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天在家一邊看資料一邊等黎青,但是一直等到七點,她還沒有迴來。他給她撥了個電話,卻意外發現她關機了。

    又過了許久,他發現她的手機竟然仍是關機狀態,往她的辦公室打了電話,沒人接。

    他的心中升騰起一絲疑惑,漸漸有些心不在焉。

    手機響了,顯示是何皛的號碼,他接通了電話,“喂”。

    “是我,我今晚不迴家了,會在何皛家住一晚。”

    柳南天沉默了一會兒,“好。”

    簡單的一個字,幹淨也幹脆。

    他這樣的迴答,倒是省了她拐彎抹角地解釋。“那就這樣吧”,黎青說,話說出來卻像是帶著些失落感,不得不說他的惜字如金和不追問,給她造成了一絲心理落差。

    電話已經掛斷。

    掛掉電話,柳南天若有所思,起身來到自己的房間,從床頭的書架上取下本包得很嚴實的書,翻到其中某章仔細瀏覽,“延遲性/反應?”他遲疑自語。

    約莫一刻鍾後,他皺著眉頭從抽屜中拿出個筆記本,草草記錄了幾筆,便將書和本子都放迴原處,出發了。

    ——

    此時黎青正和何皛並排坐在沙發上,何皛拿著電視機遙控器左按右按,黎青不耐煩了,“何三白你是不是有選擇困難症?”

    “當然不是,找到了!”

    “《別有用心的單身女》?這是什麽鬼?”

    “這啊……”何皛毛著膽子瞟了黎青一眼,“這韓劇講的就是一對離婚夫妻破鏡重圓的故事,兩人在男的創業最艱難時期分手,男的事業有成之後,女的又把他追迴來了。”

    黎青鄙視加唾棄,“……果然韓劇就是拍給你這種腦殘女看的,這劇情符合邏輯麽,這兩人三觀正常麽!”

    何皛:“這其中當然是有誤會,有不得已的苦衷啦……不過,你就沒想到別的什麽?”

    “所有不得已的苦衷都是劈腿的借口,無一例外。”

    何皛認真地瞅著黎青。

    “你這麽看著我幹嗎?”

    “用我的火眼金睛看看你是不是心虛了!”

    “滾!”黎青拿起遙控器,利落地換台,調到了《歡樂喜劇人》這個節目。

    她一邊看節目,一邊好似漫不經心地問,“三白,你和7號發展到哪步了?”

    “咳

    咳”,何皛輕了輕嗓子,笑容蕩漾“當然是最後一步。”

    “這麽快?這才幾個月……你們也太饑/渴了!”

    “你知道什麽叫情不自禁麽,你可別告訴我,你和柳南天,你們還沒有?嗯?他活兒怎麽樣?”何皛朝黎青擠眉弄眼。

    黎青正襟危坐,嚴肅道:“問你個問題,你和7號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拿他和前任做過比較?”

    何皛瞬間收斂了剛才肆意的笑容,“會做比較,這很正常吧,比較了才更懂得什麽叫真性/福啊。”

    “那你……”黎青遲疑,“在那方麵完全沒障礙?”

    “我去!”何皛頓時明白黎青饒了這麽大彎子是想幹什麽,她捧起她的臉,“青青,我送你一句話:追求完美,喪失機會”,又拉起她的手一邊憐憫地撫摸,一邊同情地勸:“妹啊,放過自己,好好享受人生吧。”

    黎青:“……”

    兩人正說著,門鈴響了。何皛奔去開門,一打開門便大聲叫道:“黎青!”

    黎青走過去,便看到柳南天站在門外,她疑惑地看向他。

    柳南天麵無表情,“我失眠了。”

    “……”

    何皛忍住笑,同情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是,這理由我給個大寫的“服”!

    就在這時,楊昆也赫然出現在樓梯口。

    黎青挑眉,脫口而出,“你也失眠?”

    柳南天迴頭,朝楊昆射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楊昆愣了,“啊?”

