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星的聲音微弱而顫抖,因心口的劇痛,似是緩了一口氣,才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雲逸的劍尖,從她背心沒入,而顧玉淵那一劍,也精準無誤地刺中了她的心髒。


    鮮血如綻放的紅梅,迅速染紅了她一襲潔白無瑕的素衣,觸目驚心。


    此時的沈黛星口吐鮮血,將她的素裳點綴得更加刺眼。


    顧玉淵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又立馬迴過神來,召迴了劍。


    他的本命之劍,劍尖上還殘留著溫熱的血漬。


    他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即將倒下的沈黛星,為她渡著靈力。


    他有些恍惚地看著懷中的沈黛星,仿佛又迴到了幽林秘境的那一天。


    “為什麽要來!”顧玉淵的眼眶泛紅,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在沈黛星麵前如此失態,也是第一次如此大聲地嗬斥她。


    沈黛星此行是為了阻止他,更是為了完成任務,讓他飛升。


    顧玉淵飛升的條件之一,便是殺死至愛,達到無欲無求的境界,才能證道飛升。


    而顧玉淵原本就未曾打算飛升。


    從湖底出來後,為了改變既定的命運,刻意與她斷絕了聯係,避免她涉足這場紛擾之中。


    “我還是頭一迴見你這般模樣,”沈黛星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一條命,換你一次擺脫束縛的機會,也算值得。”


    顧玉淵的手微微顫抖著,輕輕撫上沈黛星蒼白的臉頰,那是他無數次在夢中描繪過的容顏,如今卻孱弱地躺在他懷裏,即將離去。


    “別怕,我一定會救你。”


    沈黛星微微搖了搖頭,“去飛升吧。”


    我會再次重生,你無需憂慮,自有996為我籌謀。


    隻可惜,這話她不能說出口。


    顧玉淵痛苦道:“即便殺了你,我也無法飛升。”


    “你會飛升的,我們拜過堂了。”


    “但那並非此世所發生的事情。”


    “可兩個世界已經融合了,我們的命運已經交織在一起,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聞言,顧玉淵瞳孔猛的一縮。


    此時,原本被雲逸拚盡全力封鎖的飛升之路,竟隱約有了重新開啟的跡象。


    “我絕不飛升,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來安排!”顧玉淵突然恨恨道。


    沈黛星虛弱地笑了笑:“對不起,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了。”


    除去任務不論,我唯一的私心,便是助你脫離這個循環往複的枷鎖。


    “以往,都是你慷慨地贈予我無數珍寶,而我,能迴饋於你的不多。”說著,沈黛星顫著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儲物鈴鐺,那鈴鐺在微弱的陽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這些,是我能留給你的全部了。”


    她還把太虛輪迴鏡也放了進去,曾是他贈予她的,如今卻成了她贈予他的最後禮物。


    這些東西無法伴隨她重生,給顧玉淵最好了,望能助他在未來一臂之力。


    “去吧。”


    沈黛星抬手一揮,禦神筆仿佛感應到了她的心意,化作一道流光,直衝雲霄,瞬間擊碎了雲逸布下的重重法寶,為顧玉淵打開了飛升之路。


    天空中,那道原本被束縛的金光猛然爆發,如同破繭而出的蝶,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吸引著顧玉淵。


    然而,顧玉淵卻牢牢抱著沈黛星不肯鬆手。


    他的目光在沈黛星臉上流轉,眼中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如果飛升一定要以失去你為代價,那我寧願永遠停留在這個世界。”


    沈黛星有些費力地搖了搖頭,“你的路還很長,而我,隻是你漫長人生中的一抹短暫風景,終將歸於塵土。”


    你不飛,我不就白死了嗎,大哥!


    顧玉淵的心被撕裂般疼痛,他能感受到沈黛星的生命之火正在逐漸熄滅,那種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


    正當他固執地不肯放手時,虛空中突然出現了兩隻貓咪,一黑一白,正是996和211。


    它們一左一右地拽著顧玉淵的肩膀,以一種莫名的力量,將他與沈黛星緩緩分開。


    \"鬆手!\"顧玉淵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意,卻更多的是無奈。


    他的身體逐漸被金光包裹,逐漸變得透明而虛幻。


    “若有重逢之日,......願化春風,再拂你麵。”沈黛星的聲音被金光淹沒,後半句話語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隨風飄散。


    無極宗的弟子們目睹這一幕,紛紛跪拜行禮,高亢而整齊的聲音迴蕩在山穀之間。


    \"恭送玉淵仙尊飛升!\"


    在無人能窺見的金光裏,一滴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


    這是顧玉淵第三次這般無能為力。


    再睜眼,顧玉淵眼神恢複波瀾不驚。


    拽著他的996和211此時,突然毛骨悚然,動彈不得。


    在顧玉淵徹底消失於天地間的那一刹那,金光完成了對他身心的洗禮,將他的一切凡塵雜念與愛恨情仇逐一剝離。


    他似乎真的達到了無欲無求、無愛無恨的超然境界。


    被沈黛星束縛了很久的雲逸,此刻還有些不甘,顧玉淵飛升了?


    都怪這個屢次破壞他計劃的女子!


    但當他與沈黛星那清澈卻複雜的目光相遇時,他的心髒猛地一顫。


    一股難以言喻的錐心之痛強烈襲來,讓他幾乎無法唿吸。


    沈黛星緊緊地盯著雲逸,他為什麽會殺顧玉淵?


    是為了莫向離,還是為了傳聞中被她所殺的沈清霜?


    然而,這些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時,天書上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湧入她的意識,讓她瞬間明白了。


    但遺憾的是,這些信息並不完整,有一半被神秘的力量遮掩了起來。


    “竟是你麽?紀雲塵。”


    沈黛星的聲音雖輕,卻如同重錘般擊打在雲逸的心上。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雲逸臉上閃過一絲愣怔,莫名被一股無形的情愫在湧動。


    看她受傷將死,我的心會痛,為什麽?


    沈黛星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淡淡道:“我已是新命本的主人,你不屬於此界,離開吧。”


    就在這時,天空再次裂開了一道金光,耀眼奪目。


    眾人嘩然,紛紛抬頭仰望,震驚於這前所未有的奇觀。


    一天之內,竟然有兩人同時飛升?!


    這簡直是前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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