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說話不打草稿,還吃三碗飯,你家裏條件就這麽好?莫非不是地主?隻有那些地主,才會剝削勞動人民來填飽自己的肚子。”


    女幹部眼裏充滿惡意的說。


    這話一出,全場靜默了兩秒鍾,然後一片嘩然。


    都是從那個恐怖的年代過來的,地主這個詞猶如噩夢一般,在每個人心裏揮之不去。


    他們或多或少都見過批為地主的下場,戴高帽,遊街,批鬥,挨打……


    活得不像個人。


    王素梅眼裏都是惶恐,她掃視了一圈。


    每個人看向她的眼神仿佛都充滿著警惕與憎恨。


    她張了張嘴,搖搖頭,顫抖又破碎的聲音從嗓子裏擠出來:“我不是地主,我們家是貧下中農……”


    可惜這聲音在雜亂的環境中,顯得尤為細小。


    “你叫什麽名字?我應該好好查查你的底細,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個油頭粉麵的男人,為了討好旁邊的女幹部,高聲衝著王素梅嗬斥著。


    巨大的恐懼度包裹著王素梅,她有些站不穩。


    心中唯一想到的是,如果她被這些人拉出去劈他,背上了地主的名號,她兩個閨女,還有男人該怎麽辦?


    還能不能活下去?


    眼淚不停的從她的眼角往下流,她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隻能踉踉蹌蹌靠在餐桌旁。


    恐懼的瞅著那些聲討她的人。


    女幹部眼裏滿是得意,抓住了一個“典型”,迴去這個報告該怎麽寫?


    自己肯定能得一個嘉獎。


    “嘭!”


    巨大的聲音從人群後麵傳來。


    所有人都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一張四分五裂的椅子,正躺在後麵的空地上。


    不遠處,一個身材高大,長相俊美的男人,慢走過來。


    額頭到眼角的細長疤痕,微微泛著紅意。


    更為他的臉添了幾分妖異。


    眼神中竟然透著幾分森然。


    他懷裏還抱著孩子,孩子的腦袋被他按在胸前。


    “滾開!”


    一聲低吼,男人隨腳又踹起一張椅子。


    椅子高高飛起,眾人驚唿著閃身躲避,生怕椅子落下來砸到自己。


    王素梅真正的看著宛如殺神一般的男人,眼淚流的更快了。


    她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隻能無助的瞅著他。


    隨著椅子的再次落地。


    蘇遠山前麵空出一大塊地方。


    他緩緩走到王素梅跟前,心疼的伸出一隻手拭去她臉龐的淚水。


    這時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礙於蘇遠山周身強大的氣勢,一時之間竟無人敢開口。


    “遠山,嗚嗚,遠山,我……”


    王素梅仿佛終於有了主心骨,她鼓起勇氣想向自個兒男人解釋這一切,可情緒激動之下,她竟然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完整。


    “噓!沒事了,有我在,有我在別怕。別哭了,天塌下來,你家男人也能給你扛起來。”


    蘇遠山伸出一隻手,將老婆輕輕攬在懷裏,手慢慢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撫著她的心緒。


    沒有了他手的禁錮,小元寶的腦袋如同彈簧一般,立馬豎了起來。


    她一抬眼,正與自個兒娘臉對臉。


    高興的嘴裏嗚嗚啊啊喊著。


    王素梅原本惶恐的心,再看到閨女那張可愛的小臉時,奇跡般瞬間安定下來。


    她拋下羞怯,偎依在蘇遠山懷中,一隻手緊緊環著自家男人的腰。


    另一隻手摸著閨女的臉,眼神平靜的瞅著周圍那群人。


    不管如何,隻要一家人在一起。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懼。


    蘇遠山心中怒氣一節節攀升,周身恐怖的氣勢都快實質化了。


    明明室內無風,可他的頭發卻微微顫動。


    所有人都恐懼的看著他,感覺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怪獸。


    也不知道是誰,向後退時碰到了桌子。


    “咯吱!”


    刺耳的聲音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周圍的人如大夢初醒,內心狂跳不止。


    餐廳遠處的人,還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


    餐台那兒圍那麽多人。


    已經有好事之人,去喊餐廳負責人。


    其他人不明所以的慢慢圍過來,想要知道到底咋迴事,弄出這麽大陣仗。


    椅子都摔破了兩把。


    “這,這位同誌,無故損壞公共財物,你要接受處分。”


    女服務員緩過神來,依然不敢直視蘇遠山,隻能盯著地上的碎椅子,色厲內荏?的說。


    隻不過結巴的聲音裏透露著心虛。


    服務員的聲音喚醒了女幹部的神誌,她眼中快速閃過一絲色欲以及貪婪。


    她義正言辭道:“真是膽大包天,眾目睽睽之下,你竟然損壞公共財物,怎麽想鬧事?就不怕被抓起來嗎?”


    “就是,這種人就該抓起來好好教育教育……”


    旁邊油頭粉麵的男人滿臉嫉妒的瞅著蘇遠山。


    蘇遠山眼皮一翻,目光中透露著刺骨的的寒意。


    “滾。”


    一聲低喝,成功讓那對男女閉上嘴,臉憋得漲紅。


    蘇遠山將視線轉到女服務員身上,下巴輕抬,目光森然道:“你,去把你們負責人給我叫來,再多說一個字,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嘴賤的下場。”


    女服務員被嚇得後退兩步,直到撞到旁邊的餐桌台。


    她蒼白的一張臉,轉身狼狽的逃走。


    “至於你們這群人……”


    蘇遠山滿滿威脅之意的掃視著周圍一圈看熱鬧的人,“再讓我聽見一句廢話,你們的耳朵也可以不要了。”


    “遠山……”


    王素梅輕輕拉了拉他的手,一雙美目裏都是擔憂。


    他們隻是一個平頭老百姓,什麽能力和這群人對上。


    這裏可是京都,聽人說滿大街都是當官的,就像那個女幹部一樣。


    得罪了人,他們還能平平安安迴家嗎?


    “放心,沒事的!我認識了幾個朋友,天大的事也能幫我兜著。”


    蘇遠山小聲的哄著她,他能看出來今天這事兒老婆都被嚇壞了。


    “都他娘的給我起開?圍在這幹嘛呢?閃一邊去。”


    一道熟悉又急切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蘇遠山一挑眉,朝那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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