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天的林東迴到宿舍,羅陽幾人在宿舍閑談。


    “東哥,迴來了?”羅陽聽到敲門聲後問了一句。


    林東轉動把手進門後看著眼前一幕,怎麽說呢,這幾個憨憨在打撲克。”


    “早點睡吧,對了,今天過去遲了,沒事吧?”


    於洋放下手裏的書迴應著:“沒有,那幾個班的老師幫忙照看了。羅陽給他們多結了點。”


    聞言的林東點點頭,躺在床上,腰酸背痛的難受。


    晚上迴到家的張顯宗讓老婆秀芬一臉錯愕。


    “你,你迴來了?”


    老張悶著抽著煙。


    “你先吃吧,孩子們一會在吃,說不好一會就又走。”秀芬幽怨的說著。


    老張掐滅手中煙,從背後手臂抱著秀芬,秀芬歎口氣。


    沒辦法,老張已經好久不碰她了,如果不是知道丈夫天天值班,她真懷疑這是找小三了。對於今天老張的行為,秀芬雖不解,但還是順從的轉頭親吻老張一口:


    “明天你找時間吧,你可能一會就又走了。唉。”說話間秀芬把鍋裏熱的饅頭端起,老張手臂被掙脫後,秀芬端上桌子,遞上筷子催促道:


    “趁熱快過來吃。”


    老張接過筷子,嘴裏砸吧幾口饅頭,就著一口鹹菜,不知是不是今天升官了,所以心情有了變化。總覺得今天的菜有點酸。


    “秀芬,你也吃吧。把兩孩子叫出來一起吃。”老張沉悶的說道。


    秀芬猶豫半天還是去叫孩子吃飯。老張順口一提:


    “幫我把那瓶放了好久的酒拿出來吧,今天喝點。”


    兩個孩子很是懂事的坐在父親右手旁,也沒有著急動筷子。秀芬拿出酒後,一孩子站起身給老張取來一杯子。老張倒了一杯,抿了一口。


    “少喝點,不然你一會路上我們也不放心。”秀芬擔憂的說著。


    老張放下手裏的筷子,站起身愧疚的看著忙上忙下的妻子。


    “不去了,以後都不會值班了。”


    “什麽?被開除了嗎?”秀芬語氣急促問道。雖說老張掙得不多,但很多時候,一個警察還是有些人買麵子的。至少學校送禮這塊,就不需要破費。


    “怎麽會,升了大隊長。”老張聲音沉悶,但夾雜著一絲絲自豪。


    小兒子嘿嘿一笑:“爹熬出頭了呀。”


    大兒子更像老張,像個悶葫蘆一般坐在桌前,一言不發。


    秀芬嘴角難以掩飾的笑意,眼淚卻不知何時湧動:


    “你終於熬出頭了。今天你多喝幾杯吧,值得慶祝。”


    一家人吃了一年到頭為數不多的一頓飯,等到兩個兒子進了裏屋後,老張手指攀上玉芬的小肚子,玉芬就坐在老張前麵輕咳一聲:


    “晚點吧,現在孩子們都醒著呢。別這麽急。”


    老張在秀芬耳邊訴說道:


    “一年到頭都沒提拔的意思,今天那個燕大的學生應該出力了,雖然我之前也真心對他,但總覺得得表示一下,免得讓那小子以為我不知道好歹。”


    秀芬轉頭看著丈夫,眼眸讚賞之色閃爍:


    “你可終於開竅了,想要升官,不送東西,怎麽升?”


    老張嘿嘿一笑:“那局長你又不是不知道,胃口有多大,我就算一年工資給他,不吃不喝,白給他幹。他都不一定看得上。”


    秀芬眉頭微皺:“可我們能送什麽?”秀芬從老張懷裏站起身,臉色潮紅。


    老張在這片知心的夜晚裏流露出一抹壞笑。技術不差這是他最想說的一句話。點燃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


