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印坐在石頭上,看著人群中,那小年輕想跑,結果被按在地上。


    空氣中的魔力波動了一下。


    什印知道,那家夥趁機逃走了。


    沒想到死骸術士的能力這麽方便……


    之前都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以後真的需要小心一點。


    他已經是個快死的人了。


    被這種家夥盯上了,豈不是死了也不得安生!


    雖然斯奎尼爾的書籍魔法道具能夠幫助更多人獲得聖靈啟示。


    但說實話,接觸聖靈不是好事。


    也許……成為勇士能夠獲得特殊的身份,不同的職業,更是少之又少。


    相應的,專業人士要背負的責任也就更多、更困難。


    什印不想成為犧牲品,便一直躲著聖靈,不願意跟它們接觸,生怕得到什麽職業的認定,從而在世界天秤上得到一個位子,不得不加入人類最終對抗命運的鬥爭。


    何必如此呢……


    什印即使到了今天,也這麽認為。


    沒有與命運對戰的必要。


    沒有為了讓更多的人類活著,建立世界天秤的必要。


    既然命運讓大家死,大家就去死好了。


    命運需要演繹劇目的棋子,這就意味著,每個人都有恰如其分的活著的時候。


    這話,芙拉妮向來嗤之以鼻。


    在她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誰能保證自己可以不受命運控製。


    當時,什印嘲諷道——“世界天秤可是隻能幫扶人類。而且作為代價,剝奪了那些本來能夠輕易被命運選中的人成為勇士的資格……你知道,對於人類來說,能卻失去,有多惡心和難以接受嗎?你這種家夥,都不是人,沒有立場說這種話。”


    聞言,芙拉妮冷笑道:“我是期望羅伊珥蘭德上,擁有資源和能力的獸人術士,也有人類那麽聰明,主動站到命運的對立麵,要求將注定的命運從所有人身上剔除。你懂什麽。我們如今都憎恨獸人的命運。當初的人類也一樣。哼,隻有你們這種千百年後的繼承人,生在一個不需要反抗就什麽都擁有的世界,才會覺得無聊,想要得到更多的刺激。”


    那個時候,什印還很年輕,大喊著:“總要有人去死,即便是我,也無所謂!”


    再後來,他因為生病遇到了如今定期為自己提供治療手段的黑衣醫士。


    對方一邊幫他療愈,一邊聽他怒斥世界天秤的建設有多麽的錯誤。


    “……你真這麽認為?”黑衣醫士皺著眉問。


    “那是當然!”


    “哦,也就是說。我現在可以直接把你趕出去?你還有資格責難我。”


    “你什麽意思!你治不好我的病?!”


    “怎麽,”黑衣醫士冷笑道:“命運讓你死的時候,你又怕死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到了流浪魔導士什印的頭上。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自由且充滿了抗爭的靈魂。


    而這樣的,自由且充滿了抗爭的靈魂,就應該激昂的,勇敢的,死在結局未知的道路上!


    正是世界天秤剝奪他成為傳說的命運!


    令他如此無能,被世界塔樓所不屑。


    如今,他因為早年的自作自受,身患重病,需要醫士的治療才能苟延殘喘。


    聽到黑衣醫士的話,什印才明白,自己竟然是個怕死的膽小鬼。


    他看到世界的矛盾,又隻是將矛盾認定為人類的過錯。


    不是命運之神的錯,是世界天秤的錯!


    什麽這才看清自己的內心……


    他啊,打不過命運之神。


    但術士再強大,也不過是個無法利用魔力的弱者。


    意識到自己的心。


    什印再也傲慢不起來了。


    他被黑衣醫士治好了那些能夠治好的部分。


    不得不聽對方嘲諷地說:“抱歉,好像是命運要你死一樣。這些,我無能為力了。”


    ——是啊,命運。


    ——不是世界天秤奪走了我的命運……是命運之神將我的命運編織在了祂所期望獲得的劇目圖案之中。


    什印以為自己會變得勇敢和堅強。


    但正如他一開始就選錯了敵人一般,如今,他仍舊假裝自己看不清事實。


    或者,該說……他不敢去麵對。


    如果麵對,過去的歲月,都白白浪費了。


    他本能因為世界天秤擺脫既定的命運,但全都因為他的盲目與傲慢,錯過了機會。


    於是,直到今天,他已然知道自己隻有十幾年壽命的此刻。


    什印仍舊認為,甚至是固執地認為,沒有對抗命運的必要。


    一切鬥爭都是沒有必要的。


    畢竟,如果有必要,他就必須跟自己鬥爭。


    而這場鬥爭,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他需要麵對死亡。


    唉……


    原來如此,一切都是因為他不想死啊。


    什印清楚自己的本質,他內心中的怯懦,讓他不願意麵對正向點的出身。


    他隻想就這樣沉默。


    就這樣對全世界說——“命運,那可是神啊!祂要我們死,我們死了才對啊!”


    就這樣……偷偷摸摸地苟活。


    利用魔法,隱蔽身形,坐在白豚湖邊。


    即使什印知道怎麽迴事,也看到了很多。


    他仍舊不願意參與。


    隻是打算享受完計劃中,要在這裏浪費的那些短暫時間。


    反正都是死,反正……過去的一切都已成為了既定的事實。


    什印凝望著那些眼瞳漆黑,如同魔鬼的幻影般,陰森浮現在白豚湖遠處的魚仙子們。


    ——自求多福吧,畜生們。


    ——就跟我一樣。


    白豚湖。


    湖邊,有兩撥人。


    一撥圍繞著被按住的小年輕。


    一個圍觀者尖叫:“他——他死了!”


    周圍的人也恐懼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公會的人皺著眉頭。


    終於趕來的公會調查組,其中的醫士,試圖擠到死者麵前。


    “讓一讓啊!”他大聲叫嚷。


    另一撥,聚集在白豚湖的湖邊。


    在那湖邊的位置上,小孩子被身邊的家長拽住了手臂,不讓他們下水,耽誤事情的處理。


    為首的,乃是白豚湖常駐的另一名公會勇士。


    對方靠近水邊,而在水裏,魚仙子白豚群中的族長——維基迓,正慢慢泅水,移動到人們的麵前。


    更遠處,湖中,想要靠近湖邊的小白豚們,被長輩一個個攔住,不是趕去捉魚,就是圍在中間。


    常和孩子們玩的拉裏朵莉不能靠近,隻能低落地遊到更遠處。


    在那裏,拉裏朵莉遇到了溫瑞爾。


    溫瑞爾是條性子沉默的白豚,今天難得說了話。


    “拉裏朵莉……”


    “怎麽了,溫瑞爾?你也覺得無聊嗎?”


    白豚溫瑞爾搖搖頭。


    尾巴尖端一指,遠處,有兩個湊在一起的小腦袋。


    “烏波林?烏絲娜?你們兩個怎麽躲在這裏?”


    “……拉裏朵莉,”白豚妹妹烏絲娜躲在白豚哥哥烏波林的尾巴後麵,小聲囁嚅“我……我們……”


    “唉,實話跟你說吧,拉裏朵莉。這次的事情,跟我有關。”


    “不……我……我們……”


    白豚妹妹烏絲娜聽到白豚哥哥烏波林那麽說,急得原地打轉。


    “到底怎麽迴事啊?”


    拉裏朵莉轉過頭,看向打算離開的溫瑞爾:“要不,你說?”


    “我……?”


    “是你把我叫來的吧。”


    “……還是讓,烏波林說吧。”


    話音未落,溫瑞爾已經甩著尾巴,消失在茫茫水波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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