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會在晚上十點結束,今晚再守夜一晚,明早出殯。


    晚上待賓客都離開,殷老爺子接見了那不受待見的一家三口。除去殷老爺子,這個家裏的其他人對這三口都是避之不及的態度。


    數年未見,殷老爺子對這個兒子更是愧疚難當,對他們的態度自然和顏悅色不少。那個小孫女叫殷裳,殷老上次見這孩子時她還未滿月,如今都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這孩子簡直是萬鑫轉世,活脫脫從她奶奶臉上扒下來的一樣。


    萬鑫是殷老讀書時的女朋友,初戀對於男人而言都是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殷老也不例外。所以,那會兒殷老到南方考察,正巧遇到了一直未婚的萬鑫,幹柴烈火,舊情複燃。


    殷老考察結束便迴了北城,當時年代特殊,殷老此去,便再未相見。


    同年,殷萬出生,這名字還是真心相愛的證明…


    殷萬二十歲那年,萬鑫因心髒病過世,那年她還不到五十歲。萬鑫過世,殷萬在完全失去監護人的情況下被送至北城,那是殷老第一次知道殷萬的存在。萬鑫去世,天人兩隔。礙於身份地位的原因,殷老將殷萬送往國外,如今已過三十餘年,物是人非,對萬鑫的遺憾更讓殷老對這個兒子偏愛有加。


    殷老把殷裳叫到身邊,親昵地拉上她的手,“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歲了,爺爺。”殷裳嘴甜,叫爺爺都比別人甜。


    “你還是在北城生的呢,當時還沒滿月就出國了…現在都二十五了,真快啊…”殷老不住的感慨。


    “那時候還不懂事呢,現在長大了,可以掙錢孝敬爺爺啦!”


    “真是好孩子!”殷老滿臉高興,全然不顧這尷尬的場麵,與殷裳親密交流,他拉著殷裳的手,轉而問向殷萬,“聽說你這些年都在做生意,還很有起色?”


    “我也就是小打小鬧,學人家做做生意罷了。”殷萬恭敬。


    殷老讚許地點點頭,“很有出息,沒辜負你母親辛苦把你養大。”


    這場麵,似乎不是殷家主母的追思會,更像是他們這個小家的接待會。


    殷老爺子和他們寒暄,話都比平日裏多上幾倍,十二點多了才想起來去休息。


    因為是殷家主母,殷老再疼愛這個兒子也沒法讓他們入正廳,隻能安排在客房。但是殷老發話了,等老太太一出殯,就讓這一家正式認祖歸宗,再不許漂泊在外。年紀大了,名聲地位什麽的也就看淡了,最主要的還是想子孫滿堂膝下承歡。


    老爺子一走,殷裳立馬恢複原樣,皺著眉抱怨坐了一晚上累得要命。隨即洗了澡換了條真絲吊帶睡裙,事業線若有似無的,真涼快…


    她趿拉著一雙櫻花拖鞋,風姿綽約地走到外麵,說是透氣,可那眼神飄忽不定,修長睫毛下一雙明亮通透的大眼睛四處搜尋。她身形優美,惹得院裏血氣方剛的警衛員個個口幹舌燥。


    今天換班和昨天一樣,前半夜小輩兒休息,後半夜出來。這會兒南梔他們跪了一大天了,膝蓋生疼,陳靖安攙著她往主樓去,正好經過院裏。殷裳見陳靖安過來,一雙媚眼盯著他,搔首弄姿地就朝他走過去,二人擦肩而過,殷裳的肩帶都掛不住直接被刮了下來,“哎呀~”


    那聲音,嬌媚動人,直擊人心。


    陳靖安駐足,挽著南梔迴頭,“抱歉。”


    殷裳正單手拿著肩帶往肩上搭,手肘還若有似無地拂過身前傲人的軟綿,明顯暗示。


    她聲音魅惑,“你是南梔妹妹吧?”


    南梔不是大傻子,這姐們嬌媚的眼神和動作就差直接撲到陳靖安身上了。


    她微笑著點點頭,“剛剛不小心撞到您,不好意思。”


    殷裳扭著胯走近二人,“那這位就是靖安妹夫啦…我是殷裳,你們表姐。”


    陳靖安柔情的目光全然在南梔身上,分給她時隻剩下了疏離,甚至在她走近時還皺了下眉頭。對著這個衣著涼爽的女人,陳靖安隻是淡淡地點了下頭以示禮貌。


    南梔聞言迴答,“表姐好……”


    還未等她說下麵的話,陳靖安打斷,邊把西裝外套脫下搭在南梔身上邊說話,“很晚了,我們該迴去休息了。”


