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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醒了,你在此守候,我去通知山長。”一名白衫侍從對另一人輕輕說道,然後匆匆離去。


    “噢,”夢孤雲感覺意識已經清醒,無奈覺得眼皮很重,似乎費了很大勁,才慢慢張開,他掙紮著想坐起身來,稍一用勁,右後背就傳來火辣辣的劇痛感,讓他不自覺叫出聲來。


    “你背傷未愈,還是不要亂動的好。”白衫侍從輕輕說道,聲音和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背部的劇痛讓夢孤雲不敢再動,但同時也讓他意識更加清醒,他記起當時自己方便完,剛剛提上褲子,就聽到一聲猛獸的吼叫聲,自己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猛獸的前爪掃在頭部,重重的翻到在地,然後聽到士兵唿喚自己的聲音,還不及答應,右後背就傳來刀割般的劇痛,伴隨著劇痛,自己的身體就騰空而起,迅速向前不規則奔跑起來,自己幾乎還可以聽到猛獸的唿吸之聲,背後的劇痛感不斷加劇,加上猛獸不斷地狂奔,幾乎不能唿吸,然後就沒有意識了。


    夢孤雲躺在木床上,在不移動自己身體的情況下張大眼睛打量著屋子,小屋自然比不上自己天夢府中的臥房華麗,目光所及處卻覺得小屋別有意境;自己躺著的床上感覺很鬆軟,鋪了幾層,最上方似乎是一張獸皮,獸皮碰觸到他肌膚的地方很是舒服,屋子收拾的很幹淨,木床的左邊有一張漆黑的小木桌,房內物品的擺放感覺很有章法,屋頂底色純白,上麵畫了很多奇形怪狀東西,夢孤雲從未見過,根本分辨不出,牆上也有規律的掛著一些他從未見過的飾品,讓他感覺神秘。


    ‘看來我沒有被那猛獸吃掉,而是被人救了。’夢孤雲觀察完小屋,終於想到自己的處境。


    “大哥哥,是你救了我麽,我這是在哪裏?”夢孤雲小聲向白衫侍從詢問。


    “在下穀明,小兄弟,救你性命的並非在下,而是我們山長。”穀明用平靜的聲音輕輕答道。


    “小兄弟醒了,比在下估計的早了幾個時辰。”穀明話未落音,一個渾厚富有磁性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這位就是我們山長穀羽先生,人稱穀羽子,救你的就是他。”穀明在一旁介紹道。


    夢孤雲思考中眼角瞟見白衣侍從領著一位白衫男子走進屋內,關心地詢問自己。夢孤雲覺得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心想此人一定就是從猛獸口中救下自己的人,想到林沁平日對他的教誨,覺得這麽躺著對救命恩人必然及不禮貌,所以不顧背部劇痛,強行想坐起來,那人見狀,伸出一雙大手,把他輕輕扶起。


    結果剛一坐起,夢孤雲和那白衫男子四目相對,就讓他尷尬不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和大哥在集市相遇,對他好言相勸,提出警告預言的白衫男子。


    “小子夢孤雲謝過先生救命之恩,多謝先生不計較小子頑劣,冒險相救。”夢孤雲心想自己有此一劫真是半點怪不得別人,這位穀羽先生警告自己在前,母親和大哥多次阻攔和勸阻在後,可自己偏偏不聽,還投機耍滑,自作聰明,結果差點丟了小命。


    “嗬嗬,夢小兄弟可還有印象,第一次見麵時我曾說過,一因雖然未必一果,但因果之間卻相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此次在下能救下小兄弟也是因為這千絲萬縷的聯係。”穀羽子悠然道。


    “先生雅量,請問先生我現在身處何處,昏迷多久了?”夢孤雲知道自己被猛獸叼走,必然急瘋了母親,不由心中擔心。


    “此處是雁南山,小兄弟已經昏迷整整三天了。”穀羽子知道夢孤雲心中焦急,輕輕答道。


    ‘三天了母親都沒有找到我,肯定以為我已經被猛獸吃了,一定傷心死了,我要趕快迴去。’夢孤雲心想。


    “穀羽先生,此地離衡安城有多遠啊,我想盡快迴去看我母親。”


