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裏朵莉遊動很快,幾乎眨眼就如同水箭一般,衝到了水邊。


    之前攔著她的衛隊成員,灰鱗的格裏拉克,有些無奈地再次遊動過來。


    “你怎麽又過來了,小拉裏多莉。現在不是和孩子們遊玩的時間,快到群中去。現在的情況不樂觀。”


    “我是被烏波林和烏絲娜兄妹拜托,找族長說話的。”


    “你要說什麽?我替你傳達。”


    “烏絲娜之前跟女孩關係不錯。烏波林想知道,他妹妹能不能幫忙尋找兇手。如果不行……他們想在女孩下葬後,去看望。”


    聽到拉裏朵莉的話,灰鱗的格裏拉克愣了愣。


    “……我知道了。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別亂跑,省得我之後找不到你。”


    “好的。我會乖乖在這裏等你迴來的!”


    拉裏朵莉說著,在水中,原地轉了一圈。


    灰鱗的格裏拉克去找族長傳話。


    見到成年白豚離開。


    一條之前不敢靠近的小白豚,遊到了拉裏朵莉的身邊。


    “拉裏朵莉!”


    “喲吼,阿羅妮!”


    兩條小白豚親熱地纏繞在水中,繞來繞去地轉動。


    停下來後,它們湊在一起,頭碰頭地說著悄悄話,不時有水泡冒出來,搖搖晃晃,向上漂浮。


    “拉裏朵莉,這次的挖河比賽,你去嗎?”


    “當然啦,我肯定要去!我還要去河床上挖泥呢!”


    “哇,羨慕!”阿羅妮雙眼閃亮亮,“我也想要去!我也想要那麽近距離地跟人類一起玩!”


    “那你跟家裏人說說,我們一起去。我帶著那群孩子,在河堤口等你,怎麽樣?”


    “……太過分了,你竟然還能帶著那群孩子!”


    “因為我們總是一起玩嘛!”


    “我也想去一起玩!”


    “你還有點年幼。再等等。到時候,你就可以自由地跟人類接觸了!大家人都很好哦。還會抓海魷給我吃。”


    “哇,羨慕!”


    “你要好好吃飯,長得白白胖胖。人類最喜歡摸摸滑溜溜的皮了。你要多吃點水藻哦!”


    “嗯嗯,我會聽話的!”阿羅妮蹭了蹭拉裏朵莉的耳側,“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河床上挖泥!”


    “約好了哦!”


    “當然啦,我絕不會遲到的!”


    阿羅妮看上去真的很想去,約好了集合,立刻遊向了家人,朝著對方又是撒嬌,又是蹭臉,似乎終於得到了許可,開心地衝到水麵,躍了一個高空翻。


    拉裏朵莉看著這一幕,都覺得有點好笑。


    但隨即,它又想起之前的自己,也是這樣求著灰鱗的格裏拉克,希望能夠有機會去岸上和人類玩。


    上一次挖河比賽,拉裏朵莉看到有白豚幻化的人,跑去河道,從一個踩到泥坑,拔不出腿,還躺倒在泥地裏的人手中,奪過鏟子,開心地加入了挖泥隊伍。


    站在岸邊,被格裏拉克攔著,防止被擠到的拉裏朵莉,在人群的歡笑和熱鬧中,羨慕得兩眼放光。


    那樣子跟如今激動的阿羅妮沒什麽區別。


    正想著,灰鱗的格裏拉克遊來了。


    “話帶到了。”格裏拉克說:“族長打算問問人類。如果可以,我會跟你一起去找烏絲娜。”


    “太棒了!這樣,烏絲娜的事情,就算有了答案了。”


    “烏絲娜……那孩子,她還好嗎?”


    “一直在哭。她好像跟那女孩關係不錯。我能理解……如果是一起玩的孩子們出了事。我也會感覺很自責。但我努力安慰了她。告訴她……那不是她的錯。”


    “你做的很好。你也長大了。”


    格裏拉克與拉裏朵莉碰了碰頭。


    拉裏朵莉原本還擔心自己處理的不好,現在,總算安心了。


    接下來,隻要等待族長與人類交流的結果。


    希望……人類願意讓烏絲娜為她可憐的朋友,貢獻力量。


    白豚湖畔。


    公會的人還在檢查屍體,但此刻,一具屍體,變成了兩具。


    因為那個抗拒公會調查員調查他妹妹屍體的哥哥,隻是按在地上,就沒氣了。


    經過研究,公會的醫士和術士給出了各自的調查匯報。


    醫士說:“從死亡時間來看,女孩死於昨晚,男孩也是。”


    “昨晚?!”