    南梔對上他的視線,點點頭,又轉向殷裳,“那表姐我們先上去了,您也早些休息。”


    殷裳始終保持著笑意,手搭在鎖骨上,也不知是對著誰,嬌聲媚氣的,“晚安~”


    然後她從陳靖安身邊經過,還不忘用肩膀刮一下陳靖安的胳膊。


    陳靖安冷笑,二人離開。


    殷裳望著這兩人的背影麵露狠色,一雙美麗的眼睛犀利而尖銳。她嗤笑,這世上還沒有她殷裳搞不定的男人。


    別急…陳靖安,你早晚擺敗倒在我性感的石榴裙下。她一雙狐狸眼睛露出重新露出魅惑,撩開長發,在一群男人麵前走過,步步留香。


    南梔的心情顯然不好,坐在床上默不作聲地解著頭發。她生氣,氣殷裳的主動撩撥,氣陳靖安,emmmmm她也說不出氣陳靖安的什麽,反正就是生氣,大概是氣他長了一張到處惹是生非的臉!哼!反正氣死了!


    陳靖安是直男,他看出來殷裳勾引他隻覺得無聊,卻沒想到南梔能自己生這麽大的氣…


    他還有點不高興,心想著眼看著別的姑娘對他頻頻示好,南梔還在那寒暄,要不是他說迴來她還不知道迴來,到底長不長心?算了,估計她也是累得沒這份心思,選擇原諒。


    倆人洗了澡就都進被窩睡覺了,畢竟這一天熬心血。陳靖安倒是沒什麽,在部隊整日裏的訓練野戰,南梔這小體格就夠嗆了,一瓶水都擰不開的丫頭,哪來的體力?陳靖安一如平常地把南梔攬在懷裏,南梔也不吭聲,獨自一人生悶氣,陳靖安抱著她,她也沒反應,死氣沉沉的。嚇得陳靖安以為小丫頭病了,一晚上抱在懷裏試了好幾次體溫。


    夜裏換班,兩人下去,南梔也不想氣,可是看著陳靖安她就不想說話,滿腦子都是殷裳傲人的事業線…


    早上五點出殯,披麻戴孝,老太太入土為安。


    迴來的路上南梔窩在陳靖安肩頭落淚,替外婆這一生不值。


    老太太還沒走出家門呢,殷老就把小三生的孩子安排在家裏了,這土入的安不安生,誰又知道?


    殷家還有不少事宜待處理,送完老太太出殯,南梔夫婦又迴了殷家。


    一進正廳,殷老帶著殷萬一家在沙發上坐著,殷裳一身黑裝,妝容雖不及昨晚豔麗,卻也是處理過的,坐在沙發上修長的腿交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南梔連著幾夜都未休息好,麵色蒼白,在殷裳麵前黯淡無光。


    見孩子們都迴來,殷老發話,決定把殷萬一家留下,大家聽了皆是點頭,誰也沒再多說話。


    老爺子說完,大家也就各忙各的,家裏雜七雜八的事,誰也不能扔著不管。


    白天的殷裳,格外的…知書達禮,emmm應該說是麵麵俱到。


    在這個家,除了殷老沒人把她當家裏人,可她卻給自己找到了定位,毫不做作的幫著傭人打掃衛生,動作幹淨利落,還真是幹活的一把好手。對人說話也不似昨天犀利,一點架子也沒有,還真是…能屈能伸。


    南梔夫婦負責整理來賓名單,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弄完了,殷卻興也是看陳靖安從頭到尾陪著覺得過意不去,倆人弄完就招唿倆人迴家休息了。


    南梔應下,畢竟殷裳不好對付…


    陳靖安和南梔臨走的時候趕上殷裳倒垃圾迴來,殷裳看到二人把手裏的簸箕放下,一副賢妻良母樣子。


    “妹妹妹夫這是要迴家了?”


    南梔點點頭,“嗯,我們先迴去了,姐姐您辛苦。”


    “沒事兒,都不是重活兒,我在國外經常幹。”


    殷裳的聲調自然,全然一種獨立女性的語氣。這女人…還真是百變。


    陳靖安從背後攬住南梔,抓在她肩膀的手更緊些,“那您辛苦,南梔身體不好幹不了重活,我先帶她迴去了。”


    嗯…合情合理。


    你能幹你就幹吧。


    殷裳一時泄氣,語氣幹幹的,“是,南梔打小就沒幹過重活。”


    南梔暗中竊喜,陳靖安果然給她長麵子,可是不能太表現出來,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那我們先走了。”


    眼角彎曲的程度已經暴露出她的愉悅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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