    “小兄弟先不要著急,你年紀尚輕,筋骨還未長齊,此次背部被老虎牙齒傷的不親,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連坐立都很勉強,根本無法遠行,若因此留下病根,以後都無法醫治了。”穀羽子勸道。


    夢孤雲剛才思母心切,暫時忘了背部疼痛,此時得到穀羽子提醒,立刻覺得背部疼痛難忍,同時想到自己已經三天沒進食了,頓時覺得饑腸轆轆。


    “小兄弟你先吃點東西,然後再好好休息,待你精神好轉,我再過來看你。”然後又囑咐穀明,“你們先準備稀粥,素菜,肉食不可多,他三天未進食,隻能吃些易消化之物。”


    穀明領命去了,穀羽子又叮囑夢孤雲,“小兄弟一會切記不可吃的太快,太飽,記住要細嚼慢咽,吃五分飽足以,你三天未吃東西,胃部需要有個適應的過程;同時一會休息時盡量不要仰臥,容易擠壓傷口,采用側臥和俯臥的姿勢。”然後又細細檢查夢孤雲傷口,確認沒有發炎灌膿的現象,幫他重新包紮好傷口,這才去了。


    夢孤雲此時內心其實已經非常佩服這位穀羽先生,不僅看出自己會遇到危險,還救了自己性命,所以穀羽子的叮囑他自然不再怠慢,雖然腹中饑餓,還是盡量減慢進食速度,飯菜雖然可口,待到腹中饑餓感稍減,便放下碗筷,不再多吃。


    吃完飯不久,夢孤雲又感到困意襲來,不一會就沉沉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接近正午時分,他才又醒了過來。再醒過來時夢孤雲雖然因為久睡頭部有些發脹,但明顯精神好了許多,穀明服飾他梳洗,為他準備好了午飯,不過依舊沒有太多表情,隻告訴夢孤雲一會山長會再過來看他,夢孤雲心想,既然穀羽先生要來,自己有什麽疑問還是親自問他吧。


    “小兄弟傷口和精神好多了,如此我便放心了。”穀羽子幫夢孤雲檢查過傷口,撫掌輕鬆道。


    “先生費心了,”夢孤雲真誠道,“小子想請問先生姓名,將來好報答先生,雁南山到底是什麽地方,我怎麽從未聽過?還有我什麽時候才能迴衡安,先生請告訴我。”夢孤雲此刻已經能夠自己坐起來,心中隻是急切想知道這幾個問題。


    穀羽子微笑著看著夢孤雲,猶豫片刻,輕聲道,“我複姓司空,單名一個渺字。往事不堪迴首,姓名不過是個代號而已,小兄弟喚我穀羽先生就行了。”夢孤雲見穀羽子報出真名,連忙心中默念,‘司空渺,司空渺。’生怕自己忘記了。


    “雁南山與世隔絕,乃我年輕時遊曆各國時無意中發現,定居此處也不過是近十年的事,此山在各國檔案中並無記載,又不在任何一國管轄範圍,且山路陡峭難行,所以鮮少有人知道,就算有遊人偶爾路經此地,也隻會望山興歎,所以小兄弟你沒聽過此山,不足為奇。”穀羽子解釋道。


    “小兄弟傷口並無感染的跡象,並且已經開始愈合,再有個七八天時間,就可以下山了。”


    夢孤雲聽到此言,修養的時間加上行程,還有十天應該就能見到母親了,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輕鬆了很多。


    “穀羽先生,雲兒對你這雁南山充滿了好奇,能不能找人帶我逛逛。”夢孤雲少年心性,他一向對未知的事物都有強烈的好奇心,此時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


    “嗬嗬,這有何不可,不過小兄弟你傷口雖然開始愈合,但目前隻能勉強坐立,還不能獨立行走,防止免傷口再次裂開,還是在床上先修養兩天,否則傷口裂開,再影響到你下山時間就不好了。”穀羽子啞然失笑,心想此子確實有意思,幾天前才虎口脫險,此時背傷未愈,應該還伴隨著強烈的疼痛感,卻都拋諸腦後,在這陌生之地,居然還有遊山玩水的心情。


