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在於帆遖這個名字!”格裏茨提示說。


    “……什麽意思?”斑捷諾問,“難道這其中有某種秘密,關於獨角鯨?所以……其實不應該寫在這裏?”


    “不、不,沒有到那種程度。”


    格裏茨擺擺魚鰭,作出解釋。


    法瑞沙湊熱鬧說道:“帆遖有另一種讀法?這裏麵包含著特殊的地域差別?看上去是個普通的名字,其實蘊含著部分白豚對獨角鯨的歧視?”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斑捷諾驚訝的問。


    “我還以為這在海裏很常見。”法瑞沙解釋說:“這段時間,劇場的劇目,都是這種風格。什麽叫小金魚‘水泡眼’,實際上是歧視小金魚的眼睛長得不好看。什麽叫水草花‘枯稻草’,也是故意為了貶低對方才這麽說。”


    斑捷諾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是人類寫得那些劇本吧,我也有看到過。”


    “雖然讓人類加入白豚的創作,帶來了很多新鮮有趣的故事。但說實話,除了好東西,還有不少壞東西傳進來了。”法瑞沙煞有其事的評價。


    格裏茨卻說:“不對,都不對。”


    它遊到兩條白豚之間。


    “傳說中的斷角獨角鯨,隻是一種猜想。事實上,那些琉璃灰色的獨角獸們,從沒有一直出現過角折斷的情況。”


    法瑞沙很吃驚:“那樣長的角——竟然不會折斷嗎?騙人的吧!”


    “這麽說來,好像確實曾經看到過一些記錄。”斑捷諾皺著眉頭,努力迴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說,他們從小就會在獨角上刻印魔法,所以,隻要魔法不消失,角就不會折斷。”


    迴憶完,斑捷諾看向格裏茨。


    對方露出“確實如此”的表情,這讓斑捷諾放心不少。


    格裏茨繼續說道:“關鍵點在於——那隻獨角獸沒有名字!”


    “啊?什麽意思?”法瑞沙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哦,這樣,”斑捷諾倒是理解了格裏茨的話,“也就是說,帆遖是作者牡蠣岩故意編出來的角色,並非傳說中的那隻斷角獨角獸,就是純粹根據斷角的傳說,創作了一個形象?”


    “對,就是這樣。”


    格裏茨補充說:“枕水母對白豚有致幻的效果,也是在獨角獸的角意外折斷後,才發生的劇情。


    “說是在抵達流翠環城之前,在海中冒險的白豚跟早就認識了的古老鯊魚珂蘭汐,一同從熱帶海域遊向寒帶海域。珂蘭汐凍壞了,不願意繼續向前。白豚於是獨自抵達了極地。


    “白豚見到了獨角獸帆遖,對方說要帶難得一見的旅客去家鄉看看。然後,他們就在極地遊玩了一段時間。獨角獸帆遖決定跟著白豚一同去海洋中冒險,順便帶著家人的囑托,返迴古老鯨魚的發源地,看看那裏的情況,是否可以重新搬迴去居住了。


    “白豚帶著獨角獸帆遖遊到了與古老鯊魚珂蘭汐分開的地方,結果從附近的硨磲那裏聽說,珂蘭汐找到了流翠環城的下落,於是遊去查看了。白豚便帶著帆遖,一起去尋找珂蘭汐。在尋找珂蘭汐的過程中,他們得知流翠環城被海獸入侵,岌岌可危。於是,白豚與帆遖一同對抗海獸。就是在這時,枕水母作為反派登場,在帆遖的角被海魔釁折斷後,阻攔了白豚去救援的道路,被毒素侵蝕了神經,陷入了幻覺。


    “幸好古老鯊魚珂蘭汐帶著被關押的流翠環城的原住民,從地牢逃了出來。關鍵時刻,衝到白豚身邊,用尾巴甩了枕水母一下,將其一分為二。《牡蠣岩》的故事說,流翠環城的水母群,就是那個時候遺留下來的。她們都是枕水母的分身。因為這個說法很浪漫,所以,我當時看過一遍,一下子就記住了。”


    法瑞沙聽完故事,說道:“感覺能夠看到畫麵了。我能去貝殼宮的書庫裏,借閱這份卷軸嗎?”


    “當然。整個故事還挺好玩的。隻要不帶腦子去分析。殺時間很不錯。”


    斑捷諾聽完,有些煩躁地搖了搖頭。


    “不行,我感覺壓力好大。不停想要思考,哪裏對,哪裏不對……薩爾特林老師還說我隻判斷不思考……才不是這樣,我明明一直在思考,甚至有點想得太多了!”


    沒想到,格裏茨卻說:“我覺得薩爾特林老師說的挺對。”


    “為什麽?”原本還有點頭腦發昏的斑捷諾,一下子警惕起來。


    “因為你太在意別人的說法了。甚至在意到一個字,一個詞,都不能有差錯。否則,就會讓你的認知邏輯糾纏到一起,像是一個毛線團,還打成了死結,怎麽解都解不開,甚至越解越感到混亂。”


    這話跟薩爾特林老師一樣,直截了當,一針見血地紮進了斑捷諾的心裏。


    它沉默片刻,說道:“不,我不是這樣……你說錯了。”


    格裏茨沒有跟薩爾特林老師一樣繼續與斑捷諾糾纏。


    在格裏茨眼中,這是吃力不討好,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


    ——這家夥最後會怎麽樣,都無所謂。


    就算白豚是長生種,擁有很多時間,格裏茨也不想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說不通的家夥身上。


    格裏茨看向法瑞沙。


    這種類型的白豚……相對比較單純,隻擅長自己的專業,其他的事情,都不怎麽在乎。


    但溝通起來,對方能夠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也能夠根據實際情況,調整自己的說法。


    格裏茨又看向還在昏迷的白豚……蒙恩和挪彭那些家夥,倒是比較難纏,但都有自己明確的目的,不會做出一邊渴望得到救助,一邊把救助者推走的情況。


    想到這裏,格裏茨轉了轉眼珠。


    挪彭那家夥倒是有可能為了自己的目的,故意演戲,但真的需要某些東西時,那家夥絕對會不擇手段地爭取,絕不因為自己的偏見喪失機會。


    蒙恩……唉,那家夥幾乎用自己的念頭把世界重新編織了一遍。


    格裏茨想,如果不考慮神明的意願,以及信徒的想法,它都直接想用“命運的模仿者”來稱唿蒙恩。


    至於這個昏迷在地的家夥……幻覺之下,雖然會暴露出內心的欲望,但沒有辦法看到它的處事手段,這不符合自己的辨識模型,格裏茨在心中暗自歎息,果然……還是需要更新一套新的認知模板,這樣,就能夠更簡便地解決對外界事物劃分類型的需要了。


    格裏茨的沉默,在斑捷諾看來,就是認輸的訊號。


    斑捷諾想,相比於薩爾特林老師,還是格裏茨比較懂事,不會故意難為自己。


    格裏茨的行為,讓斑捷諾對它的好感提升了。


    也許,格裏茨本身也沒有討厭的必要。


    斑捷諾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開始討厭格裏茨,隻有兩個原因。


    一是因為模仿不來的嫉妒。


    二……則是之前跟薩爾特林老師的交談,讓它有點被冒犯,所以在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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