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若拉住蘇陌,問道:“你真的要去見那個什麽想要見你的人?”


    蘇陌點頭道:“不錯,那個紫苒是當今大皇子殿下的兩位劍侍之一,她此次來,恐怕就是有大皇子的授意。”


    曦若蹙眉道:“大皇子?聽聞大元最是仇視舊修,他會不會......”


    蘇陌搖頭道:“恐怕還要去見那人才能真正明了。


    你就不必去了,我還擔心若是我一去不返,需要你救我出去呢。”


    曦若雖然心裏有些不情願蘇陌涉險,但也不好反對,隻能目送著蘇陌離開。


    蘇陌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隻用於報信的玲瓏鳶,隨後將其往外一揚。玲瓏鳶在半空中辨認了一下方向,便飛入雲霄了。


    蘇陌暗暗想到:“布下的局已經到了最後,希望此間不要出差錯才是。”


    他望向遠方若隱若現的丹陽峰,隻看到詭譎的風雲正吞吐不止!


    ......


    ......


    “影姑娘,你還是喝下這碗藥吧。”


    竹屋的某一處房間內,一名白衣婢女正苦苦哀求著床上正抱抱膝靜坐的黑衣女子。女子隻是冷冷地望了一眼白衣婢女手中的湯藥,淡淡地拒絕道:“不喝。”


    婢女都快急得哭了,她跪下哀求道:“您若不喝,奴婢會被懲罰的。”


    師影望著這婢女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下一動,將那碗湯藥端過,細細嗅上一番後,愛莫能助地搖搖頭道:“湯是好湯,藥是好藥。


    可惜,我不喜歡吃苦。”


    就在婢女感到萬分無助時,一個聲音從屋外響起:“師影,若是說這藥是我叫小蓮送來的,你還會喝麽?”


    師影聽到那聲音,冷眼望向進門來的紫甲女子,淡聲道:即便是你送來的,我依舊不會喝。”


    紫苒揮揮手讓跪在那裏不知所措婢女離開,婢女立刻如蒙大赦,起身施了一個萬福,隨後便離開了房間。


    紫苒關上了房門,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細細打量了一番竹屋的紋理,隨後有些感歎道:“沒想到軒泉的那位顧先生以前是一名舊修,而且修為還如此之高。難怪洛夢茹洛司首也有如此高絕的修為,真是名師出高徒。”


    師影漠然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紫苒摘下頭盔,露出了她嫵媚的笑臉:“怎麽說呢,師影,你這次和殿下出走一趟,性格還是沒有變化。”


    師影望向她嘲道:“若是活的如你一般見風使舵,那我倒不如殞役在此次會武中好。”


    紫苒頗有些無奈地望著她,沉吟片刻,還是沒繼續和她爭論下去。而是話鋒一轉,說道:“你和殿下所提的那個少年,我剛剛見過了。”


    紫苒見師影沒有迴應,便繼續說道:“他那手隔空禦劍,已經比我見過的諸多三境修行者要熟練許多。我甚至感受到了他已經衍生出了神念。


    而且我去找他之前,便在離他五十餘步遠感受到了一道鋒銳的劍氣。那劍氣我甚至隻在第五境以上的修行者身上感受過。


    一個第三境的小修,卻已經能夠無視這些境界的壁障了。你覺得我們還應該保他?”


    師影偏過頭,說道:“一諾千金,這是我們的榮耀。”


    紫苒搖頭道:“什麽榮耀都比不上自身的存亡。我本想下手殺了他身旁那名妖族女子,卻被蘇陌攔下。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麽嗎?”


    師影想也不想便說到:“重義重情,知恩圖報。”


    紫苒斷然道:“錯!他可以和妖族成為夥伴,隻能說在他眼中,妖族和人族都沒有區別。這樣的人,野心是極為龐大的。”


    師影將頭歪向窗外,不再理會紫苒,在她看來,紫苒所說的一切不過是推脫之辭罷了。


    紫苒無奈地搖頭歎道:“反正此事已經不歸你我所管了,現在除了我,路公公也來了。


    他帶了一份聖皇的詔旨,其中的內容是什麽,我並不知道,隻能看聖皇的意思了。”


    ......


    ......


    蘇陌朝那穿著飛魚服的老人一個稽首,問禮道:“學生蘇子安,見過大人了。”


    老人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不必多禮,我姓路,不過是朝廷一跑腿的。你可以直接稱唿我為路公公。”


    蘇陌行禮道:“諾,路大人。”


    人家讓他叫公公,他自然不會傻到真的去叫。而且此人身穿飛魚服,可見在宮中權勢也是極大的。現在自己的布局可以說是已經接近尾聲,沒必要得罪此人而讓事情橫生枝節。


    果然,路公公聽到蘇陌的話後,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和藹了。他望向眼前的少年問道:“聽聞......洛司首是你的姑姑?”


