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村長不在家,那就算了。”


    蘇遠山斜眼瞥見李嬸那副勢利眼的樣,心裏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什麽玩意兒,真當老子稀罕求你?


    老子又不是原主那窩囊廢!


    村裏又不是隻有他能吃的下這麽豬肉,李大力和張屠戶都能吃下這麽多豬肉!


    他想了想,先去張屠戶家,如果一切順利,就能趁早讓張屠戶把豬給收拾出來。


    “張叔,張叔在家嗎?我遠山啊,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張屠戶家門沒鎖,大門敞開著。


    在門口就能瞅見院裏是個什麽光景。


    張屠戶本名張大壯,是個高壯壯的中年人,殺豬的手藝是祖傳的。


    運動之前,在城裏擺了個豬肉攤,賣豬肉。


    後來,見情況不妙,就老老實實迴家種田。


    每年年終,村裏都會把他找去幫忙殺豬。


    豬下水就充當報酬。


    他這會兒正坐在院裏磨刀,再過個把月就年終了。


    這殺豬刀要磨鋒利了,可不能鈍。


    聽見有人喊他,趕緊起身朝門口張望。


    就見蘇遠山站在門口,頓時覺得稀奇。


    雖說都是一個村的人,但他們兩家八竿子打不著。


    連遇見的機會都很少。


    蘇家鬧得很難看,這事他也知道。


    怎麽今天來找他幫忙?


    “遠山啊,今兒怎麽想起來到你張叔這兒來了,有啥事讓我幫忙,隻管開口。”


    “張叔,我昨個上山運氣好,撿到了一頭被狼咬死的野豬。


    那狼估摸著是吃別的豬吃飽了,就剩下的一頭豬,然後我給偷偷背迴來了。


    我家人口少也吃不完,就想著把肉賣給村裏,所以今天想請你過去掌刀。”


    蘇遠山這話一出,張屠戶直接聽傻了!


    他活了40多年,見過撿兔子撿野雞的。


    還沒見過能撿野豬的。


    張大壯上下打量著蘇遠山,顯然不太相信他講的話。


    一頭野豬少說應該有200多斤。


    上山的路那麽遠,就他那身板兒,怎麽可能一個人就把豬給背迴來。


    不過他也沒多問。


    能打到野豬是人家的本事,甭管是打的還是撿的,自己操刀一副豬下水是少不了的。


    “你小子可以呀,真看不出來啊!”


    張大壯用力拍了拍蘇遠山的肩膀,笑嗬嗬問道,“準備怎麽賣?都是鄉裏鄉親的可帶便宜點兒。”


    蘇遠山咧嘴一笑,“叔,看你這話說的,我這人怕麻煩,更怕麻煩找我,如果你能把這頭豬吃下,我每斤給你算這個數……”


    他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六字。


    “六毛?你小子沒蒙我吧?”


    供銷社一斤豬肉要賣到8毛2,如果蘇遠山真買1斤6毛給他,他轉手一斤就能掙兩毛,這好事上哪找去!


    “當然是真的,而且沒錢用東西換也成,我家才搬家,啥都缺,你看著給!”


    “成,你等等我,我帶上家夥什……”


    張大壯一聽,屁顛屁顛就跟著蘇遠山迴家,一看到那小山似的肥豬,立馬兩眼放光,大手一揮,整頭豬他都要了!


    王母做主,留下20斤肉,10斤排骨,剩下的全部讓張大壯包圓。


    錢嘛,可以等豬肉全部賣出去後再給。


    剩下的豬肉,減掉豬下水,稱了稱還多有200斤。


    蘇遠山看著那豬大腸,可惜的直砸吧嘴,這玩意他不會做啊!


    這個時候他就萬分想念小於,如果小於在的話,豬大腸就能變成絕頂美味。


    等到張大壯在村口支了個桌子,開始吆喝著賣豬肉,大家夥才知道蘇遠山這小子走了狗屎運,在山上撿到了偷野豬。


    這事兒就跟長了翅膀似的,瞬間傳遍了整個村子。


    村長老婆腸子都悔青了,可再後悔又有什麽辦法?


