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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尋,要小心他頭頂的嬰兒,聖嬰刀槍不入,不要和它硬碰硬。此人功法太強,三元迴轉之陣恐怕困不住他。”霜飛爵神色冷峻,腦海中不斷翻飛出各種製敵方法,可沒有一種可行,因為敵人實在是比想象中的要強太多。鬼門禁術啊,到底是要比傳說中的還要恐怖。


    雖然千尋外表看起來非常淡定,但內心深處還是會有些緊張,冰龍在敵人麵前簡直不堪一擊!在感覺憤怒的同時,更多的卻是震驚和惶恐,稍有不慎,自己和霜飛爵的性命就會葬送在此。


    荒誕大陸的日常就是在不斷的生死交替之間進行,生存條件殘苛,人命如草芥。對於那些老江湖來說,這一切太過正常,他們早已習慣著將生死看淡。但對於剛剛闖入弱肉強食競技場中的千尋來說,一切都是那麽陌生,可怕。


    轟!巨響伴隨著炸裂的水花,青衫公子破陣而出。


    霜飛爵早已料到,可沒想到青衫公子會這麽快從陣中出來,雙手合閉,發動早已備好的水囚籠之陣,忽聽耳際傳來一聲怪叫。


    好快!霜飛爵條件反射般躍起,一隻聖嬰怪笑著從身底下飛過,聖嬰一抓未中,雙腳踏地再次衝起,妖異的笑臉正對著霜飛爵。


    “該死的鬼東西!”霜飛爵雙手凝結冰劍,刺在聖嬰身上絲毫不起作用。


    聖嬰抓住劍身,咧嘴又是一聲毛骨悚然的怪叫,另一隻手猛然對準霜飛爵臉麵抓來。


    另一旁的千尋更是險象環生,聖嬰左右飛旋,動作快如閃電,千尋隻能以冰盾勉強支撐。


    青衫公子來此的目的不是為了陪他們打架,而是為了搶奪嬰兒!


    對付霜飛爵和千尋兩個聖嬰早已足夠,青衫公子冷笑著飛身去追逃跑的藍憶雪等人,他已經迫不及待,他要用嬰兒血修煉,焚嬰咒是他全部的寄托,他已經失敗太多次,這一次決不能失敗!


    風雨的勢頭更大了,藍憶雪帶著兩家人在荒野中拚命奔跑,可張王兩家畢竟隻是普通農家的百姓,腳力再快又能快到哪裏?在他們跑出村子沒有幾公裏的時候,青衫公子已經飄然追來。


    “這人竟然追來了!飛爵和千尋難道……”藍憶雪不敢去想,可即使結果再壞,她也不會相信霜飛爵會喪命,那個自信非凡,巧計百出的鬼靈精,怎麽會這麽容易失敗?


    “你們帶著孩子先走!”藍憶雪停住腳步,青衫公子已經到身後了。


    腳下泥濘不堪,心頭恐懼籠罩,張王兩家早已筋疲力盡,張氏腳底打滑忽然摔在地上,懷中女娃哭的更加厲害。張氏抱著孩子跌坐在地上,終於支撐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命啊,你怎麽就這樣殘忍,窮苦人難道就該一輩子遭罪!


    “閃開,我從來不殺女人,不要逼我。”青衫公子速度不減,想從藍憶雪身邊過去。


    刷刷刷,幾道細線如水蛇般飛舞,攔住青衫公子去路。


    青衫公子掌心黑氣騰起,水線在黑氣的纏繞下頓時失了力道,當下青衫公子不去理會藍憶雪,搶過去抓兩個嬰兒。


    “我跟你拚了!”王貴瘋叫著抱起地上一塊大石頭,對準過來的青衫公子猛砸。


    “找死!”青衫公子轉身一腳,王貴連人帶石飛出去七八丈遠,不用說人是必死無疑了。


    “誰阻我殺誰!”青衫公子嘶聲暴吼,似乎已經癲狂。


    “你休想得逞!”藍憶雪揮動雙手,周圍雨線驟然在身旁聚攏,凝成一道水蟒唿嘯而來,同時對張王兩家喊道,“快跑!”