    蘇陌頷首道:“論輩分的話,算是。”


    路公公望向蘇陌的眼神中出現了少許熾熱,他有些遺憾地想到:“可惜是個舊修,若是體修取到他如此成就,也算大元之幸了。”


    路公公沉吟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少說那些寒暄的話了。他說道:“子安小友,這次會武,我們給你的評價是甲等第二,不知你意下如何?”


    蘇陌聞言,心頭一震,問道:“不知這甲等第一是何人?”


    路公公笑道:“自然是摩克殿下了。”


    蘇陌頓時感覺雲開天自朗,饒是他的心境已經經過磨礪,卻依舊有些喜悅地行禮道:“多謝了。”


    路公公笑道:“謝什麽,這都是憑借你自己的力量所取得的,而且此次我們成功緝拿了一位赤朱餘孽,也有你的一部分功勞。”


    蘇陌卻在心中暗暗歎息,看來聖皇確乎是續命失敗了,否則也不會做出此等卸磨殺驢之舉。


    自己能夠在阻攔聖皇續命後還能站在此處安然接受路公公的賞賜,原因固然有摩克的擔保,但恐怕更深一層的原因是當今的聖皇還需要舊修去完成一些其他的事情。


    而自己身為舊修,又恰巧擁有了輿論的挾勢,的確算是當下最好的人選。


    隻是若自己應承下這份賞賜,恐怕日後行事便如刀尖上起舞一般,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不過修行者本就是逆天改命,若是自己想要在短期內修行到上位甚至更高的境界,不冒一點風險是不可能的。


    路公公望向蘇陌,見他的眼中沒有一絲猶豫。暗中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即從袖中拿出一封聖旨,緩緩將其展開,念到:“奉天承運皇帝敕曰:今瑾州氏蘇子安有平定內患外除奸敵之功,並三方會武甲等第二。特賜京都臥龍苑莊園一套,精米四十八斛,上等絲綢五車,封京都守禦一職,望能恪盡職守,安穩護我大元皇都......”


    路公公先前沒有看過其中內容,現在卻是看得有些震驚和羨慕。他恭賀道:“以後恐怕就得稱蘇守禦了,還望蘇守禦多多關照啊。”


    蘇陌的官位一瞬間便從無品升到了從三品,他有些無奈地搖頭道:“路大人此言差矣,陌初入官場,還得請路大人多多坦待才是。”


    路公公自然無比受用,連聲道:“好說,好說。”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關照道:“蘇守禦恐怕得盡快到京都一趟了。陛下昨日起便啟程趕迴了京都,還和老臣說要見守禦一麵。”


    蘇陌眸光微動,點頭道:“那我處理一番事項後,便自行入京罷。”


    路公公行禮道:“蘇守禦心中有數便是。”


    蘇陌從他手中接過聖旨,再行一禮,隨後便轉身離開了此處。


    路公公望著蘇陌的背影許久,隨後搖頭道:“這京都恐怕又要不寧靜了。”


    “路大人,怎麽說的,京都何時不平靜過呢?”一個聲音從路公公身後傳來。路公公迴頭望去,見得那是一位紫甲女子。


    他笑道:“紫苒你可知剛剛那位少年獲封了幾品官職啊?”


    紫甲女子微微蹙眉,猜測一番後,開口道:“最多四品。”


    路公公歎息道:“錯了,是從三品。他現在擔任的是守禦一職,雖然還沒有參與廷議的能力,但要是他再立下幾個功,恐怕就能到達正三品往上。


    他身為舊修,若是他有什麽向往周風的心思,恐怕京都的格局都會改變一些。”


    紫甲女子有些驚訝:“守禦一職?路公公你恐怕是思慮過多了。這守禦一職已經空置多年。自從上一任守禦無故失蹤,尋常人等便不敢再坐此中位。


    現在蘇陌擔任守禦,難道朝廷就不怕他重蹈上一任守禦的覆轍?”


    路公公搖頭道:“這畢竟是聖上的意思。我等也無法揣度。”


    紫甲女子沉默良久,隨後平靜道:“沒有其他人會願意為他效力的。”


    對於前一任守禦的經曆兩人或是耳聞或是目睹。前一任守禦就是因為身邊無人,隻能獨身前往迎敵。隨後便失蹤於某一次戰役。


    路公公略一挑眉,說道:“這位守禦和上任守禦還是不一樣的,說不定他會完成上任守禦都未能完成的事情。”


    路公公臉上露出一絲懷念,他感慨道:“這一任的守禦待人謙恭,或許僅限表麵,但我相信依舊會有很多人去幫助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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