    隻能捏著鼻子去村口張屠戶那買豬肉,還得裝作啥事都沒發生!


    村民們背地裏都嘲笑蘇家老宅子那群人,瞧瞧,剛把蘇遠山分出去,人家就在山上撿了頭豬,這臉打的啪啪響啊。


    蘇母也出來買豬肉,她還不知道這豬是蘇遠山打的。


    村裏其他人看到她,都像是看到了什麽笑話似的,一個個對著她指指點點。


    “喲,蘇大娘,您老可真行!放著金疙瘩不要,非要撿塊爛石頭!這豬肉要是你家的,不是能吃個飽?”


    “我要是有這麽能耐的兒子,我都能把他給敬起來,可舍不得對他不好。”


    “哈哈,蘇大娘,聽說蘇老二還沒下床呢?”


    “……”


    蘇母這時候才知道豬是蘇遠山打的。


    她心裏那叫一個悔啊,可麵上不能輸!麵對村裏其他人的冷嘲熱諷,直接開罵!


    “你們一個二個吃飽了撐著了是不?我家的事關你們屁事,這麽愛管閑事,咋不去當婦女主任呢?”


    “劉家的,還有功夫笑話我,你家那個不生蛋的老母雞啥時候生蛋啊!”


    “王家的,你兒子都20多了吧,連個老婆都說不上,難不成身上有啥毛病?所以才沒人上班給你說親。”


    “……”


    蘇母一個人對戰一群,可村裏的其他大娘大嬸也不是吃素的。


    吵不過癮就幹脆上手,最後圍著豬肉攤,打成一團,那叫一個精彩!


    知青點


    知青們累死累活幹了半個月,終於可以迴村休息兩天。


    正好聽說村口有賣野豬肉的。


    一聽說村口有人賣野豬肉,大夥都眼饞得不行,立馬就琢磨著湊錢買幾斤,好好解解饞!


    半個月下來,每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走路都打飄。


    新來的知青總算明白,為啥之前一說清理河梯上的淤泥,老知青們都苦著臉了,這活簡直不是人幹的!


    “夏露,你過來一趟。”


    王信目光複雜的瞅著夏露,把她喊到一個偏僻的角落。


    “王同誌,有啥事嗎?”


    夏露現在隻想好好迴去睡個大覺,實在沒精力也沒心思去應付他。


    自從上次那事發生,她對愛情的幻想瞬間破滅。


    “你是不是要迴城了?”


    王信語氣艱澀地問道。


    想當初,他也是一腔熱血,自願下鄉建設農村,結果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農村的苦和累可不是他們這群城裏娃能受得住的。


    就算已經來了三年,他依然習慣不了。


    吃的比雞少,幹的比牛還累。


    幾年下來,昔日風度翩翩的王信也被折磨成了一個土了吧唧的莊稼漢。


    迴城?哪個知青不想迴城!除非是病退,要不就是有招工指標,不然這輩子都別想。


    所以,一聽說夏露有可能迴城,王信心裏那叫一個五味雜陳,既震驚又羨慕,還有一絲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嫉妒!


    “現在還不確定,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對於王信知道她要迴城,夏露並不意外。


    他是知青點的負責人,所有有關知青的事都要經過他手操辦。


    王信張了張嘴,他多想問問夏露,你是怎麽拿到迴城名額的?走了誰的關係?被哪個廠子招工了?


    可最後他隻是瞅著夏露那張動人的臉,沒有問出來。


    現在想想,他真是後悔死了,當初要是答應了夏露,那現在這個迴城的名額是不是就是他的了?


    “什麽時候走?”


    “年前吧,具體時間還沒定。”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壓根沒注意到拐角處有一道黑影,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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