    “哦……”

    “嗯。”

    這三個感歎詞簡直演繹了一段艱辛的心路曆程。

    兩人進屋之後,四人便麵對麵坐著,每人跟前擺著一杯水,清澈透亮。大家各懷心事,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不如”、“我想”、“我們”、“要不”……

    四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住了嘴。

    這時何皛站起身來,直接走到門口,拉開門,“兩人一組,各迴各家各找各媽!”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黎青瞪了何皛一眼,但還是跟著柳南天往外走,楊昆也傻傻地跟在後麵要往外走,何皛一把拉住他,“你,迴來!”

    柳南天臨走之前,朝何皛投去讚賞的目光,何皛登時心領神會,比劃了一個“fighting”的動作。

    ——

    迴到家,黎青洗完澡出來,路過天哥房間,就見他光著膀子正在床上做俯臥撐,那肌肉的形狀堪稱完美。她原本打算像路人一樣飄過,誰知……

    “過來幫我一下。”

    她隻好走了進去。

    “幫我扶住腿。”

    她照做了,哦嗬,小腿的肌肉也很結實呢。

    又做了幾個之後,他對效果不太滿意,對黎青道:“你躺下來。”

    “啊?”

    “幫我。”

    黎青於是橫躺,然後天哥便豎著在她的上方做起了俯臥撐,兩人呈十字架的姿態,天哥的胸肌一下一下地碰到黎青的大腿,那力度,剛好撩得她心裏癢癢的,那節奏,簡直要命。

    他連續做了十幾個,畫麵太美黎青不敢看,後來因為時間實在太久了,她抬頭想看看他。

    “別動,躺好。”他卻製止了她。

    他的胸肌撞過來的力道也隨即加大。

    這簡直是……行刑。

    黎青深唿吸,閉上眼睛,命令自己放鬆下來。

    等她再睜開眼睛,卻正好對上了柳南天含笑的眼,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轉移到了她的正上方,兩手撐在她的兩側。

    見她睜開眼,他便俯身下來,黎青驚得又閉上了眼睛。

    她心想,來吧,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或許被天哥“強”了,她那種膈應的感覺也就不治而愈了。而且怎麽算,她都是賺到了呢。

    可是,苦等的激情卻沒有來,她睜開眼,天哥仍然在她上方,隻是眼中笑意更深了,“你這是要英勇就義?”

    她頓時臉紅。

    他俯下來,親了她一下,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可以等。”

    他側身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原來他早就感覺到了她的緊張,黎青有些惆悵,起身要走,被他一把摟住腰拉入懷中,“我是真的失眠了。”

    “難道要我給你講故事?”

    柳南天抱著黎青,雖然什麽也沒做,但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可是他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他便說:“還是我給你講故事吧。”

    “好”,黎青也逐漸在他的懷中放鬆下來。

    “但是,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黎青在他懷中蹭了蹭,調整到最佳姿勢,舒服地“嗯

    ”了一聲,絲毫也沒有理會他的警告。

    “幾年前,在一所學校舉行全校大會的時候,發生了火災,很多人都在這場火災中喪生。有一個母親,她為了救兩個孩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身陷火海……後來的幾年,她經常在放學的時候來到學校門前,叫著孩子的乳名,手做出牽著東西的樣子,慢慢地走迴家……”

    柳南天講得很慢,聲音也很低沉,給黎青留了足夠的想象空間。起初他以為她毫無反應,當他察覺時,發現懷中的她已經淚濕滿襟,在隱忍著某些情緒。

    他溫柔地為她擦掉眼淚,安慰說:“對不起,我隻是想讓你明白,我們的人生有很多際遇,是在各種因素的綜合影響下造成的,施害者和受害者並沒有明顯的界限,就像這位母親。”

    “後來,她又生育了一個孩子,帶著對以前那個孩子的思念,慢慢走完了一生。”

    許久,黎青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再也不要聽你講故事了,睡覺。”

    “晚安”,柳南天親了親她的額頭,一直等到她睡著,他仍然毫無睡意,他嚐到了自己種的苦果。

    黎青夜裏睡得並不踏實,她夢到,她和柳南天一起去某個未知的地方,去的時候非常開心,可是到了那裏之後,他卻跟另外一個看不清臉但是身材超級棒的女人走了,她看著他的背影,那個傷心……

    早上醒來,她拭去眼角的潮濕,懨懨地起了床。

    都怪天哥講的什麽鬼故事,害她感同身受哭了一場,還做了個很不好的夢!

