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山聽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五分火候就已經這麽牛了,那十分火候不得逆天啊!


    一老一少一邊嘮著嗑,一邊收拾東西。


    醫院過了初八就上班,過年期間杜迴舟也不用值班。


    他打算去下河村多住幾天。


    兩個人收拾的快,沒一會兒功夫,就收拾出來一個行李箱。


    又卷著鋪蓋卷,出了門。


    “走吧,先陪我去趟國營商店買點東西。”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站在國營商店門口,傻眼了。


    好家夥!各個櫃台前都排著長龍似的隊伍,都排到店外去了!


    “杜爺爺,你先幫我排著隊,我去旁邊糧站買點兒糧。”


    兩個人隻能分頭行事,這要一個人排兩個隊,那得排到猴年馬月去了。


    杜迴舟應了一聲,自覺的站在隊伍後麵,一點點往前挪。


    蘇遠山則直奔糧店。


    這個年代的糧,每日都有限定。這一次也不能買多,好像是每個人一天限定兩斤細糧,去晚了就沒了。


    蘇遠山趕到糧店又開始排隊,等排到他時,女售貨員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又衝著他臉多瞄了兩眼。


    “要細糧還是粗糧?一斤細糧可以換5斤粗糧……”


    女售貨員破天荒地放柔了語氣。


    蘇遠山一聽,連忙問:“粗糧都有啥?”


    “山藥和紅薯要是一斤可以換5斤,也是一個價三分錢一斤。黃豆和玉米麵一斤換兩斤,9分錢一斤。”


    一聽到有山藥,還有黃豆,蘇遠山不帶猶豫的直接說:“給我換5斤山藥,兩斤黃豆。”


    女售貨員很快就稱好了:“3毛3分。”


    蘇遠山把糧食放到大竹筐裏,又馬不停蹄的往國營商店趕。


    他趕到的時候,前麵還有倆人就排到杜迴舟了。


    杜迴舟老遠就看見他,趕緊衝他招手。


    “糧食買好了?”


    “原本想著都買成細糧,後來看見有山藥,還有黃豆,就全都換成這兩樣了。”


    蘇遠山小聲和杜迴舟說著。


    杜迴舟臉帶歉意:“平時都吃食堂了,家裏也沒存糧。等到過了年,我多跑幾趟,換點細糧給你帶過去。”


    他是真不好意思,這年代到處缺吃少穿。


    結果他還要去打擾對方,住到對方家裏去。


    “看您說的,你上次給了我那麽多的票,一分錢也沒收我。再說了,我不缺錢,就缺票。”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小於爺倆來時,足足帶了50斤細糧。


    真不知道這爺倆從哪兒搞來這麽多糧食?


    說話間,隊伍就排到他了。


    還不等蘇遠山說話,杜迴舟一把搶過布票和肥皂票還有鹽票,直接往櫃台上一拍。


    接著衝著蘇遠山說:“你要什麽自個兒說。”


    蘇遠山都懵了,老爺子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過這會兒可不是問這個的時候,趕緊說道:“我要5尺布,兩塊肥皂,一斤鹽……”


    等買完東西,倆人艱難的從國營商店擠出來。


    這時,杜迴舟才給他解釋剛才為啥會搶他的票。


    “在國營商店上班的售貨員,眼都在頭頂上長著,而且現在人那麽多,他們最煩別人問東問西,你沒看他們都拉長個臉,跟誰欠他們錢似的。


    所以直接把票放在櫃台上,再把要的東西報給他們,省得吵起來。”


    蘇遠山聽著點了點頭,他還真沒自個兒來國營商店買過東西。


    就他這暴脾氣,還真有可能跟人吵起來。


    買完東西,蘇遠山看了看天色,琢磨著還能趕迴去吃午飯。


    畢竟他倆嚐過小於的手藝,誰還願意去國營飯店湊合。


    兩人坐著牛車,晃晃悠悠迴了家。


    家裏,蘇元香抱著小狸花在院裏亂竄。


    為了照顧小葉子,她都在家憋好幾天了。


    早就坐不住了。


    小葉子臉上的傷,淤青已經消下去一些。


    她這會兒正在幫王素梅晾尿布。


    “香香,過了年你都6歲了,要去上小學了。別整天在外麵野,收收心。”


    王素梅看著閨女一刻也閑不住,忍不住說道。


    蘇元香聽到這話,猶如晴天霹靂。


    她傻傻指著自己鼻尖:“我,過了年要去上學?”


    她這才想起來,小孩子都是要上學的,而她明年6歲,可不就到了上學的年紀了。


    小學5年,初中3年,學習好了考上高中。


    學習不好要麽自個兒找個工作,要麽迴家種地或者嫁人。


    想到嫁人,蘇元香打了個寒顫,趕緊甩甩頭,趕緊把這個可怕的念頭扔到九霄雲外去。


    離她長大還早著呢,到時候肯定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這個年蘇家過得熱鬧極了。


    於熙在問過蘇遠山之後,做了一大桌子菜。


    就連身體還沒好利索的於天德都親自下廚露了一手,把蘇遠山吃得差點連舌頭都吞下去。


    更別說其他人了,也就杜迴舟以前吃過,還能稍微那麽克製些。


    其他人恨不得把盤子都給吞下去。


    經過杜迴舟號脈,覺得老友恢複的不錯,甚至比他想象中還要好很多。


    就覺得此處很適合他修養。


    蘇遠山表示,等到來年蓋房子,一定給他們留一間屋子。


    蘇元香主更是舉雙手雙腳表示讚同。


    當地的風俗是大年三十晚上去親戚家拜年。


    蘇家是外來人口,在本地也沒親人,所以這個流程也就省了。


    大年初一,蘇遠山早早把花生瓜子兒糖塊備好,等著小孩子們上門來要。


    蘇元香原本懶得動,但瞅著小葉子滿臉期待,想去別家要糖吃。


    她還是陪著去了,並在心裏發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過年時去別人家要糖吃。


    小孩子們可沒有大人們的煩惱。


    他們一窩蜂的跑到蘇家,把自個兒的口袋裝的滿滿的。


    又一窩蜂的跑到別家去。


    等中午迴來的時候,兩個人的口袋裏裝的滿滿的。


    一迴到家,蘇元香就把她的「戰利品」全給了小葉子。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小葉子一下子收到了這麽多瓜子和糖,幸福的眼都眯成了一條線。


    初二,大家夥都開始走親戚,該迴娘家的也都迴娘家了。


    蘇遠山唯一的親戚就是老宅的那一群人,分家時寫的清清楚楚,除了逢年過節的孝敬錢,其他時間一概不用上門。


    他也落得清閑,終於有時間上山看看了。


    算算日子,小白該生產了,他得去瞅瞅它們母子是否平安?


    蘇元香看了一眼她爹的背影,其實她也挺想上山的,不過於熙做的點心實在太誘人了!


    山什麽時候都能上,可這點心錯過這次,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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