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4月24號,全國哀悼,周將軍逝世……


    蘇遠山對自個兒的評價一向是自私自利,呲眥必報,幫理不幫親。


    畢竟在末世前他生活的那個年代,人是不敢隨便幫的。


    閑事也不敢隨便管的。


    顧好自個兒,莫管閑事。


    尊重他人命運。


    就是他們那個年代的座右銘。


    可現在他對自己的座右銘有了遲疑,他想幫也想救……


    光從曆史課本中了解周將軍的為人,以及對國家的影響,他就知道這個人值得他去冒險。


    就是不知道他這隻蝴蝶的小翅膀扇一扇,未來將會怎樣?


    是會真正改變未來,還是永遠也逃不出已定命運的結局?


    就這麽晃神兒了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已經討論到明天的第2次會診。


    初次會診邀請的全部是國內頂尖西醫,第2次會診則邀請了國際上出名的醫學專家,還有藥劑專家,以及中醫。


    當杜迴舟聽到幾個熟悉的名字時,神情微微一怔,突然打斷黃宗澤的話,有些急切的問:“那兩位還健在?他們現在情況怎麽樣?”


    章春華輕輕拍了拍他肩膀,知道杜迴舟說的是哪兩位。


    明天出席的那2位中醫,與杜迴舟在師承上有些淵源。


    很多出名的中醫早幾年受到迫害,已經杳無音訊。


    有些已經身故埋在了當地,還有幾位平反迴了城,但已經喪失了鬥誌。


    隻剩下寥寥的兩位,堅守著自個兒的信念,出席了這次會診。


    “孫老先生和季老先生,目前狀態還好。隻是身子骨大不如以前。”


    黃宗澤目光中滿含歉意,對於所有人的遭遇他也無可奈何。


    這不是一個人的錯誤,是曆史錯誤造成的。


    所以才滿心無奈。


    “傳承……傳承斷了……”


    杜迴舟下意識瞅了一眼蘇遠山,他好運的遇到了最後這位關門弟子,屬於他那一派的傳承,總算沒在他手裏斷的傳承。


    可更多的傳承終究斷在了這一代!


    滿室悲涼,無人言語。


    傳承斷了,就再也找不迴。


    杜迴舟肩膀塌了一截,瞬間沒了精氣神。


    蘇遠山心有戚戚,這個時代隻是斷了一些傳承,而上輩子的模式,可是連整個人類文明都差點斷送……


    也不知道他們死後人類會不會繼續生存下去……


    黃衝則不以為意,什麽傳承什麽斷了,在他看來斷了再接上不就好了。


    太無法理解,為什麽大家都是一副惋惜與悲痛的模樣。


    “算了,時也命也!你那兒有周將軍的病例嗎?我先研究研究,明天再聽聽大家怎麽下結論。”


    杜迴舟強行打起精神,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麽著也沒有辦法挽迴。


    人隻能朝前看,哪能總活在過去。


    黃宗澤搖搖頭,說道:“病曆不能夠隨便拿出醫院,明天你過去簽了保密協議之後,醫院會給你一份複印件。”


    杜迴舟理解的點點頭。


    接下來大家都沒有交談的欲望,氛圍異常沉悶。


    章春華不想大家心情繼續低落下去,好友許久未見,氣氛搞這麽沉重太壓抑了。


    就衝著蘇遠山笑笑,打岔調侃道:“小遠山,想不想知道我和你師傅是怎麽認識的?”


    蘇遠山也不願見到師傅精神如此萎靡,很配合的說:“當然想啊,師傅都不告訴我有這麽好看的奶奶……”


    嘴裏的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扔。


    把章春華逗得合不攏嘴,嚷嚷著非要認他當幹孫子。


    惹的黃宗澤打翻了陳年老醋……


    兩個小老頭總算拋下剛才的壞心情,你一言我一語的抬起杠來。


    章春華可不管他們兩個,拉著蘇遠山坐到沙發上迴憶起往事。


    把她自個兒的親孫子黃衝,扔到腦後,理都不理一下。


    也幸好黃衝是個心思單純大大咧咧的人,對此絲毫不介意,反而端了幾杯水,一個人手裏塞一杯,坐到他奶和蘇遠山對麵,興致勃勃的聽老人家講古。


    原來三位老人家在建國前就認識,那個時候黃老爺子和章奶奶還沒結婚。


    為了自個兒的理想而奮鬥。


    章奶奶為了任務不幸受傷,就被杜迴舟的師傅救了,又帶迴家養傷。


    倆人相親,姐弟一般相處了一段日子,後來也沒斷的聯係,感情比親人還親……


    婉拒了黃宗澤相送,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慢慢迴到了招待所。


    兩個人分別坐在自己的床上發著呆。


    滿室寂靜。


    不知道過去多久,直到外麵天色朦朧起來,室內也昏暗無比時,杜迴舟突然打破寧靜。


    “遠山,我……明天……嗯,那個藥能不能公開?”


    杜迴舟艱難的說完整句話,忐忑不安的望著蘇遠山。


    他其實之所以這次一定要帶著蘇遠山一塊兒過來,一方麵想讓他長長見識,認識認識老朋友。


    另一方麵就是想給周將軍服用健體丸和淨惡丸。


    蘇遠山良久沒有開口說話,杜迴舟眼中希望的火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直到快要熄滅時,蘇遠山才輕輕搖了搖頭。


    這樣的迴答讓杜迴舟眼中的希望徹底熄滅。


    他生氣的向後一躺側過身,孩子氣似的背對著蘇遠山。


    甚至把腳上的鞋用力蹬掉,他不理解蘇遠山都可以把這藥給劉文的娘用,為什麽不能給周將軍?


    周將軍為國為民,一身傷痛,現在生命垂危,可他這個徒弟竟然見死不救。


    “師傅,我不是不讓你用,而是現在我根本不知道周將軍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健脾丸隻能補氣血,強身健體。淨惡丸隻能去除負麵狀態,你覺得這兩個藥,對症嗎?”


    蘇遠山無語的瞅著他師傅的背,淡淡開口解釋。


    杜迴舟聽到遠山不是拒絕給周將軍用藥,而是擔心藥不對症。


    他飛快翻過身,坐起來盤著腿麵對蘇遠山。


    認真解釋著周將軍的身體狀況。


    “周將軍多年前我從未的看過診,他是因為身體裏麵彈片無法取出,而造成各個器官有一定的傷害和衰敗。我估摸著這麽多年過去,器官可能已經衰竭到無法支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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