    周圍的人都愣住了,發出驚詫的聲音。


    “那個女孩,他哥確實說,是昨天夜裏,死在湖邊。還說是白豚幹的。但這個男的……不應該是剛死嗎?”


    之前聽命令按住男子的勇士們有些無奈地解釋:“正常情況,根本不可能一按就死。我們是要抓人,不是殺人。”


    負責指揮的中年男人說:“公會的醫士,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騙人。勇士經由我訓練過,那種方法,隻是限製行動,就像這樣——來,按我。”


    聞言,勇士們在中年男人身上複刻了之前的控製動作。


    “諸位,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吧。”


    被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聲音都不帶打顫的。


    “大家看,就隻是控製犯人而已。好了,放開我。”


    勇士鬆開手,幫忙拉他起來。


    中年男人拍了拍身上的汙漬說:“那家夥一定有問題。術士的結論呢?”


    “我覺得是死骸術士的可能性很高。”


    戴著眼鏡的術士,蹲在地上,手按在死去的男子的背上,“最近,隱秘角那邊傳來一些消息,說有大量裏世界的術士逃到了表世界。我猜是他們內部鬥爭結束了。接下來,表世界會有大量術士引發的混亂發生。”


    “裏世界?表世界?那又是什麽東西?羅伊珥蘭德,還有這些嗎?”一個老人問。


    術士站起身,解釋道:“是啊,老人家,羅伊珥蘭德,還有很多秘密。世界塔樓想方設法地構建小塔樓,也不過是為了得到完整的星圖。聯合公會那邊,直到今天,也沒能獲得完整的羅伊珥蘭德的世界地圖。都是搜集來的,各個區域的地圖殘片。”


    “隱秘角是什麽啊,叔叔?”


    “……叫哥哥。”


    “可是,老爸讓我管跟他年齡差不多的人,叫叔叔的。”


    “……你老爸今年多大了。”


    “三十二。”


    “……好吧。那就叫叔叔。”


    中年男人無奈地說:“嚴肅一點。死了兩個人。”


    “是。”術士立刻調整態度,清了清嗓子說:“隱秘角是羅伊珥蘭德的一處秘境,可以算是一個被術士利用魔法陣隱藏的空間。對於魔導士來說,一下子就可以找到。據說,世界塔樓曾經專門拜訪過隱秘角,並嚐試在那裏修建小塔樓。但因為隱秘角看不到天空,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不是隱秘角出身的術士,但也知道一些那裏的規矩。隱秘角,通常被稱作裏世界,而隱秘角以外的地方,則被稱作表世界。隱秘角裏的生命,可以說,是命運的詛咒,天生就是術士——”


    “為什麽說是詛咒啊?”一個小孩問。


    “不好意思,你繼續說。”那孩子的家人伸出手,一把拉住自家孩子,另一隻手捂住了還想說話的小嘴,“孩子不太懂事。”


    “沒事。我接下來,正要說這個。”


    術士推了推眼鏡,金屬絲在陽光下閃爍光澤。


    “對於勇士來說,職業的排位與能力成正比,即能力越強,排位越高。公會裏有整理過排位序列,分別是魔導士,騎士,術士,醫士,戰士。從排位來看,術士是個不錯的職業。但在隱秘角,所有人都隻能是術士。這就意味著,本該成為魔導士和騎士的存在,也隻能成為術士。騎士通常對此表示豁達……但是,魔導士就不同了。魔導士能夠存儲魔力,而術士不能。按照古老排序,也就是世界塔樓從古代遺跡中發掘出來的最初的排序,魔導士,術士,騎士。這一點,就是魔導士與術士的命運的天塹。


    “原本有可能憑借著魔力的積蓄,得到更多羅伊珥蘭德的秘寶,成為遊蕩世界的魔導士。結果因為隱秘角的規則,隻能做個術士。有術士做過這方麵的研究,發現,隻要是出身隱秘角,即使離開了那個地方,規則也會正常作用。這件事,在過去,引發了不小的災難。”


    中年男人無奈地提醒道:“說重點。”


    “是!”術士趕忙縮短了內容,“正因為隱秘角有這樣的詛咒,那裏的術士,就背上了無法解脫的命運。因此,他們在術士的道路上,不斷探索,試圖創造出新的極致。希望以此來對抗絕望的命運。


    “那之後,術士就從萬法術士,分裂出許多職業。比如如今常見的吟誦術士,格律術士,以及這次事件的嫌犯——死骸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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