年紀也瘋不動了,不如趁此機會補個覺。”


    “怎麽沒迴老爺子那住?”


    “規矩忒多。”


    董嘉述從冰箱裏拿出瓶礦泉水遞給陳靖安,“你不找個房子搬出來住?都娶媳婦了還住你家那老房子,沒有不方便?”


    “正有此意。”直截了當,跟著自個兄弟也不藏著掖著,“但是沒錢。”


    陳靖安大三那年才考軍校,升的沒有董嘉述快,去年年底才升了副連,說沒錢是大實話。


    “你沒錢你家老爺子沒錢?媳婦兒都給你找了還差個房子?”


    “不樂意和他們張嘴。”


    陳靖安是這樣,家裏再壕也不動口,自己掙幾分花幾分。


    “……那你這是幾個意思?管我借錢?”


    陳靖安一抬腿栽到沙發上半躺著,“老子就不能貸款?”


    董嘉述一臉鄙夷,“就你那點存款,不得把褲/衩子都搭進去?”


    “……”


    陳靖安吃癟,手撐著坐起來,不卑不亢,“所以找你給我看個性價比高點的房子,不用太大,兩居室就成。”


    “你就給南梔妹妹住這個?”董嘉述撇嘴,“可真是委屈了咱弟妹了…”


    陳靖安拿抱枕扔他,“你又不是她,你就知道了?”


    “呦!這是夫妻同心了啊!”


    “滾。”陳靖安起身踢了他一腳,“盡快。”


    “媽的,”董嘉述迴了一腳,“求人就這態度?”


    “別磨嘰。”


    說完陳靖安趿拉著拖鞋就走了,他來就是為了這麽個事。昨天看南梔在陳家殷家兩個狀態就下決心買房了。


    本來打算攢夠錢一步到位搞個大的住著也舒坦,但是看著他那小媳婦擱家跟小受氣包似的時刻保持著端莊淑女模樣著實是於心不忍。買也就買了,先讓她將就著,等她畢業了倆人在沈城住家屬院,這邊房價一漲也算是個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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