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楚算著時間來給範營長拔針頭,他的傷口已經好了很多,能慢慢起床,自己去衛生間,再過個三四天,他就能出院了。


    下午隻給傅浩喆一人掛水,輕鬆了不少。


    換藥的事已經跟主任說過了,主任同意了她的請求,端著托盤過來,陳楚楚將新開的藥遞給傅浩喆。


    “以後你就吃這個藥,一日三次,飯後半小時服用。”


    “好!”


    傅浩喆伸出雙手接藥時,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的紙條,屈指一彈,又快又準地將它彈進了陳楚楚那寬大的白大褂口袋裏。


    陳楚楚根本沒察覺,傅浩喆臉上神色平靜,沒有做壞事時的緊張不安。唯一擔心的是陳醫生會不會看見他寫的信,看完後會不會接受他的歉意。


    知道要打吊瓶,他擼起袖子,露出肌肉緊實的手臂。


    陳楚楚拉著他的左手,讓他握緊拳頭,隨後針頭插入手背,他就感覺被螞蟻咬了一口,針就紮完了。


    調好滴液的速度,陳楚楚看看沒啥事,出了病房。


    她決定把五樓辦公室隔壁的那間屋子改成她的休息室,以後她會常駐五樓,是五樓的主力軍。


    護士長和主任都是打醬油的,她才是主要負責五樓的人。有時候扛不住了,就在休息室睡會兒,這樣方便些。


    主任答應了她的請求,趁著這會兒有點空閑時間,趕緊去收拾收拾。


    隔壁房間堆放的是一些廢舊的醫療器材,整理出一個位置來放張床沒問題。


    搬搬推推的好一陣,才收拾出一個三四平米的地方,去四樓扛了一張簡易的行軍床上來,靠牆一放,鋪上床墊和床單,立馬有了安樂窩的樣子。


    移過來一張辦公桌,整理幹淨桌麵,將台燈啥的往上一擺,更顯得溫馨。


    整理完,陳楚楚累了,坐下來休息,想掏出口袋裏的手絹擦把臉,手伸進去,觸摸到了一個紙條。


    拿出來仔細瞧了瞧,確認這東西不是她的,她沒往口袋裏放這玩意兒。


    誰給她的?


    打開來一看,原來是一封信。


    鋼筆寫的,那字龍飛鳳舞,鐵畫銀勾,力透紙背,剛勁有力。


    一看就知道是男人寫的。


    陳醫生!


    抱歉!


    我是傅浩喆!對於我不分青紅皂白誤會你的事,非常愧疚,作為軍人,我不該如此武斷。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對你施行人身攻擊。


    對不起!我錯了!病房裏說話不方便,我隻能以這種方式向你表示誠摯的歉意!希望得到你的原諒!


    我知道你是位很好的醫生,對待工作認真負責,對待病人細致耐心。我很欣賞你這種積極向上,吃苦耐勞,任勞任怨的精神。


    如果你對我有意見,可以提,可以說,不管說什麽我都不會介意。陳醫生!希望你以後的每一天都開心快樂!


    傅浩喆敬禮!


    看完信,陳楚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位傅團長真有意思,為了那麽點小事,居然給他寫信。


    還偷摸地放進了她的口袋,她怎麽都沒察覺?


    什麽時候放進來的?


    瞧著這信的格式,好像不是很正確,他應該不常給人寫信,經常寫信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格式。


    看完信,將信紙按原樣疊好,打算一會兒迴病房,找個機會還給他。


    晚上她值班,夜深人靜最適合。


    休息夠了,起身看看休息的地方整理得差不多,她從中間打通的門迴到辦公室。


    洗幹淨手和臉,又去水房接了一桶水,把隔壁地板擦洗了一遍。


    這地方自己會長住,搞幹淨些住著舒服。


    等她全部弄完,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她得去病房看看了,傅團長的藥水應該快掛完了。


    快步來到五零三病房,瞧見範營長在雷鳴的幫助下,下床出來,坐在走廊上看報紙,瞧見她來,笑著跟她打招唿。


    “陳醫生!我感覺下午好多了,傷口已經沒那麽疼,是不是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陳楚楚笑著迴答他:“估摸著再有個三天就差不多了,具體什麽時候批準你出院,還得我們主任說了算。”


    病房裏的雷鳴走出來:“陳醫生來了,太好了,我還說要去喊你呢,我們團長的藥水快掛完了。”


    “我知道,我算著時間來的。”


    陳楚楚走進病房,瞧瓶底還有些藥水,沒急著拔針頭,看雷鳴跟範營長都在走廊,伸手將口袋裏的信掏出來,塞進傅浩喆的手裏。


    “信我看了,歉意我收到了,還給你。”


    握著手裏的信紙,傅浩喆的耳朵尖微紅,第一次給女孩子寫信,沒想到當麵退迴來了。


    “那你原諒我了嗎?”


    陳楚楚看了看門外,走廊上的範營長和雷鳴沒注意到他們在說話,微微挑眉:“這個很重要?”


    傅浩喆抬眼看著她,認真點頭:“是,很重要。”


    陳楚楚扶額,無語至極:“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我怎麽不可理喻了?”


    傅浩喆不服氣,他從陳醫生的眼底又看到了那股厭惡,這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就想要一個答案,怎麽就不可理喻了?他是那樣的人嗎?他自認為行得端,坐得正,從來愛國愛民,衝鋒陷陣,怎麽會不可理喻?


    陳醫生是有多厭惡他,才會這樣評價他。


    “難道我說錯了?你為什麽不可理喻不知道?”陳楚楚真崩不住了,開口就是一頓輸出,“你在背後說我壞話,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我為什麽要原諒你?


    我不原諒,你就可以無休止地騷擾我?你這什麽行為?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不可理喻?


    你做錯了事,為求個心安,變著法兒打擾受害人,你這算什麽,心裏沒點數?”


    傅浩喆:“......”


    變著法兒打擾受害人,我,有嗎?


    “你跟餘小燕的那點破事我不想摻和,你也別一直拿這事來叨擾我,我有工作,而且很忙,沒時間管你和她的恩恩怨怨,再騷擾我,以後對你不客氣。”


    傅浩喆頭迴被一個女孩子教訓,臉色就跟調色盤似的,十分精彩地變換著。


    試探著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餘醫生騷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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