    藍憶雪心知自己不是敵人對手,但想再最後為他們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


    “找死!”青衫公子雙手黑氣暴漲,裏麵閃爍著細密光電!


    青衫公子在半空中翻飛,水蟒,瀑流,被黑色光電擊中炸成無數水花,張王兩家早已經被打鬥的激烈場麵震撼住,嚇的渾身發抖,哪還有一絲力氣跑……


    黑色閃光突破水流,奔至藍憶雪麵前,她不由想起茶館中那個和尚慘死的模樣,難道我今天也會以那樣殘忍的方式死去!


    忽然頭頂一聲厲喝,一人從天而降,雙掌齊發。


    青衫公子手心黑氣彌漫至雙臂,也不知來人是誰,吼叫著舉掌相對。


    砰!!!


    地麵受力凹陷,團團氣浪不斷向四周衝擊,一旁的張王兩家竟被大力全部掀翻在地。


    “是誰?”藍憶雪根本站立不住,連退數步。


    青衫公子與敵人剛一對掌便知不妙,來人功力之深遠非尋常,源源不斷的雄厚力量狂瀉奔流,似乎無窮無盡。


    青衫公子咬緊牙關雙膝微微顫抖,腳下地麵猶在下陷,再這樣下去非被壓入土地裏麵不可。


    藍憶雪立住腳跟這才來得及看清楚來人模樣,驚喜間脫口叫道:“黃泉大叔!”


    黃泉,玄水族三英之一,玄水族除在內部設立護衛隊,消息組,煉魂三大隊伍之外,外界還另設一分部潛目。黃泉便是潛目首領,本來他是有要事迴村子,路過這裏看見有人打鬥,卻沒想到竟然會是藍憶雪等人。


    青衫公子心知自己終會支撐不住,隻得奮起全部力道反擊。黃泉轉身落地,馭起兩道水流再度衝擊,和藍憶雪同樣的功法,但所產生的威力是天壤之別,兩道水蟒奔騰翻轉,帶起罡風將旁邊幾人再次掀翻在泥地之中。


    青衫公子身上黑氣大盛,一道天雷劈來,那耀眼的電光再次降臨。


    “鬼門禁術?”黃泉暗驚,知道敵人亦不容小覷,雙手在空中伸展,方圓十丈之內雨滴忽然停止降落,滴溜溜旋轉著不斷漲大。


    喝啊!


    青衫公子激射出一團電光,擊中水蟒竟閃爍出光亮的五彩繽紛,奪目的美麗中攜帶著死亡的氣息。水流激射炸成無盡水花,那電光卻又在水流深處伸縮不定,急速延伸,所到之處爆炸連連。


    周圍懸空的雨滴躁動的劇烈晃動,終於在黃泉的駕馭中如箭雨般驟然發射。


    青衫公子望著急速飛射而來滿天的雨珠,臉色巨變,此人究竟是是什麽來路?功法強大到近乎恐怖,可一切都晚了,他原本就是個失敗者,今晚的結局同樣如此。


    轟!


    青衫公子如一蓬衰草般,近乎絕望的摔在泥濘中,大口的鮮血從嘴裏噴湧而出,這是致命重創,難道焚嬰咒就這樣完了?為之付出的數年艱辛付諸東流。


    他迷茫的望著虛無夜空,任雨滴打落在身,耳畔似乎又傳來了一年前那個身披斑斕袈裟,雙眼閃爍著靈動老僧喑啞的來自地獄般的聲音……


    孩子,感覺痛苦嗎?眼睜睜的看著至親至愛之人被仇人殺害,眼中流淚,心頭是否在滴血?


    富貴榮華,形同飄渺,苦難人畢生的奢求,在那些油腸肥肚卻又尖酸刻薄的有錢人眼中卻是那麽的微不足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嘿嘿,孩子,你說說,你做了什麽錯事上天非要這樣虐待你?你們一家清貧,從來沒有幹過一件違背良心的壞事,為什麽死的偏偏是你們一家,而不是仇家,而不是那些壞事幹盡卻還逍遙自在的壞蛋們呢?


    那時的青衫公子還是一個落魄少年,瘦骨嶙峋,衣不蔽體。


    少年睜大了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渾濁麻木的眼光,喃喃的問,為什麽?為什麽啊?