    夢孤雲的性子極是坐不住,聽到還要在床上再躺兩天,不免大失所望,可後麵聽到穀羽子說背傷如果再裂開會影響到自己下山的時間,他心中思念母親,自然不願在山上多做耽擱,所以縱使心中不願,也無可奈何。


    夢孤雲醒後前兩天時間裏穀羽子每天早飯和午飯後都會來查看他的傷勢,同時和他聊一些自己遊曆時遇到過的趣事,每個國家的風土人情,偶爾也會和他聊到四州十府各國的戰略目標,一些經典案例之類的話題,這些都是夢孤雲在天夢府時甚少涉及的話題,加上穀羽子語言功底很強,每一個故事,每一場戰役都敘述的生動萬分,給夢孤雲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使得他在木床上的這兩天似乎也就沒有這麽無聊了,反而讓他的視野開闊了不少。


    第三天早飯後,穀羽子沒有過來看夢孤雲,而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白衫女孩在穀明的帶領下到了他的房間。


    夢孤雲抬頭看時,女孩比自己隻是矮了少許,生的儀容秀麗,衣著如雪,發黑如墨,長身玉立,流暢而華美,此時漆黑的雙眸正默然注釋著自己,臉色平靜如水,沒有一絲表情。


    “山長吩咐,夢公子今天開始可以下床稍微走動,公子身體未複,道路不熟,特命琳心陪同。”穀明指了指身邊的白衫女孩,輕鬆說道。那個叫琳心的女孩對夢孤雲略一點頭,臉上仍舊沒有表情。


    “好啊,我終於可以下床了!”夢孤雲聽到穀羽先生終於答應讓自己下床,心中大喜,不由得歡唿起來,也沒注意琳心默然的神色,坐起來就準備拖住她的衣袖,一同出去。


    見夢孤雲伸手來牽自己,琳心臉上露出了些許皺眉的神情,下意識把手往後一縮,讓夢孤雲的小手撲了個空。


    “噢!”夢孤雲由於太過興奮,動作過大,扯到背上傷口,雖不至裂開,可還是累得他慘叫一聲。


    “琳心,你陪夢公子好好逛逛,夢公子,你背傷未愈,行走過程中多加小心,動作不宜過大。”穀明說完就施禮去了。


    “喂,我們走吧,”夢孤雲由於興奮和背部的傷勢,穀明說了兩遍他都沒有記住女孩的名字,隻好用‘喂’來代替,不過他這次也學乖了,動作果然小了很多,也沒再去拉扯琳心的衣袖,隻是示意她快些走。琳心也不答話,示意夢孤雲跟上自己,然後朝屋外走去。


    出屋外不久就讓夢孤雲驚歎不已,大開眼界,上山以來他一直沒出過木屋,本來以為自己休養的地方不過是山中幾間木屋而已,沒想到自己竟然在一個山堡之中,房屋密密麻麻,大小高矮,看似不規整的排列著,其實卻很有章法,放眼望去,竟有百間之多,目力所及處,還看到一大片開闊地,道路上的眾人清一色的白衫裝扮,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周圍則被高達幾丈,用石頭堆砌而成的石牆包裹住,此時雖是冬天,遙遠望去,雁南大山卻依然是莽莽蒼蒼,無邊無際的綠色,夢孤雲置身其中,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建造山堡的人的智慧。


    “這山堡是司空先生建造的嗎?”夢孤雲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司空先生?”琳心顯然不熟悉這個稱唿。


    “就是你們口中的山長。”夢孤雲解釋道。


    “此處叫穀羽堡,這麽大的工程,自然不是山長一人建造而成,不過設計,規劃,施工都是由山長統一指揮,我們共同建造而成。”


    夢孤雲此刻更加佩服穀羽子,同時好奇心也更重,繼續問道,“山上都有多少人啊,你們都是哪國民眾,為何會都居住在這雁南山上。”


    “亂世之中,戰爭不斷,各國民眾都居無定所,是哪國民眾又有什麽分別?”言罷眼睛已經泛紅,“我們山上眾人都是被山長從戰爭中救出的難民孤兒,到了這雁南山上,穀羽堡中,才算真正有了一絲安穩。”


