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不是說蘇遠山出生在小村落裏麵,沒見過外麵的世界。


    怎麽會認識林醫生?


    林醫生可是京都醫院裏最出色的心內科醫生,他也是動用了不少關係才找到林醫生做老爺子的主治醫生。


    還有蘇遠山為什麽會來京都?還參加什麽會議保密度還挺高的樣子。


    顧大伯看向蘇遠山的眼神中充滿了探究。


    剛才隻顧著說往事,卻忘記問現如今。


    “孩子,你們過來,讓我好好看看。”顧老爺子這會兒心情平複不少。


    他躺在床上衝著蘇遠山他們招了招手。


    就算沒人解釋他們的身份,顧老爺子也猜了出來。


    顧老爺子的視線不停的在蘇遠山還有蘇元香臉上打轉,眼中是濃鬱到化不開的悲鳴。


    “外公,我是蘇遠山,這是我妻子王鬆梅,還有小女兒蘇元寶。”


    “外太公,我叫蘇元香。”


    一大一小抓住顧老爺子的手,低聲道。


    此時此刻,顧老爺子眼中的悲鳴終於化成淚水,順著臉龐流了下來。


    “孩子,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麽執拗……”


    “音音啊……”


    老人悲痛的聲音一句一句迴響在病房內。


    夏露和王素梅兩人感性的忍不住跟著抽泣來。


    當了娘才知道與自己的孩子分別是多麽痛苦的事。


    王素梅一想到今日和大閨女團聚一天,下一次在團聚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悲從心中來,眼淚再也止不住一串一串往下流。


    顧老爺子顫抖著手想要摸摸蘇元香的臉,卻又懼怕碰觸到她,伸到半空中又縮了迴去。


    蘇元香見狀,趕緊捉住那隻手,把自個兒的小臉送了過去。


    時刻關注著顧老爺子狀況的蘇遠山,一絲絲異能輸到他身體裏,確保他無事。


    “外太公,你不要再傷心了。”蘇元香眨著大眼睛,揚起甜甜的笑容,“你要好好吃藥,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我們家山上玩,山上有很多小動物,可好玩了……”


    一張小嘴叭嗒嗒嗒說個不停,成功化解了滿室壓抑的情緒。


    顧老爺子用手背擦擦眼,強裝起笑容配合小重孫女,嘴裏附和道:“爺爺一定趕緊把病治好,陪我的小香香上山玩……”


    “爺爺,要聽醫生的話,要吃藥……”


    “爺爺一定聽話。”


    “爺爺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有一個哥哥,他做飯可好吃了……”


    “這麽好吃啊,那爺爺也給你買好東西吃……”


    “……”


    一老一小兩道聲音,一問一答和諧極了。


    王素梅眼眶還掛著淚水,瞅見這溫馨一幕,趕緊背過身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角。


    小元寶一臉懵懂的盯著她娘,嘴裏啊啊啊啊啊啊直叫,小手輕輕撫摸著王素梅的臉。


    像是在安慰她娘別哭了。


    蘇遠山聽到小元寶的叫聲,注意到自家老婆的情況,直起身體走到過去,環著她的肩:“你看看你,我還沒哭呢,你倒是先哭了。咱閨女都笑話你了。”


    “我,我這是高興。再說了,小元寶才不會笑話我。”王素梅微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


    伸出手指頭刮了刮小元寶的小鼻子。


    惹的小元寶抓住她娘的一根手指,咯咯直笑。


    “好好,高興,高興,你可千萬別哭了。”


    “……”


    夏露這會兒也收起了臉上的淚,一言難盡的瞅著她新出爐的表哥,打了個哆嗦。


    這真是她認識的那個蘇遠山?


    好肉麻!


    “爸,他們大老遠趕過來,你好歹讓他們先喝口水歇一會兒再聊也行。”顧大伯看到老爺子的狀況穩定下來,這親認得也順利,趕忙說道。


    顧老爺子和藹地望向那得年輕的小夫婦,“遠山啊,來這邊坐。”


    蘇遠山拉著王素梅坐到了床邊,順手把老婆懷裏的小閨女接到自個兒懷裏。


    小丫頭片子吃得好睡得好,才六七個月,走走有十五六斤重。


    “這是我另一個重孫女兒吧,叫什麽啊?”


    老爺子的目光落在了小元寶臉上,小娃娃長得是真好,可惜和音音不太像。


    應該是隨了蘇建國。


    “大名蘇元蕊,小名蘇元寶。”


    “遠山啊,這麽多年你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


    蘇遠山知道老爺子很想了解他的情況,所以避重就輕大致談了談這些年的生活。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縱橫商海多少年,怎麽會聽不出蘇遠山話中的未盡之意。


    心中的悲意再次慢慢彌漫開來。


    顧大伯一看,老爺子表情又開始不對,趕緊插話道:“今兒可是個喜慶的日子,爸,我去整兩個好菜,咱們中午好好慶祝慶祝。”


    夏露也極其有眼色的把她剛倒的水塞到夫妻倆手裏,笑著說:“小香香是不是已經上學了?告訴小姨考試怎麽樣啊?有沒有考不好的哭鼻子?”


    “小姨,我才不會哭鼻子呢……”


    “……”


    病房內壓抑的空氣一掃而空,幾個人都樂嗬嗬的瞅著蘇元香和夏露抬杠。


    聽到大家在討論蘇元香的學習,蘇遠山不負責任的想,部隊應該會給這些小嘎嘣豆們教文化課的吧?


    他不懷好意的瞅了眼大閨女,打從上輩子起,這小魔女就沒好好學習過,一看書就眼暈,一做題就犯困。


    最後考個大學也是個吊車尾,還是個大專。


    蘇遠山心裏痛快極了,還有什麽比看死對頭痛苦更爽快的事兒嗎?


    李緲半躺在病床上,手裏拿著任命書,一雙桃花眼睜的比杏仁都大。


    “你說什麽?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你手裏不是有任命書嗎?自個兒麻溜的滾過去,不想再浪費口舌。”陶明冷著一張臉,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剩下後麵的李緲伸著爾康手,撈了把空氣。


    “這是嫌我被折磨不夠嗎?要死了,要死了。”李緲把任命書往臉上一拍,哀嚎一聲重重躺在床上。


    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他就打了個哆嗦。


    “這玩意兒不是要我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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