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麽,但看他這樣跑過來跟她胡言亂語,心裏還是忍不住想辯解。


    “沈瑄,你的目的達到了,你讓我放棄了。不管我怎麽努力去彌補過去的錯誤,你都這樣否定我的付出。如你所願,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


    他停下腳步,眼神黯淡下來,臉上陰霾散去,變成了失望。


    沈瑄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厲司淵離開了辦公室,她恍然大悟,他已經走了。


    手裏的手機響了,把她的思緒拉到現實。


    看了眼來電,她沒有心情接電話。


    關成鑫抱著文件進來,看到辦公桌前疲憊的女人,皺了皺眉。


    沈瑄抬起頭,關成鑫下意識走過來,站在她旁邊,淡淡地說:“你天天多愁善感,早晚會得抑鬱症的,要不要幫你聯係心理醫生?”


    “我都要煩死了,你還開玩笑!”她歎了口氣。


    “因為你爸嗎?還是別的事?”他抱臂問道。


    “我爸迴來了,住進了沈家,你說我該怎麽辦?”


    “就這個?”


    “……”沈瑄沉默了。


    她抬頭看了看他:“不然呢?”


    關成鑫的眼睛暗了下去,抓了抓頭,思考片刻後才轉向她:“你打算一輩子不跟他見了嗎?他是你爸啊。”


    “我知道是我爸,但他當初丟下我離開江城,我心裏始終無法接受他。”


    這時,陸煜辰出現在門口。


    關成鑫原本背對著門,感受到身後有動靜,這才轉身看他一眼。


    “你的救星來了,先撤了!”


    他帶著點兒調皮的神色挑了挑眉,瞥了一眼沈瑄,然後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放下手臂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沈瑄抬眼看著他,疑惑地問道:“你怎麽又來了?你的事情辦妥了嗎?”


    陸煜辰步伐輕快地走來,臉上掛著如春日陽光般的微笑,“說好了一起出去散散心,別的事兒都可以往後放一放。”


    她輕輕一笑,這人認真起來的模樣,讓人很難不被吸引。


    就在這時,陸煜辰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看一眼,隨後又匆匆地關上了手機屏幕,顯得有些急躁。


    沈瑄低著頭正在查閱手頭的一份文件,忽然察覺到了對方這種異樣的行為,略微愣了幾秒。


    合上手中的資料後,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提議道:“那咱們走吧,今天心情全靠你調節咯!”


    而陸煜辰此時隻是握緊了一下自己的手機,並且迴給對方一個淡然的笑容,仿佛想以此掩蓋之前慌亂那一幕。


    兩人一同步行離開了工作間。


    坐進車裏後,沈瑄係好了安全帶,悶悶不樂地問道:“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很快你就知道。”他啟動汽車,邊開車邊答道。


    當車子駛離這片區域的時候,手機再一次震動了起來。


    陸煜辰快速查看了屏幕內容,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即果斷掛掉了來電。


    注意到這一切變化的沈瑄側過臉來看著他手裏的設備。


    來電顯示僅僅是一串數字而沒有聯係人名字,但這短短一眼足以讓她記住了那個號碼。


    迴憶起剛才在辦公室發生的情景,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捏住彼此,感到一絲莫名的緊張。


    電話再次響了好幾迴之後,她才開口詢問:“你不接這通電話?”


    “不過是個煩人的推銷員而已,沒有必要搭理它。”


    他語氣平淡,仿佛想要表明這件事和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她低頭注視著膝蓋位置,心情有些沉重:不知為何這次迴來後的陸煜辰似乎變得更加難以捉摸,還有太多的事對她來說充滿了謎團。


    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她直接拋出了一個問題:“你很早就恢複意識了吧?”


    此言一出,陸煜辰顯然被震懾到了,臉色瞬間變化:“你說什麽?”


    “我是指,在我去陸家探望時,實際上你早已醒來對嗎?”


    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他的車禍確實發生了,但病情卻並非真的那麽嚴重,雖然她沒直接把這句話講出來,但留有餘地的表述方式已說明一切。


    “小瑄,這件事情能不能先不要談下去?”


    他轉過頭,以一種極其誠懇的態度麵對她。


    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盡管不清楚陸書黎究竟與陸煜辰達成了何種協議,以至於能夠饒過後者,可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


    曾經她也被當作棋子加以利用。


    “是不是因為你提前得知韓欣的具體位置,所以特意邀我陪你到醫院去?”


    並未直接問及是否正是通過告知安子皓相關信息導致後來事件的發生,而是間接試探著。


    對於這個問題,陸煜辰立即做出了解釋,“如果厲司淵都沒有辦法找到韓欣,我又怎麽可能知道她的所在呢?你是在懷疑我一手策劃了安子皓與韓欣離婚一事?”


    她揉了揉額頭,語氣平和地問道:“你怎麽會知道他們分開了?”


    陸煜辰有些意外地看她,喉嚨似乎卡住了,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猜的。”他隻迴答了這兩個字,沒有再多說其他,不想讓她繼續多想。


    他心想,沈瑄這麽聰明,難道看不出這些顯而易見的手腳嗎?


    因此,解釋在他看來其實毫無意義。


    沈瑄沉默下來,覺得她那些日子裏所有的寄托突然間就這樣被徹底粉碎,心中仿佛被刀割了一般疼痛,痛得她連哭也哭不出來。


    一顆真心再被深深傷害一次的時候,竟然會這麽疼。


    陸煜辰緊閉雙唇,看見她如此不開心,自己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


    “小瑄,我沒有故意要騙你,我有我的難處。但你相信我,我真的希望能跟你一起,小瑄,你能原諒我嗎?”


    她勉強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中滿載著失望與悲傷,讓人見了不由得心生憐惜。


    轉眼間,車子已經在江城的一家休養院門口停了下來。


    “你走吧,我現在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解了安全帶後,她用極其低落的語氣說道,隨即轉身推開車門離去。


    這一次,她沒有立即去看望外婆,選擇獨自一人離開這個地方。


    看著她那帶著憂傷的身影漸漸遠去,陸煜辰的心裏五味雜陳。


    他自己本該保護她的,卻成了那個傷害她最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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