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下方蔓延至小腹,疼痛感愈發強烈。


    溫南野深吸一口氣。


    一把抓住小姑娘羸弱纖細的手臂:“喂?”


    但是壓在身上的小姑娘卻不應聲,冰冷的雨水將二人籠罩,相觸的肌膚都若寒冰相碰。


    “時未?”


    他又叫了一聲。


    懷裏的人兒才微微的聳動了一下,依舊沒有應聲。


    溫南野咬著牙根,忍著身上傷口撕裂的疼痛,一手撐著滿是汙水的雨地,一手拉著小姑娘的手臂坐起來。


    看到她表情的那一瞬間。


    他眼波微瀾,表情有那麽幾秒鍾的靜止。


    她垂著眼睫毛,巴掌大的小臉兒慘白沒血色,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精致玩偶,就連喜悲都無法凝固。


    校服上,滿是斑駁的血跡,被雨水衝刷的暈成大片淺紅色。


    而她左側肩膀上,白色t恤破開了洞,隱隱可見皮肉翻卷,血跡不停的往下淌,她受了傷。


    但是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呆滯、空洞。


    溫南野神色驀然一頓。


    抬手捏住小姑娘下巴、抬起。


    “時未?”


    “哥哥送你去醫院。”末了,他微斂眼目,大手揉了揉她腦袋,心軟的溫柔了聲調:“哭可以,死不可以,哥哥不允許。”


    昀一電話裏說了,時未母親過世了,具體發生了什麽他不清楚,他隻知道時未現在受傷了,小姑娘心情一定很崩潰。


    時未沒動。


    溫南野也懶得繼續跟她多說什麽,一手捂著腹部起身,將時未從地上抱起來:“忍忍,這兒離醫院很近。”


    他幾乎用了這輩子最溫柔的語氣,對一個小姑娘如此耐心。


    剛剛,這個小東西,竟然想要跳江。


    而且動作幹脆利落,絲毫沒有猶豫。


    若不是他恰巧碰到,現在大雨傾盆、江下洶湧澎湃,水流湍急,以時未這樣的小身板兒,就算水性再好,沒個幾分鍾就會一命嗚唿。


    是存了……


    必死的決心。


    他很驚愕。


    一個十多歲的小東西,究竟哪兒來的如此果決的勇氣。


    出租車還停在路口。


    溫南野抱著時未快去跑過去,雨水衝刷之際,他忽覺領口被輕輕地拽了一下。


    他低頭。


    小姑娘正盯著他。


    雨水一個勁兒往她那雙灰暗的眼睛裏落,但是她卻一眨不眨,語氣卻軟的叫人渾身顫抖。


    “你的味道……”


    “我知道你。”


    他步伐硬生生被這麽一句給釘在原地。


    “什麽?”


    小姑娘扯了扯他胸口布料,小腦袋輕輕地蹭了一下:“大哥哥,你怎麽就撿起了我。”


    溫南野被這麽一句,心中卻仿佛激起千層浪,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息,像是……


    一隻曆盡千帆的流浪的小奶貓,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腿前,仿佛看到了新生一樣,蹭了蹭他的心口。


    “所以。”她終於眨了一下眼,雨水被擠出。


    “你能不能一直都拉著我?”


    耳邊風聲靜止、雨水消聲。


    溫南野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好像、被人重重一擊,不痛,但是沉悶、許久都無法迴神、平靜。


    ——


    等到了醫院急診室。


    小姑娘已經昏迷。


    醫生說需要手術縫合。


    而她的小手仍舊緊緊抓著他的衣擺。


    溫南野垂眼,身上雨水低落,眉眼生的驚豔,年少輕狂,總是帶一些灑脫的冷感。


    但此時……


    他拍了拍她腦袋。


    “好,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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