    都是宿命啊,有些人注定生來卑賤,一生勞苦。孩子,麵對這種不公的宿命,殘忍的宿命,你還能忍住悲痛,獨自在陰暗角落抽泣?任親人平白喪命,而無動於衷?


    少年低下頭顱,薄薄的嘴唇被咬出血來,淚水暈開臉上汙濁的灰土,大滴大滴跌碎在地上。恨意,何曾沒有恨意,他恨不能將仇人生吞活剝,扒皮抽筋,可他沒有本事啊,仇家勢力龐大,又是江湖上舉足輕重的人物,隨便抖抖腳荒誕大陸都得顫一顫,讓一個毫無功法的少年報仇,無異於以卵擊石。


    溫暖的手掌撫摸在少年的頭上,魔佛麵露慈悲,孩子,人間已將你拋棄,地獄之門為你大開,起來吧,仇人不讓你活,那你就把仇人殺掉,上蒼不讓你活,那你就把蒼天打破,起來吧,焚嬰咒為你而創,它會陪伴你一生,助你踏上複仇之路。


    寒力從少年頭頂慢慢湧至全身,腳下塵土飛揚,少年霍然抬頭,目光一掃剛才的麻木與渾濁,取而代之的是攝人心魄咄咄逼人的殺意!


    大仇未報!怎麽能死啊!


    青衫公子迴過神來翻身躍起,遠處正纏繞著霜飛爵和千尋的兩名聖嬰急速飛來,夜空中雷電交加,強勁的陰風陡然刮起。


    妖邪!黃泉手中凝結出一人多高的巨形冰劍,快步欺身靠近,但凡修習鬼門禁術之人,都該死!


    霜飛爵和千尋不知聖嬰為何離去,但心知藍憶雪的情況大概不妙,亦急忙飛身追來,待霜飛爵靠近看見黃泉的身影,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安定下來。“黃泉大叔,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黃泉可沒時間理會和霜飛爵打招唿,冰劍狂舞,欲將青衫公子腦袋給一劍斬下來。


    聖嬰早有感知,怪叫著衝上來,青衫公子趁機會滾在一旁,兩團黑色電光激射,竟是衝藍憶雪打來。


    霜飛爵大叫著撲上來,同時禦起兩道水流阻擊,黑色電光衝至半途卻忽然消散。


    霜飛爵猛然看向千尋,“糟了……”


    青衫公子動作快如閃電般靠近千尋,一把將其脖子掐住。他已經沒有力氣再鬥了,開始黃泉的重擊已將讓他成為強弩之末。“誰敢上來我馬上殺了他!”


    千尋的喉嚨被緊緊扼住,連話都說不出來。若是平時,千尋或許能躲過青衫公子的偷襲,但此刻的他實在是筋疲力盡,警惕性大不如平常。


    “不要動!”青衫公子大吼,左手黑色電光舉在千尋頭頂,作勢欲落。


    “好,你別衝動!”黃泉收起偷偷布下的千裏暗流,不由暗歎此人的感知力敏銳。


    兩名聖嬰盤旋迴青衫公子肩頭,倏然消失在空氣中,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再去操控,身體的每一寸肌骨都在疼痛,五髒似乎都被震裂一般,剛才的偷襲若不成功,他連一絲贏的機會都沒有,可幸運的是,這次他成功了。


    “你跑不了的,不如你把他放下,我放你一條生路。”黃泉道。


    “哼,真是好笑,你以為我會信你?”青衫公子冷笑道,“現在我開始後退,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手上的力道就增加一分,這個人就算被我掐死了,也是你造成的。”


    “我讓你把人帶走了,豈不是同樣死路一條?”


    “他是我的救命符,我怎麽舍得殺他呢?”青衫公子忍痛微笑,故作輕鬆,手指卻如鐵鉗般緊緊扣住千尋,讓人質不能有一絲掙紮。


    此時的千尋雖然極力懊悔自己大意疏忽,但也沒有辦法,隻要自己稍有不慎,這隻有力的大手就會立刻撕開喉嚨而不會有絲毫猶豫。第一次執行任務不但沒有完成,還竟然淪為敵人手上的人質,會不會丟掉性命暫且不知,但現在是丟到姥姥家去了。


    雙方正僵持著,青衫公子忽然左手發動黑氣,一陣狂風平地掀起,地麵的泥水汙垢全部被風刮著對準黃泉等人撲上來。


    三人禦起水幕阻擋,黃泉操縱一條水蟒趁亂飛出,可青衫公子已經攜著千尋,消失在荒野之中。


    “小雪你在這看著,飛爵跟我去追!”