    “他出手大方,不差錢。再說那是個很不一樣的人,此舉就是表達我知恩,未來的路還長。實在不行下輩子結草銜環。”老張平靜的訴說著。


    屋內燈光此刻緩緩熄滅,老張站起身手臂伸出,探到細腰後擁入懷中。此刻雖是一片黑暗,但有家守著,有孩子成長著,有媳婦守候著。這就是最簡單的幸福。


    大約20分鍾後,二人迴到屋內,秀芬躡手躡腳的把耳朵貼近裏屋的門。聽到兩個兒子的熟睡聲後上了火炕。


    老張早已急不可耐。一番雲雨後,夫妻二人滿意的睡去。至於送什麽東西,老張心中已有數。


    次日林東醒來後,洗漱一番,拿出一套西服。隨便去食堂扒拉了點就急匆匆的出門了。


    坐著出租車來到寫字樓附近,看著嶄新的大樓,露出一抹笑意。這是他的樓,雖然還有貸款,但終究是在這一世打拚到一點東西了。


    約莫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陸擎帶著大隊人馬,開始走流程。一切順利的結束後,幾人約在飯店吃飯。


    林東作為甲方,自然不能缺席。酒過三巡後,有一男子站起身給林東敬酒:


    “小兄弟小小年紀,就可以獨當一麵,真是年少有為啊。”


    林東站起身謙虛道:“還不是各位當哥哥的捧場嘛,以後還得仰仗各位呢。”


    二人一飲而盡後,在場人都是爽朗一笑。林東隨便瞥了眼男人脖子前的牌子,有點疑惑,自己算什麽東西,值得總監理敬酒。


    男人繼續開口:“以後就多多仰仗您背後的力量了。”


    林東瞬間明白這是把自己當成白手套了,但還是笑著說著:


    “一切還得看哥哥們扶持。”


    一場酒宴就這樣打太極般的互相試探。初時所有人看不起的眼色都換成了讚賞,不少人還有羨慕。


    畢竟這個年紀就有如此的能力控場,那未來會走多遠呢?至少不會低於在座各位。一行人都對林東流露出善意。林東一一頷首道謝。


    大約三點多才把眾人送走,陸擎走到前台要付賬,林東搶先一步跑過去抽出幾張百元大鈔,二人推搡著。陸擎直接衝著老板喊了一句:


    “掛我賬上,他的錢不能收,不然下次我不來了。”


    老板笑著點點頭。


    見狀的林東隻好作罷。二人坐在桌上嘮著嗑,老板派一服務員送上一壺茶。


    陸擎今天喝的不少,林東也差不多。喝多的陸擎話真多。


    “林兄弟,不管後麵怎樣,現在我得謝謝你,你把我兒子成績拉上去了。還有就是這個假期他娘也耐不住他的糾纏同意了。”


    林東遞過去煙,給陸擎點上後,自己也點燃一根。


    “你兒子把我當哥呢,我能不傾囊相授嗎?再說我還想讓他明年拿滿分呢。”林東笑著訴說著。


    “哈哈哈,好,好。”


    二人聊了一個多小時,林東把他送到車上後,打了個出租車迴到學校門口。中午雖然喝了點,但喝了會茶,酒早已醒的七七八八了。


    看著門口熟悉的人在抽著煙。林東穿過馬路,招了招手喊道:“張叔,您怎麽來了?”


    老張看著林東搖搖晃晃的樣子,快走幾步後攙扶著他進了學校。


    “那個,謝謝你。我送錢也沒幾個,所以給你帶了點家常菜。”老張說著就拿出飯盒。


    林東皺皺眉道:“張叔,這樣就矯情了,我幫您是因為咱倆投緣。你給我送禮就過分了。”


    老張一臉愧疚道:“是我沒本事,但您提攜知恩,我牢記在心,以後隻要用得上,說句話就好。”


    “叔,我跟您講個事,那就是我想讓所有人都去看看山巔的風景。現在的您可能對我很感激,但隨著升官之路的發展,您會趨吉避兇。”


    老張打斷道:“不會的。這輩子幹個隊長就已經不錯了。不敢奢求。老實人就本本分分的活著就好,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是多幸福的事。”


    林東不忍說難聽話,猶豫一會說道:“叔,您怎麽想,我沒資格指手畫腳,我希望未來某一天,您會站在一個巔峰看看。”


    老張沒再言語,一路送他迴到宿舍後,就轉身離開了。


    林東打開盒子,看著滿滿當當的鹹菜,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呢喃道:“萬貫家財不及眼下一盒鹹菜。”


    畢竟這是真心無所求,而萬貫家財是不是真心願意給?是不是求人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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