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師傅,鄧師傅!大喜事兒啊……”


    羅森挺著他那圓乎乎的肚子,一路小跑跑進了後廚,肚子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恨不得從衣服裏麵蹦出來。


    迎麵走過來的廚師們,生怕和他撞到,一個個躲得遠遠的。


    抽風機聲音唿唿作響。


    顛鍋聲音鏘鏘有力。


    鄧師傅愣是沒聽見羅森的唿喊聲,仍是機械的重複著炒菜的動作。


    動作標準的如同在流水線上一般。


    直到羅森站在他旁邊大吼一聲,“鄧師傅……”


    他才如夢初醒般,顫抖了一下。


    “羅經理啊,什麽事兒?”鄧師傅端起手中的鍋,將裏麵的菜倒入盤子裏。


    又在水龍頭下洗洗手,這才問道。


    羅森臉上堆滿笑意,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愣是擠成了一條縫。


    “鄧師傅,外國友人對你做的湯特別誇讚。”他搓搓手,用著幾乎一種討好的語氣說:“這湯能不能再做幾份?”


    這話引起旁邊其他廚師們的注視,紛紛圍了過來。


    “羅經理,你給咱們說說那些外國人都咋說的?”


    “就是啊,羅經理,隻說了這道湯好喝,菜好吃嗎?”


    “對呀,對呀,拿刀燒白是我做的,有沒有被誇?”


    “還有我,紅酒燉牛肉,我的拿手菜……”


    幾個借調過來的廚師,將羅森團團圍住,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愣是把鄧師傅擠到最外麵。


    鄧師傅瞅著眼前這一切,眼中快速閃過一道幽光,拿起案台上放著的幹淨抹布擦了擦手,然後開始整理灶台旁邊的調味架。


    所以拿起上麵一個小玻璃瓶,玻璃瓶裏麵也不知道裝著什麽調料,竟然呈淡粉色。


    他仔細擦拭著,仿佛在擦拭著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讓開,都讓開。”羅森不耐煩了,抬手撥拉著圍著他的幾個廚師,“外國友人就誇鄧師傅的湯好喝,你們做的菜人家壓根沒誇!”


    那幾個廚師臉色瞬間黑了幾個度,訕訕一笑,迴到自個兒的灶台前繼續工作。


    “鄧師傅,您可是這個!”羅森湊到鄧師傅跟前舉了個大拇指,自豪得不行,“這湯……”


    “湯還有一些。”鄧師傅走到大湯鍋旁,掀開蓋子往裏麵看一看,“隻不過需要重新再加工一下,有些涼了。”


    “沒問題,先上個三份”羅森交代了一聲,然後突然想起那些個外國人還想見廚師一麵,就接著說:“他們特別喜歡這個湯,所以想見你一麵……”


    鄧師傅身形微微一頓,左手緊緊攥了攥。接著若無其事的打開火,“那行,一會兒我隨服務員一塊過去見見。”


    “好嘞!”羅森得到了準確話,喜滋滋的離開了後廚。


    不管周圍其他廚師怎麽陰陽怪氣,怎麽出言嘲諷,鄧師傅今天一反常態,一聲不吭重新熱的湯。


    那幾位廚師見鄧師傅不搭理他們,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幾句話之後自己也覺得沒意思,紛紛找個由頭出了後廚。


    鄧師傅慢條斯理把大湯鍋裏的湯倒入砂鍋裏,看著沸騰的湯咕嘟嘟冒著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幾分鍾之後,那霸道的香氣越來越濃鬱。


    鄧師傅緩緩抬起左手,露出了握在掌心中的東西。


    正是他剛才不停擦拭著的透明玻璃瓶,裏麵裝著1\/3左右的紅色晶體,在頭頂燈光的照射下,反光亮的刺眼。


    他一點一點擰開瓶蓋,瞅著裏麵淡粉色晶體,雙手有些顫抖。


    就這樣足足瞅了好幾分鍾,才僵硬著脖子朝周圍看了一圈。


    他旁邊的廚師早就離開,幾個徒弟也正低頭在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注意他這邊。


    這才慢慢抬起手,往砂鍋裏麵倒了一些粉紅色晶體進去。


    那一丟丟的粉紅色入湯即化,湯依舊是乳白色一點沒有變化。


    鄧師傅將玻璃瓶裏麵的剩餘晶體全部倒入水槽中,打開水龍頭,看著那些晶體一點點融入水中,流進下水道。


    接著隨手將玻璃瓶扔進了垃圾桶中。


    “鄧師傅,湯好了嗎?”一名女服務員端著餐盤走了過來。


    “好,好了。”鄧師傅抬頭迴答道,隨後再次瞅了眼水槽,這才拿起湯勺盛滿三個湯碗。


    “好了,走吧。”


    短短時間,蘇遠山4個人打了一大碗湯,全部幹掉。


    就這4個人還是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蘇遠山和王素梅還好一些,畢竟兩個人喝過比這湯更好的味道。


    周朝陽和華南星甚至微微起身東張西望,大有去別的桌上蹭湯喝的意思。


    “咦,遠山,你看是不是鄧師傅又端著幾碗湯過來了?”華南星垂涎的不行,眼珠子粘在那幾碗湯上麵,動都不動。


    蘇遠山朝他指的那個方向瞅了一眼,“你可別丟人了,不就一碗湯嗎?難不成你還想去那邊再蹭一碗喝?”


    “我先瞅瞅,先瞅瞅。”華南星壓根沒仔細聽蘇遠山在說啥,眼瞅著鄧師傅帶著旁邊的服務員站在了葉將軍那一桌。


    “嘿嘿!”如果是別的桌,他還不敢上前,但是葉將軍那一桌,原本就有他的位置。


    隻不過他不想和那些個外國人浪費口舌,就跑來和蘇遠山擠一桌。


    “走,我帶你們蹭湯喝去。”


    蘇遠山聽見這厚臉皮的話,頓時無語。


    忒丟人!


    周朝陽更是轉了個身,隻當不認識這個人。


    “那幾碗湯是給葉將軍的,咱倆可都是葉將軍的得力手下,問他討碗湯有問題嗎?”華南星理直氣壯的說。


    “要去你去,我不去。我要帶著老婆迴去吃藥。”湯也喝完了,這種是非之地越早離開越好,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說完他拉著王素梅起身,順便給周朝陽使了個眼色,“哎呀,我這會兒暈的很,我站都站不穩了。華南星,你和周醫生趕緊扶我迴去……”


    華南星露都嘲諷,剛想嘲笑他兩句,突然聽到不遠處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


    幾個人同時向前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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