    黃泉和霜飛爵立即飛身追趕,藍憶雪迴過頭來,隻見王氏和六歲的康康正撲在王貴的屍體上痛哭,王貴胸膛上深深凹陷下去一個腳印,大石磕破額頭,陰白的頭骨露在外麵。另一旁的張氏,緊緊懷抱還在哭泣的嬰兒,嬰兒哭聲都已經啞了,大雨瓢潑在藍憶雪身上,心中卻不知是什麽滋味,嬰兒算是保住了,可大人卻因此喪命,一個家庭的頂梁柱倒塌,以後讓他們該如何生活……


    四野之內黑茫茫一片,黃泉和霜飛爵尋找一陣,最終也沒能發現青衫公子的蹤跡。


    第二日清晨雨畢,太陽難得從東方浮出頭來,光線還不曾將大地溫暖,但能感受到這久違的明亮,對於浸泡在雨季的北方人眼中卻是莫大享受了。


    山野之中蟲鳴鳥嘶,輕柔晨風掠過,草地如水紋般層層湧動,兩隻麻雀猛的從草稞深處探出滾圓的小腦袋,靈巧地轉動幾下眼珠,忽的振翅飛開,在曠野中翱翔一陣,停落在一間破敗的茅屋之上。


    千尋被青衫公子抓走之後就被一掌打昏,此時的他正昏睡在這間茅草屋內,屋內除開一張破床,一副年久失修的桌椅外,再無其它陳設。青衫公子盤膝坐在牆角裏,一團團黑氣正從身上升起。


    約莫又過去一個時辰,青衫公子身上升起的黑氣逐漸減弱,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這才癱軟著靠在牆壁上大口喘氣。


    他受的傷太重了,經過一晚的運氣方才勉強有些好轉,他轉頭看著還在地上昏睡的千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看來黃泉他們是不會追來了,等過一會待他體力恢複,就會將千尋殺掉,沒有作用的人質隻會成為累贅。


    疲憊的青衫公子仰頭靠著牆壁昏昏欲睡,千尋悄悄醒來,當睜開眼看到的是陌生環境,千尋就立刻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他試著調控體內寒力,卻發覺體內似乎有種東西阻礙著自己,完全施展不出一絲功法。


    “不用白費力氣了,你體內被我種上了焚嬰咒的毒,就算有天大的本領也使不出來。”青衫公子沒有睜眼,慢悠悠的說道。


    “中毒?”千尋心頭泛起一絲涼意,自己難道也要七竅流血而死?


    “放心,你要是乖乖的,我保證你不會死。”


    千尋用胳膊支撐著坐起身來,環顧一眼茅屋問道:“這是哪?”


    “這裏是沒人會來的地方。”


    千尋看到始終沒有睜眼的青衫公子滿臉倦態,緩緩站起身來笑道:“看樣子,你也傷的不輕嘛。”


    青衫公子同樣微笑,卻還是沒有睜眼:“你說的對,我的傷勢的確很重,但要掐斷你的脖子還是易如反掌。”


    “那你為什麽不幹脆直接殺了我?”


    “無緣無故,我為什麽要殺人,你以為我是殺人狂魔?”


    “那你為什麽要修煉焚嬰咒這種邪功?殺害那些剛剛出生的嬰兒,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青衫公子放聲大笑,睜開眼盯住千尋道:“你自己都生死不明,居然還有心思滿口仁義道德,勸人從善,不覺得可笑?”


    “可是……”


    “可是什麽?世界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無辜死去,我用幾個嬰兒練功難道就十惡不赦了?這種黑暗的人世不來也罷,說不定他們長大後生活會更加痛苦,生不如死。與其那樣,在任何意識都沒有具備剛出世的時候死去,對他們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千尋長大了嘴怔在當場,沒想到青衫公子會說出如此陰暗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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