    走到客廳,發現罪魁禍首已經做了簡單的早餐在等她了,“把這些吃了,我送你去上班。”

    黎青看著他,又想到了他昨晚講的那個故事,產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覺,她想不通,也想得頭疼,索性放棄去分析他的動機了。

    早餐後,柳南天開車將黎青送到了公司樓下,她下車正要離開,他叫住了她,走過去將她擁入懷中,溫柔而淺嚐輒止地一吻,“總算找迴了一點戀愛的感覺,現在可以走了。”

    ——

    黎青剛到公司,嶽程就將她拉到一邊,小聲道:“師傅,你不是要我留意洛梵希公司的合同嗎,我用手機偷偷拍下來了,你看看”。

    黎青拿過嶽程的手機,將照片放大快速瀏覽了一遍,這一看她便氣炸,定向獵聘也就算了,居然還白紙黑字指定由她負責,甚至規定了她必須達成的工作內容,違約的後果也十分苛刻,

    練蕾的險惡用心簡直躍然紙上。

    “他們現在在哪裏?”

    “正在會議室簽合同呢。”

    她抬腳就往會議室走過去,大力推開門,會議室裏正在簽約的雙方都吃驚地看著她。她走了過去,拿起練蕾桌上的合同,“刺啦”直接撕掉了,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她又繞到劉雲桌前,拿起她桌上的合同,也撕毀了。

    “黎青,你這是在幹什麽!”

    不顧劉雲在身後咆哮,黎青出了會議室,路過公共辦公區域,在大家的注目禮之下,走出公司,乘坐電梯到了寫字樓的頂層天台上,她需要喘口氣。

    嶽程的電話打了過來,她沒有接。遠眺著s市整個城市的風景,她有一種情緒得以宣泄的舒暢感,樓下再怎麽雞飛狗跳她現在暫時也不想去管。

    柳南天說得沒錯,天要塌了,就讓它塌下來吧。

    休息夠了,黎青立即轉身,迴公司。

    一進門,她便感受到了別樣的氣氛,看來她不在的這半個多小時,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傳遍了公司。

    她迴到辦公室,沒有看到劉雲,卻見到了練蕾。

    “你在這裏幹什麽?”

    “當然是在等你,剛才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不過這樣做應該會對你個人在公司的發展有所影響吧。依我看,你這脾氣比年紀還大的名聲今天是傳出去了。”

    “那也與你無關。”

    “當然與我無關。不過,撕合同,也就是一時暢快,就算你把合同撕了,又怎麽樣,那不過是幾頁紙,撕了,馬上可以再印,你可是治標不治本。”

    “我的立場已經很明確了,我絕不會接洛梵希公司的單子。”

    練蕾笑道,“可惜,合同已經簽了,而且特意注明了,是由你來負責,否則,就算是違約。”語氣之間的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黎青明白練蕾分明就是故意來這裏等她迴來,好奚落她的,“這是我的辦公室,請你馬上出去!”

    練蕾笑得更歡了,“這真的是你的辦公室?我怎麽聽說,這是劉經理的辦公室,而且”,她指著黎青的位置,“我聽說,這個位置是為你們部門副經理留的,你覺得你還能繼續坐下去嗎?我看不久之後,要從這裏出去的人,是你吧!”

    這時,嶽程在門口敲了敲門,“練總,劉經理已經在會議室等候了,請你過去。”

    練蕾走到黎青跟前,

    輕蔑道:“這一次,是你先惹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勤勞的作者來更新了~

    下一章真的要放顧渣了,都放了他幾次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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