    琳心繼續道,“山長曾在堡中立下規定,到了雁南山就是重生,除非他人主動相告,否者不允許打聽他人過往,所以,我對大家是曾經哪國民眾也不清楚。”言下之意,就是叫夢孤雲也不要再打聽自己和大家的身世。


    琳心的話讓夢孤雲駭然,她看上去比自己還小,怎麽說話如此老成,竟像極了大哥,且言語冷漠,沒有感情一樣。


    “我叫夢孤雲,今年十二歲,還有一個哥哥,叫夢孤風,大我四歲,我們都是大衡衡安人,家中...”夢孤雲笑嘻嘻說道,心想,‘叫你不說,我主動報告家底,司空先生讓你陪我,總由不得你不聽吧。’


    琳心見夢孤雲自報家門,不覺有些愕然,終於露出些許少女不耐煩的神態,不理他,繼續向前走去。


    “喂,那你和我說說山長的事唄,他又不像你們是難民孤兒,總有故事吧!”夢孤雲見琳心不理他,心中不悅,講話又開始口無遮攔起來,難民孤兒四個字還特地加強了語氣。


    果然,此語一出,琳心向前的小步子停了下來,夢孤雲湊上前一看,見她雙目通紅,眼中含淚,顯然是想起了往事。


    夢孤雲一見琳心模樣,心中頓時不忍,急忙道,“你別哭,你別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隻是對司空先生,啊,不,對山長比較好奇而已。”


    “我隻知道山長是穀幽國人,人稱穀羽子,其他的我一概都不知道。”琳心轉過身去,不看夢孤雲,小聲答道。


    見琳心仍舊不理自己,夢孤雲大感尷尬,隻好湊上前去,賠上笑臉道,“你別生氣啦,我不問了還不行麽。”


    琳心不想理夢孤雲,不過想到山長的吩咐,無奈哼了一聲,帶夢孤雲繼續參觀穀羽堡。


    司空渺其實乃穀幽國重臣司空羽之子,他從小就天資聰穎,悟性奇高,涉獵廣泛,極受司空羽喜愛,司空羽曾預言,我兒將成為這亂世中一顆最璀璨的明星,可穀幽國王上暗弱,好謀而無斷,色厲而膽薄,朝中佞臣無數,在司空渺二十歲的時候,穀幽國王聽信從小人讒言,害的他父親戰死沙場,還被冠上叛國罪名,結果他司空家五十八口人全部被問斬,無一幸免,隻有他遊學在外,才僥幸逃過一劫。司空渺知道此事後大怒,悲憤交加,查明了父親被陷害的始末,知道上告無門,所以直接暗殺了參與陷害自己父親的相關人等一十五人,鬧得整個穀幽國都人心惶惶,最後更潛入王宮,但想到父親一生忠良,不想在他死後再背上一個弑君的汙名,思考良久,最終決定放過行刺穀幽國王,最後在王宮大殿之上,大書:血染征袍透甲紅,刀劍加身誌不休,頭顱熱血憑空灑,穀幽朝堂笑司空;殺人者,司空渺也。司空渺大殿上留下悲壯且自嘲詩句,署上姓名,然後悄然離去,從此司空渺隱姓埋名,尋師訪友,周遊列國,不再理會朝堂之事。


    司空渺離開穀幽國之後,自稱穀羽子,乃結合了故國和父親的名字,花了二十年時間去學習,鑽研,拜訪,遊曆,加上他天資聰穎,又肯下功夫,所以在武學,軍事,政治,思想,兵法,星象,醫卜,建築等方麵都有極高的成就,二十年間曾做下多件大事,件件都轟動這亂世,在四州十府各國都有極高的聲望,各國王上也都想將他招致麾下,可司空渺早已下定決心不為任何一國效力,加上他行蹤縹緲,所以各國雖然有意招攬,卻無可奈何,近十年來他銷聲匿跡,隱居雁南山,收養和救助在這戰亂中的孤兒和無家可歸的難民,然後建造了這穀羽堡,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穀羽堡中幾乎無人知道他的真名,隻知道世人稱他為穀羽子,所以他對夢孤雲告訴自己的真名,自是有他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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