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宗你別這麽想,你那個渣爹出軌在先,憑什麽拉下臉去給他們陪笑?讓他們一家子順心誠意的過日子?想都不要想!”


    池心氣的不輕。


    跟在時未身邊兩年。


    她多少了解一下情況,時未爸爸出軌,帶迴私生子女,母親又因受不住打擊,後來出車禍去世,葬禮都沒有辦。


    時未當年才十五歲。


    雙重打擊,她比誰都難過。


    至於其他,時未也沒有提起過。


    “我媽媽出車禍,我本來能阻止的。”時未垂眼,淡淡的哂笑一聲。


    可笑吧?


    媽媽當年出車禍,她記得明明能阻止,可是………沒來得及。


    記憶翻出,被她所謂的爸爸牽製、拉扯,一切都太混亂了,多年過去,在記憶之中慢慢的成了被血霧覆蓋的瘡痍,那時候,就眼睜睜的看著媽媽衝出路段,然後,血色四濺,染紅了那個雨天深灰色的柏油馬路。


    池心喉嚨一哽,半天囁嚅不出一句話。


    “未未……”


    “沒事,都過去了。”


    時未抬頭,好笑的看了一眼池心:“我去拍攝了。”


    她表情輕鬆,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池心看著那道婀娜的背影,心裏有點兒澀澀的,有些人,咬碎了所有苦痛,戴著假麵遮住千瘡百孔。


    逢人微笑,誰都看不清假麵下的疼痛。


    時未是缺愛的。


    所以,她才會想要緊緊的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希望,溫南野是能拉她一把的人。


    ——


    上午雜誌拍攝完畢,下午忙於劇組。


    天黑。


    浮著熱浪的夜風拂過,遁地而走。


    時未一個人開車來到了一個偏遠的小區,是一處房齡在二十年以上的別墅區,當年寧城最寸土寸金的富人區。


    驅車停在一棟別墅麵前。


    梧桐樹圍繞,院落裏雜草橫生,枯葉滿地,覆蓋厚重的灰塵。


    她下車。


    路燈經年未修,忽明忽暗,偶爾有電流“滋滋啦啦”的聲音在夜色中劃過,除此之外,闃然無聲。


    盯著那棟黑漆漆的宅子,她掏出鑰匙打開生鏽的鎖,推門而入。


    這是母親個人的房產,沒跟父親結婚前就購置了,在母親去世之後,這裏就徹底荒廢。


    而母親就是死在這棟宅子前的路段……


    所以,她也……很少會來。


    以至於後來,這裏漸漸的,成了一個不祥之地,甚至開始傳出神鬼傳聞。


    如若不是張玉成提起,她幾乎都要忘記。


    啊,原來媽媽忌日要到了。


    ——


    推開門。


    迎麵而來的潮濕味,夾雜塵土味,十分嗆喉。


    屋子漆黑無光,隻有她的身影在地麵無限拉長。


    曾經的一切,一幀幀一幕幕走馬觀花的在眼前劃過,幸福的、美好的、最後變得猙獰恐怖,母親精神出了問題,瘋瘋癲癲,再後來已經不認識她,對她又打又罵……


    迴憶起糟糕的往事。


    時未忽覺心口刺痛,喉嚨仿佛被遏製,那種封喉的密閉感襲來,某處火辣辣的,像是習慣性的神經質疼痛。


    她低頭。


    看著左側的玫瑰紋身。


    抬手摸了摸。


    有一絲不平整的凹凸感。


    這裏,原先是一塊不小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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