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輝輕輕拍了拍徐雲的肩膀,將他引到一旁,低聲叮囑:“我就不陪你們瘋了,你得多留心,照顧好大家。”徐雲點頭:“交給我吧,放心。”王映輝與眾人揮手作別,獨自離去,留下我們五人繼續向洪湖公園前進。


    我們並未分散成小組,而是五人並肩而行。同伴們輪流分享自己的未來計劃和對學習的熱切期待,而徐雲,在這個夜晚,選擇做一個沉默的聽眾。步行的節奏漸漸消融了時間,當我們抵達洪湖公園的門前,已是深夜兩點。公園內一片朦朧,四周商鋪緊閉,有人開始感到疲憊,提出迴家的念頭,也有人提議改換地點。


    大家的目光聚焦在徐雲身上,等待著他的決策。徐雲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不確定你們今夜追求的是什麽,但如果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那麽這裏無疑是最佳的選擇。度過今夜,將成為一生的難忘。然而,若此刻退縮,你們將永遠觸摸不到心中所渴望的。”四人聞言,皆低頭沉思。


    徐雲繼續激勵:“沒有人天生喜歡苦難與辛勞,但既然選擇了複讀這條路,未來一年注定布滿荊棘。距離黎明還有四小時,我們將麵臨饑餓與幹渴,四周漆黑一片。這需要堅韌不拔的意誌和毅力,正如你們即將迎來的一年。請慎重考慮。”


    或許是受到徐雲話語的鼓舞,或是出於對難忘經曆的向往,每個人都決定踏入公園。入園後,徐雲不時扮演起“魔鬼”的角色,試圖勸說大家離開,並非別的原因,隻因園內蚊蟲肆虐,他自己亦不願忍受這份苦楚。然而,他的計謀未能奏效,眾人一同熬過了第一個小時、第二個小時,第二個小時,直至最為黎明前的最後半小時。


    在這最後的時間中,他們相互提醒,彼此支撐,以防任何人沉入夢鄉。當東方天際微微泛白,色彩由暗淡轉為灰蒙,再過渡至湛藍,最終化為一片潔白時,他們共同見證了第一縷陽光溫柔地掠過洪湖公園湖麵,荷葉上的露珠猶如未眠之夜的淚光,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荷花在朝霞的映照下徐徐綻放,色彩由淡雅的粉紅逐漸轉變為溫暖的橙黃。隨著太陽的升起,整個荷花池被金色的光輝籠罩,生機盎然,靜謐而充滿希望。他們的歡唿聲如獲新生。


    在公園門口,徐雲與眾人告別。葉永添提議共進早餐後再分別。徐雲微笑拒絕:“不了,我習慣太陽出來前迴家。”話音剛落,他便轉身離去。他已完成了對王映輝的承諾,盡管他們並非來自同一世界,但昨夜的經曆,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場意料之外交集。


    徐雲悠悠醒轉,窗外已是夕陽西下,晚飯的香味飄蕩在空氣中。餐桌旁,父親的話語打破了寧靜:“奶奶年紀大了,這個暑假,你迴老家陪她住一段時間吧。”聽到這話,徐雲的臉色瞬間變得驚慌失措,仿佛聽見了什麽恐怖的事情。然而,這份驚恐很快被一絲狡黠的笑意所取代。徐雲反問:“我們一起迴去嗎?”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將驚恐的情緒轉移到了父親臉上。父親的迴答帶著明顯的逃避:“我這段時間很忙,沒空陪你迴去。”徐雲卻不依不饒:“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父親有些無奈:“你都這麽大了,還需要我陪嗎?”徐雲半開玩笑地迴應:“我知道你的體重,你也知道我的身高。迴老家可不隻是掉一層皮那麽簡單。”


    就在這尷尬的氣氛中,一陣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僵局。徐雲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朋友的聲音:“昨晚又通宵了?去哪兒瘋了?”徐雲苦笑著迴答:“別提了,被蚊子咬了一晚上。”朋友調侃道:“你去打野戰了嗎?”徐雲不耐煩地迴應:“你再問,我就掛了。晚上7點,老地方見。”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拒絕了:“算了,我太累了。”朋友不解:“你睡了一整天還累?”徐雲歎息:“心累,凡人是不會懂的。”朋友無奈地說:“隨你,來不來?”徐雲妥協了:“下半場再說吧,上半場就算了。”


    掛斷電話後,關於迴老家的討論沒有再繼續下去。徐雲迴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電腦。一首《沒名字的歌,無名字的你》歌聲響起,旋律中似乎承載著無數未名的情感和迴憶。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徐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任由那些無名的思緒隨著音樂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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